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掀起眼皮,不闪不躲地迎接着他的视线,反问:不然呢?
世子贵为未来的王爷,在下只是一介低贱草民,不这样说话,难道还要同世子兄弟相称?
楚晏不理会这人的阴阳怪气,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若愿意,我无妨。
私底下倒也可以添几分情趣。
听着他这番直白的淫秽之语,傅时雨有些愣神,前世这人可从不会这么言语的。
有次他故意在楚晏要上他的时候,凑在这人耳边唤了声小心肝儿,结果那一柱擎天的**立马ruan了。
因为这事,恼羞成怒的楚晏后来的好几次床事,在榻上都要拿东西塞他的嘴。
傅时雨回过神,见已经过了子时,他不想再跟这人耗下去,走到门边推开房门,直接赶客道:时辰不早了,世子早些回去吧。
楚晏瞧他眉宇间有几分倦色,瞧着是没歇息好。他不再多话,反正现在回京了,有的是时候见面。
况且这宫里这人也待不了多长时候。
现在王府外到处是人的耳目,且封长行对自己又虎视眈眈。所以皇宫对于傅时雨来说,倒成了最安全的地儿。不过只要等他父王的丧事办完,他便会亲自来把这人绑回去。
临出门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伸手绕过傅时雨的脖颈。
傅时雨满头雾水,蹙眉紧紧盯着他,没有动作,想看他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半晌后,他发现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被拢起来,用一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色缎带系好。
傅时雨不明所以地抬头,在楚晏专注的眼瞳里瞥见了神色复杂的自己。
聘礼。
听到这两个字,傅时雨恍然明白他此举何意。。
在边陲同柳如盈快成亲的时候,自己故意挑衅楚晏说要纳他为妾,后来楚晏便把这条发带扔回给自己,说是下聘的聘礼。
没想到现在又重新物归原主,只是他这话,傅时雨听着不大舒服。
楚晏快速地系好后,便利落地收回手,正经道:聘下完了。
等我来娶你。
傅时雨扶额,按着涨疼的眉心,终是没忍住,呢喃着吐了句,傻逼。
楚晏跨出了门槛,没怎么听清,就算真听明了,也不懂其意。
傅时雨看着这人身子轻盈地飞上屋檐,动作来去自如,跟回自己家里似的。本来想关门,不经意瞥见楚晏的发髻上竟系着条的玉白发带。
他一向戴冠,从不系这种东西。
这条应该是之前被这人偷偷拿回去的。
世子。傅时雨眼里一沉,突然对着楚晏的背影喊了声。
楚晏回过头,居高临下地望向他。
傅时雨安静看着沉默不语的楚晏,淡淡道:再世为人,我以为世子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虽然已经猜到傅时雨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但听他亲口承认这个事实,楚晏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漏跳两拍。
这一世跟着你回来的目的,其实是想做个了断。
傅时雨语气生冷道:现在我已不欠你那条命,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劝世子最好还是别抱着不该有的想法。
不然最后,你依旧会落的跟前世一眼的下场。
楚晏神色微冷,眼里渗出仿佛混淆于夜色中的阴寒。
你前世爱过我吗?他终于问出这个困扰两世的问题。
傅时雨脸上好似掠过丝微妙的异样,转瞬即逝。楚晏没能抓住,所以此刻依旧揣摩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见楚晏执着地等着自己答案,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仿佛散在拂过耳畔的风声里。
这重要吗?傅时雨轻飘飘地说:世子若是想听。
在下可以把这三个字说一万遍。
简简单单的一句陈述刺的楚晏胸口淌血,痛得喉咙哽塞,一时竟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很是艰难。
他无声许久,才哑声道:是,不重要。
但既然话已出口,那你便记好,以后每日我都会来讨要。
楚晏双眸阴鸷,隔着夜空,目不转睛地钉在他脸上,沉声道:一万遍,少一遍,少一句,少一字,都不行。
说完,他便不再看傅时雨是什么神色,转身跃下了屋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傅时雨站在门口失了会神,伸手摸了下脑后,把那条淡青色的缎带扯下来。
他合上门,所有难言的情绪淹没脸上的神色,傅时雨疲惫不堪的闭起眼。
庄樾,你倒是会给我找事。
第106章朝堂
翌日
清晨一早,楚晏被人伺候着梳洗完毕,重阳等人也整装待发地候在王府外。
楚晏牵过下人手里的缰绳,淡淡道:人呢?
快来了吧。重阳打了个哈欠,困倦道:金岚刚刚去请了。
话音刚落,远远就看到金岚扛着哇哇大叫的陆良过来了。
我不要进宫!放开我!陆良挣扎道。
金岚今个起得早,起床气找不到地儿宣泄。现在被他这么一吵,心里更是烦躁,你他娘能不能安静会!
陆良双眼红肿,知道同金岚说就是对牛弹琴,完全没用。他又转移视线,可怜兮兮地望向那头站着的楚晏,哀求道:世子,求你,求你救我一命。
楚晏置若罔闻地翻身上马,冷冰冰道:决定你生死的是圣旨,不是我。
听这话的陆良眼里一怔,慌忙道:但世子才打了胜仗,若是能帮我好言几句,太子殿下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楚晏还没开口,旁边的重阳和金岚都忍不住笑了。
重阳忍俊不禁道:喂!你跟你父亲伙同太子来陷害世子,现在竟妄想世子帮你说好话?
陆良神色一僵,嗫喏道:我不知情的,沙场也是我父亲硬逼着上的。
重阳刚准备说话,楚晏已经冷着脸打断了,走吧,别耽搁了上朝的时辰。
世子!陆良不肯放弃,急切道:只要你能救我,以后我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楚晏不言,阴晴不定地看他一眼后,淡淡道:能救你的不是我,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