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晏干脆绕过他,直接进了院子,院子不大,他一间一间地推开门,发了疯似的几乎把屋子翻了个遍儿,没找到人后,他又铁青着脸回到院子,长剑杵在重阳的胸口上,森冷道:回答我!
人在哪儿。
听着他忍耐的语气,重阳知道这人的怒火已经按捺到极限了,他空洞的眼瞳转了两下,深处掠过一丝黯淡的光。
明明张口闭口就结束的两个字,重阳喉咙却很是艰涩难言,他张了张嘴,在仿若滞凝下来的空气中默然很久,才轻声道: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还没耳畔刮过的风声来得清晰,树梢被吹得沙沙作响,楚晏如同是回到了雪地里的山崖,极速下坠的景色逐一在眼前闪过,如同刀刃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四肢百骸。
放屁。他鲜少爆这种粗口,但楚晏脑海里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字眼,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或是反驳重阳苍白的陈述,他又独自呢喃了句,他不可能死。
他赤红着眼,脖子上条条青筋绽出,我最后问你一次,人在哪儿?
重阳坐起身,灰败的瞳仁不闪不躲地迎接着楚晏要吃人的视线,傅公子死了。
楚晏用尽了毕生的耐心,才克制住自己现在没当场了断重阳的性命,勉强镇定道:活要见人,死
这个字太过沉重,楚晏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他下意识地止住话头,沉默片刻后,又问:人在哪儿?
重阳看着有些神志不清,浑浑噩噩地说:沈言亭找到了这地方,朝落背着傅公子逃跑,我追上去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们跌下了山崖。
又是山崖。
楚晏不知想起什么,心里竟然开始诡异地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把你看到的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少说一个字今天我就取你的狗命!
重阳神色怔忡地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你走后没多久,沈言亭就找来了,我被他控制的大庆士兵缠住了脚,朝落便背着傅公子跑了,我解决完这边后,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上了凤阳城后面的山顶,亲眼看着他们被沈言亭的人逼下了山崖。
什么时辰?楚晏没头没尾地问。
重阳歪了下头,不确定地说:子时过后。
那晚有月亮吗?
有。
缺的圆的。
圆的。
去了什么山?
凤阳城后面的八宝山。
楚晏的心脏仿佛也跟问出的每句话牵连在一起,随着重阳的回答,心跳跟着漏一拍,到最后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重阳几乎快要跟不上时,楚晏却突然收了声,问了今晚最后一个问题。
谁指使你的?
重阳脸上一懵,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楚晏阴着脸,话里如同淬了寒冰,你记得太详细了。
他想起傅时雨提起过的那段记忆,看重阳这副神色,不太像是说谎,那就更加说明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而且跟傅时雨的还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天在极寒谷遇到的那个诡异的白发人。
连编造的死法都是一个,这人倒真把自己当成蠢货了。
楚晏心里嗤笑,但想到傅时雨恐怕被他带走了,心里又没了底,不过看那人的样子,傅时雨在他手上,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看着楚晏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重阳暗道这人不会是受不了这打击,患上了什么失心的疯病吧。
察觉到重阳惊疑的目光,楚晏收敛起脸上溢出来的情绪,淡漠道:我知道了。
重阳瞪大眼,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平静就接受了,喃喃道:你对对傅公子未免太过绝情了
他人死了,你就这么
楚晏没什么表情地睨他一眼,话里隐隐藏着几分戾气,警告道:他没死。
听到他话里的危险,重阳喉咙一哽,腹诽这人与其在这里自欺欺人,倒不如好好想办法给傅公子报仇。
似乎是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楚晏的下一句话果然是,把沈言亭抓回军营。
你不说傅公子没死吗?重阳下意识把心里话问出来,还找沈言亭作甚。
话一落,周遭的气压骤降。
重阳打了个寒噤,刚想打个混子糊弄过去,楚晏先一步开了口。
无关傅时雨,他必须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如同抑制着滔天巨浪,磅礴的杀气隐藏在表面的平静之下,正等待着一个特定的时间,喷涌而出。
难得见这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重阳心里微惊,好奇这人在极寒谷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心思各异,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楚晏瞥了重阳一眼,重阳会意,悄无声息地跃上了房檐。
此刻宽阔的大街上火光通明,熙熙攘攘地站满了无数大庆的士兵,重阳眼里震惊,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转头看到楚晏已经跃下了屋檐,站在漆黑的院子里,阴影刚好掩在他的脸上,重阳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出事了?他也跟着跳下来,饶是再愚笨,重阳也明白现在情况不太对劲。
楚晏神色凝重地嗯了声。
重阳心里浮出一丝不安,他看了眼合着的院门外,看样子应该不是去军营。
倒像是要连夜撤出凤阳城。
楚晏虽然没开口,但重阳看到他越发阴霾的神色,便知自己这话没错,心里渐渐沉了下来,他转过身准备推开门出去,楚晏却在身后淡淡开口。
站住。
重阳义愤填膺道:再不去,他们可全都要跑了!
你去了也没用。楚晏冷漠道:他们已经得了命令。
重阳不解道:谁又这么大的权利,能让这些兵撤出凤阳城?
楚晏冷哼,早已猜到了人选,漠然开口:除了将军的军令,他们还能听谁的。
重阳略略沉吟,想起什么,他神色骤变,惊骇道:你是说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晏浓眉紧皱,冷冰冰道:楚家的军权。
那我们也撤退好了。重阳愤慨道。
楚晏摇了摇头,有些嘲讽道:他早算好了,这场仗我们楚家非打不可,且还不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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