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庄樾不屑地睨他一眼,一脸欠扁地说:你管我。
反正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他脸上升起一丝恶意,笑吟吟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楚晏只道这人多半是脑子有问题,冷着脸没搭理他。
庄樾见他这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心里也没了逗弄的乐趣,算了,我长话短说。
红百脚虽然难缠,但其实有解决的办法,而且还挺简单。
什么办法?楚晏问。
庄樾沉默半晌,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外面的巷子口,冷淡道:母蛊。
楚晏正揣摩着蛊母这俩字的含义,庄樾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
找到母蛊。
庄樾收回视线,看向面无表情的楚晏,你不是知道似锦的血有问题吗?
楚晏现在来不及探究这人为何会知道似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似锦身上的血里之所以有异香,并不是因为中了美人蛊,而是因为沈言亭与她行了床笫之欢,体液存留在似锦的身体里,所以她身上也跟着沾了几分气息。
这种异香只有沈言亭身上才有,因为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母亲以蛊虫替沈言亭养身,所以他体内血液里便形成了一股奇怪的香气,以此来让蛊虫不伤害他,后来成年后,他担心惹人怀疑,便一直服用药物,压制这股气息。
楚晏垂下眼,沉吟道:你是说,关键在沈言亭和似锦身上?
不。庄樾神色复杂,若是在这两人,你和傅时雨自有办法解决,我也不至于跑这一趟。
你已经知道可以用音律来控制红百脚,我也不多说,但这法子并不长久,存在一个短暂的时限,等超过后,红百脚便不受控了。
所以沈言亭之前一直筹备多年,却没放出来,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全部放到京城,如若那些红百脚再这样放任下去,超出那受控的时限,恐怕会酿成大祸。
沈言亭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彻彻底底的毁掉大庆,太子既然是隋庆帝的子嗣,他自然也不会放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被沈言亭当了木仓使,可惜他如今被权势和仇恨蒙蔽双眼,已经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
说完,他颇感不耐地叹了口气。
作为这个世界的看守者,亲眼见证剧情崩坏,却没办法拉回正轨,没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憋屈了。
怪就怪傅时雨那没出息的,为了眼前这渣渣,竟然连任务都撒手不管,害他现在还要来收拾烂摊子。
楚晏正思忖着,没察觉到这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沉吟片刻后,他问道:关键在母蛊身上?
庄樾嗯了声,找到母蛊,引出所有的红百脚。
那蛊母在何处?楚晏问。
庄樾瞅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刚刚不是见过了吗?
楚晏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个人选,他眼底微微诧异,朝落?
嗯。庄樾缓缓道:当年沈言亭把母蛊养在她身上,为了续命。
楚晏神色深沉,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神倏地凌厉,逼问道:鬼骑令那幅地图,你故意把朝落的血作为地图,是为了想让我猜到她身体里有母蛊?
放屁!庄樾一脸无语,我若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几年前便先杀了你。
当时是为了让你们发现朝落和沈言亭的身世,哪想到现在会闹这一出。
楚晏心里镇定下来。
的确,若庄樾连这都算好了,那未免有些太过邪乎。
他抬眼,又面无表情地问道:找到母蛊,然后呢?
庄樾心知这人恐怕有点猜到了,笑容深意地说:自然是把红百脚引到母蛊身上了。
他语气太过平淡,如同是讨论着今个天气如何,丝毫听不出其中隐藏的残忍含义。
楚晏有些失言,良久,才蹙眉道:红百脚这么多,如何引?
朝落并不是蛊母,而是蛊母栖身的躯壳,把数以万计的红百脚引到她身上,那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你不是猜到了,我又何必多说。庄樾淡淡笑了笑,她这条命,是从阎王爷手里偷来的,如今也该还回去了。
饶是身心冷漠的楚晏,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有些变色,他语气冷凝道:不行。
听他拒绝,庄樾眼里没有惊讶,只笑道:你知道我为何不去找傅时雨,而来找你吗?
楚晏不言。
庄樾瞥他一眼,自顾自地说:傅时雨这个人虽然面上瞧不出来,但实则重感情,前世他隐瞒一切,一个人背负所有,你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他绝不会同意这个做法,但你不一样。
他看向面若寒霜的楚晏,平静道:你没他善良。
同京城百姓和大庆比起来,牺牲一个朝落的性命,来保全他们,其实算不了什么。
楚晏攥紧拳头,眼底漆黑一片,如实道:是,你说的没错。
但我不想他恨我。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心意相通,楚晏不想因为这破事,导致最后两人分道扬镳。
庄樾幽幽地盯着他,眼里的情绪莫名,让人搞不懂他此刻的想法,许久后,才缓缓收回目光,视线再一次越过楚晏,落到了不远处的巷子口,小声呢喃了一句。
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了她本人。
听到这话的楚晏面上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
朝落一脸无措地站在阴影处,见他们发现了,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想让你帮我给公子带句话,结果过来,就看到你们
楚晏快速收敛起脸上的异样,淡淡道:什么话?
朝落垂下头,小声嗫喏:我在这里很好,望公子不要记挂。
楚晏眼里闪过一丝晦暗,默然片刻后,他蓦地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那下次见面,你自己说给他听。
朝落抬眼,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你好好跟着楚东歌去南阳,其他的事不必再管,我和傅时雨自有办法解决。楚晏面无表情道。
朝落努了努嘴角,看了眼他身后,庄樾只冲她勾了勾唇,并不开口。
回答我!楚晏陡然冷厉地吼了声。
朝落吓得肩膀一抖,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楚晏走出巷子,经过朝落身边的时候,他冷飕飕的目光一扫,还不快走。
朝落脸色微白,忙不迭点了点头,跟着楚晏出了巷子。
他们离开后,庄樾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后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来了。庄樾没回头,对着面前空荡荡地巷子,轻轻问了句。
朝落抿紧双唇,攥着衣角的双手微微发颤,迟疑许久后,她才抬头看向庄樾的背影。
我该怎么做?
庄樾眼里幽暗,意味不明地说:你考虑好了?
朝落没说话。
庄樾又问:怕吗?
朝落脸色惨白,实在承受不住,瑟瑟发抖地蹲在一边,蚊子似的说了声,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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