gu903();比起身体的疼痛,傅时雨心里更多的其实是舒坦,当完成了一次重大任务时的舒坦。
说不上这股舒坦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止不住地想发笑,或许是因为像那本书上说的一样,真的保全了楚晏的性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楚晏的表情与他的欣喜形成两种强烈的反差,阴鸷的眼瞳里散发出肃杀的寒意,深处又能看出一丝隐约的张皇。
他紧紧捂住傅时雨汩汩流血的胸口,仿若被困在看不到阳光的牢笼里,明明愤怒到极致却又满是深深的无力。
傅稔。他嘶哑地喊。
稔是楚晏给傅时雨取的字。
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心里只觉荏弱的像是依附别人成长的莵丝花,两指轻轻一捏就折了,空有副美貌,那时便随意取了个稔稔腻腻里的稔。
傅时雨很不喜欢。
常说别人叫他,听着像是妇人或者夫人的,楚晏后来便不喊了。
傅时雨瞳孔微张,明明是第一次听,但他却很清楚的意识到这名字是在喊自己。
混沌不清的脑子里好像闪过丝什么记忆,因为鲜血极速流失,身体的温度正在渐渐发冷,但胸口此刻却好像有团火焰在燃烧般灼热难耐,他莫名想看看平日里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上,此刻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傅稔。楚晏又喊了遍,他语气阴冷,但细听又夹着一丝轻颤,不准
我不会让你死。
傅时雨没回答,中箭的胸口没多大感觉,可能是麻木了,浑身舒畅,哪儿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脑子昏沉的厉害。
他没力气再看楚晏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眼皮仿佛吊着铅石,很重很累,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以至于后面楚晏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被惊醒的朝落推开门出来,正好看到那在朗月下中箭,仰面倒下去的羸薄身影。
公子
这两个字堵塞在喉咙里,她茫然空洞地瞪着眼,突然察觉到远处传来一道凛凓的视线,朝落莫名有种被毒蛇缠绕住咽喉的窒息感。
小心!
重阳怒吼一声,扑身上前,持刀劈掉朝着朝落而去的箭矢。
朝落迟钝地移着目光,却不是看向地上的断箭,而是看向对面屋檐上的那道白色身影。
他没遮面,坦坦荡荡地迎接朝落的视线,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沈言亭手里握着张弯弓,眯起只眼,锋利地箭尖精准地定在朝落的脸上。
还未松开弓弦,一柄势如破竹的长剑迎面袭来,他刚侧身避开,就被一股猛力击中后背,砖瓦湿滑,沈言亭脚步不稳,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他侧身倒在地上,摁住气血翻涌的胸口,喉咙腥甜,刚一张嘴,便是一口浓血喷出来,地上积着雨水的水洼也变成了淡红色。
沈言亭刚坐起身,又被凶猛一脚踹中胸口,他扬起下巴,眼前的景色有些摇晃,唯有那双赤红嗜血的双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显得清晰如炬,
楚晏手里握着长剑,剑尖直抵着他的眉心,面无表情道:雪莲丹。
拿来。
沈言亭扯起嘴角,阴恻恻地笑道:什么雪莲丹?
楚晏没开口,攥着剑柄的手猛地用力,沈言亭的额间瞬间被刺出一道瘆人的血印。
怎么不动了?沈言亭像是没察觉到痛意,嘴角阴森的翘起,那张脸上再没有平日里的柔软凄楚,猩红的鲜血以鼻梁为分界,沿着脸颊蜿蜒而下,眼里全然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和狠毒。
杀我啊。沈言亭掌心握住锋利地剑刃,眼里没丁点害怕的意思。
沉默良久后,楚晏嘴角弯起一丝阴森的弧度,你虽然不怕死,但有人怕你死。
对吗?似锦。
沈言亭快速地闪烁了下,微微笑着说:似锦可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重阳一脚将藏在大庆士兵里,准备伺机而动的似锦给踹翻在地。
楚晏看着穿着戴盔披甲,一脸惊恐瞪过来的似锦,淡淡道:雪莲丹给我,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长剑快速在手里翻了个转,随后对准沈言亭的肩膀上刺了下去。
啊!!!
沈言亭的惨叫响彻云霄,惊飞了树梢上栖着的群鸟。
公子!
似锦脸色骤变,刚想爬过来,重阳眼里生冷,泠泠刀锋比在她的脖子上。
见楚晏握着剑在沈言亭的肩膀里硬生生转了个面,沈言亭痛的五官狰狞作一团,抬眼看向楚晏不含情绪的双眸,心里突地浮起几分难言的恐惧。
似锦瞳孔震荡,忍无可忍地说:我给你!雪莲丹在我这儿!
你放了公子!
沈言亭咬紧牙关,拼命咽下喉咙里的痛呼,喝道:似锦,他不会杀我!
别给!
似锦像是没听到,置若罔闻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你放了公子,我便给你。
见楚晏没动,似锦眼里一沉,看向躺在朝落怀里的傅时雨,威胁道:你不放,那便让他给我们公子陪葬好了。
楚晏沉默片刻,深深插进沈言亭肩膀的长剑缓缓抽出来,压着他胸口的靴底也挪到了地面。
沈言亭捂住肩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同似锦隔空对视一眼。
似锦刚想上前,重阳刀背沉沉地压在她肩膀上,不耐烦道:东西交出来。
紧张的气氛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似锦攥紧手里的玉瓶,突然大声道:接着!
话音刚落,她把装着雪莲丹的玉瓶往另一个方向掷去,楚晏和重阳脸色微变,齐齐飞身跃上空中,似锦和沈言亭趁机往门外奔去,等楚晏握住差点摔碎在地的玉瓶时,那两人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我去追回来,他们应该跑不远。重阳刚想出去。
算了。楚晏快步走到傅时雨身边单膝跪地,去找郎中。
是。
重阳不敢多耽搁,魁梧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道极速的闪电,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楚晏拿掉堵着瓶口的红布塞子,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滚在了手心里。
这个有用吗?朝落忍着泪意,一脸担忧地问道。
楚晏眼里沉思,当年他偶然见过一次这颗传说能起死回生,长生不死的神丹妙药的模样,确实是这样没错。
只是当年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也不知是不是如沈言亭所说,喂给自己的是这颗雪莲丹。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冒险赌一把。
楚晏把傅时雨从朝落怀里抱过来,垂眸盯着傅时雨面无血色的脸,伸手捏着他下巴,很是小心地把那颗雪莲丹喂进傅时雨的嘴里。
因为失去意思,雪莲丹堵在傅时雨紧闭的齿关外,楚晏眼里急躁,隐隐还能看出一丝不安,他重新把雪莲丹含进嘴里,然后俯身撬开傅时雨的牙关,舌尖把药丹从舌苔上推进了喉咙里。
几息功夫,傅时雨惨白的脸色竟开始现出几丝红润,隐隐好像有醒转的迹象。
楚晏心里绷紧的弦蓦地松了,他亲了亲傅时雨的眉心,嗓子沙哑地呢喃着,没事了傅时雨。
说完,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缓缓又重复了遍,没事了,傅稔
刚喂完药不久,重阳便扛着着一个穿棕色大褂的老大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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