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有百姓。
应逐一惊,忙道:什么百姓?
太子打算用京城百姓来牵制我们。封寒萧脸色凝重道:若真的起兵造反,那些百姓便会沦落为刀下亡魂。
听完后的应逐气得咬牙,愤慨道:这太子真他娘的阴损!
那我们总不可能坐以待毙,让太子真的如愿登基吧。
那自然是不行。封寒萧脸色阴霾地说:大庆可不需要这么一位未来的天子,紧要关头,我大不了献出这条烂命,与太子同归于尽。
应逐脸色微变,三殿下,此话就严重了。
情况远远不到那一步。
一直沉默地楚晏也冷淡出声,现在最棘手的是红白脚,只要我们想办法解决,其他的事也就好办了。
封寒萧叹了口气,说着简单,做起来难,史书上只记载这红白脚,只会在食完人的脑子后主动离开,虽然现在音律可以控制它们,但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中了这些阴邪的玩意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若想全部找出来,那更是是难上加难。
而且就算找出来了,我们也没办法让红百脚从那些百姓的身体里出来。
楚晏冷静道:解决红白脚的方法可以再想,现在是切断他们的源头。
他看向应逐,缓缓道:你去一趟靠东城门,酒肆后的那间偏僻院子。
应逐挠了挠头,然后呢?
楚晏淡淡道:烧了。
要不末将派兵在里面搜一下?应逐提议。
不必。楚晏深沉道:里面该清理的,想必已经被沈言亭和太子清理干净了,剩下来的,只有正等着我们进去的蛊虫。
应逐心里一凉,暗骂自己愚笨。
他连忙点头应是。
楚晏看了眼封寒萧,三殿下随应逐一起走。
烧完那处院子,你们便去军营,若太子的旨意到了,应逐便把三殿下交给太子。
应逐眼里一惊,看向对面同样不解的封长行,疑惑道:王爷,这是
先假意顺从,才能让封长行有松懈的破绽。楚晏道。
说完,他看了眼封寒萧身后的似锦,意味深长道:而且,我们还有她。
封寒萧略略思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果然还是你会想。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蹙眉道:那你呢?
不随我们一起走?
楚晏摸了摸胸口,这里放着那条月白色的缎带。
进宫。
封寒萧还没开口,应逐就急切道: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楚晏面上波澜不惊,话里没有回旋的余地。
最迟明日寅时,我会出宫,与重阳他们在京城外的荒庙会和。
这是之前就定好的地点。
应逐神色担忧,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提议道:王爷不可,要不由末将
话才说了一半,刚刚站在面前的人已没了身影。
太和殿
傅时雨眉峰稍皱,看着封长行慢悠悠地关好房门,踱步行至跟前,随后满面春风地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去触傅时雨的脸颊,但傅时雨下意识地偏了下头,敏捷地躲开了。
封长行的手一顿,眼里晦暗莫测,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才把顿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淡淡道:太傅,与我终究是生疏了。
傅时雨默默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封长行的神色,他眼下清灰,面色可以瞧出明显的憔悴和疲态,绣着金边的袖边沾了些灰尘,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看来昨晚的确是发生了什么。
担心封长行看出异样,傅时雨的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又重新收敛起默默观察的视线。
但封长行已经察觉到了,有意无意地说了句,昨夜,广陵王从牢里逃走了。
傅时雨心里一震,快速压下眼里的惊诧,表面平静地嗯了声。
封长行瞥他一眼,勾了勾唇,太傅一点也不惊讶?
傅时雨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封长行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最终他又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对,各有疑心,眼里都似蒙了层薄薄的轻纱,谁也无法窥探到对方内心的想法。
太傅好生歇着吧。封长行从榻上站起身,三日后,朝中会举行登基大典,太傅届时也会出席。
傅时雨掌心起了层湿湿的冷汗,他扬着语气问:你真有把握,那一天会登上龙位?
封长行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这不是有你吗?
他挑着傅时雨下巴,眼底幽深如渊,轻声地喃喃着,不然我何必大费周折抓你来这?
傅时雨也跟着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若不抓我来,殿下恐怕还有机会,但您把我抓来了,那是一点机会也没了。
封长行的眼神骤然阴冷,捏着傅时雨下巴的指尖微微用力,淡漠道:是吗?
那便请太傅拭目以待了。
语罢,他便冷着脸,拂袖而去,空荡的寝殿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傅时雨如同卸去身上所有力气,肩膀疲惫地耸拉下来,他搭在腕上,替自己诊了下脉。
这下的毒应该是类似于青石散之类的药物,对习武之人害处极大,会损伤功力,强行运功,还容易气急攻心,但对普通人来说,顶多只是提不上劲儿,没什么生命危险。
看来封长行并不打算对自己下杀手,之所以抓自己进宫,想必是为了在三日后,用自己来威胁楚羡行。
不过
傅时雨伸手缓缓散开束好的发髻,一根细细的银针便落在了深色的被褥上。
他把针捏在指尖,眯着眼看了半晌,才意味深长地念叨了句。
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戌时
傅时雨正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守在外面的念秋猛地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身形高挑,低着头的太监,手里端着托盘,把上面几盘清淡的小菜搁在月牙桌上。
吃饭了。念秋冷漠道。
嗯。傅时雨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