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我
华笙丝毫不为所动,敛眸盯着他片刻,须臾,才蹙眉问他,你吃的是什么?
贺九卿只觉得浑身都燥热得很,总觉得像有几簇小火苗在身体里乱窜。所到之处,烧得他直想跳起来嗷嗷叫唤两声。
可是华笙还在,他不能,也不敢。
他深觉华笙决计不是那种好唬弄的人,遂揣摩着用词,小心翼翼道:师尊熄怒,我并没有行什么龌/蹉之事。只不过,师伯他总觉得我在华南一无所成,谁也不想总拖门派的后腿。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自己炼了一些大补的丹药,有助于增长修为的!
贺九卿话音刚落,只觉得从鼻孔中窜出两股热流,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背一蹭,满手都是鲜血。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看看吧,果真是大补的好东西。
华笙顺势抓住贺九卿的手腕,两指探上他的脉搏。沉默些许,眉头才渐渐压了下来,语气也带着几分薄怒。
胡闹!
贺九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鲜红色一直从面颊蔓延到脖颈,他难受地扯了扯衣领,可还是燥热得难过。脑子昏昏沉沉地,下意识地一叠声地唤,师尊,师尊,师尊
华笙本欲弃他而去,可脚下才刚要动,听到贺九卿这几声带着哭腔的师尊,就无论如何也走不开了。
他蹙起好看的眉头,先是深深凝视了贺九卿片刻,见他鼻血流得越来越多,连眼珠子都烧红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作何感想,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想办法,不让他的小徒弟这么难受。
即使是惩处他,也不愿以这种方式。
脑中思绪一动,华笙已然弯下腰去,他才刚对着贺九卿伸出双臂,谁知这孩子跟打蛇缠棒上似的,一下子缠了上来。死死攀着他的腰肢、胳膊,还将头脸都深埋在华笙怀里。
华笙缄默不语,许久才叹了口气。抱着人,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眼下夜色正浓,华南山素来是仙家福地,终年灵气环绕,林木常翠。这里又是华南尊者蘅曦君的峰头,寻常弟子并不敢擅自前来。
出了静室,穿过一条青石小黛,便已然走进了竹林深处,华笙轻而易举地找到一眼冷潭。
他抿唇默然,站在潭边,水气微微打湿了素白的衣角。忽然手一松,贺九卿整个人径直从他怀里跌了出去。
然后就听噗通一声重物落水声。漫出来的潭水,几乎淹没了岸边的一片兰草。
华笙并不去瞧贺九卿,而是右手竖起两指,在半空中一划。空气中的灵气如同实质一般,泛起淡淡的蓝光,伴随着灵动的手指变幻,整片竹林骤然亮如白昼。
而贺九卿自从跌落冷潭后,身体迟迟未漂浮上来。华笙耐着性子等了片刻,直到潭面上连最后一丝水花都荡然无存,这才沉了沉眉。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意欲将人捞上来。
结果没曾想,贺九卿跟回光返照似的,轰隆一声从潭底扑腾上来。水花溅得哪里都是。他着急呼吸新鲜的空气,根本管不了周围是个什么情形,一下子游至岸边,张着嘴巴直喘粗气。
马了个巴子的,谁偷袭我!
贺九卿骂了一声,忽觉手里摸到什么东西,定睛一瞧,居然是半寸白色衣角。他吞咽着口水,又见一双白色长靴,随后才顺着靴子往上瞧去。
就见华笙面色如同染了一层寒冰,全身上下被水花打湿,就连略长的两缕青丝都粘在脸侧。此时此刻,正微抿着唇,眸色泠然地望着贺九卿
师师尊。
贺九卿赶紧松开了手,身子如同灵蛇一般,往后滑行些许,同华笙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这才将下巴以下,全部都没入潭水中,低低念着,师尊,我是无心之失,您老人家那般英明神武,冰雪聪明,肯定一早就算到了。您肯定不会同我一般见识的
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到最后,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天知道华笙变脸的速度有多快,前一刻还能循循善诱,规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后一刻就能提着青玄剑断他双臂。
贺九卿不怕都不行,毕竟反派也想好好做人。谁也不想总当十恶不赦,欺师灭祖的人渣败类混蛋。
你炼制的都是什么药,以后再也不许炼了!
华笙拂袖冷眼望来:再要炼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打断手!
贺九卿哪里还不知道魂千给他的是什么东西,遂期期艾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谁曾想炼制的过程中出现了岔子,我原也没想没想炼那种东西。师尊明鉴。
华笙冷哼一声,伸手一拂,身上立马变得干净无比,再也见不到丝毫狼狈姿态。他略一思忖,反手抛了样东西过去。
贺九卿伸手一接,却见是一个小瓶子。他不解其意,抬眼望着华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华笙解释道:这是凝气丹,吃了对修炼有好处。
贺九卿笑道:多谢师尊,徒儿定然不辱没师尊的厚望,一定勤奋刻苦,努力修行。
行了。
华笙摆了摆手,似乎这种话听多了。他又把清凌凌的目光投了过来,似笑非笑道:今晚罚你在冷潭里思过,你若是敢擅自跑出来半步,就自己滚进戒律堂受罚罢!
贺九卿一听,连忙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敢。
戒律堂是什么地方?大活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师尊果然是师尊,连血都是冷的!
如此,华笙这才点头,转身要走。
贺九卿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前游动,大呼一声,师尊!
何事?华笙顿足。
没什么。
贺九卿挠了挠头,不知道是出于这具身体的原主感情,还是什么,总觉得必须要解释一句。哪怕是华笙根本也不在意,他还是想去解释一句。
遂昂着脸,满脸认真道:师尊,我跟师二哥哥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师尊可不要去听梦桓的谗言,他向来喜欢编排我的。
华笙听见这一声师二哥哥,眉梢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挑,他拂袖,冷笑一声,旁人还未说什么,你反而恶人先告状了!胆子越发大了!
贺九卿挠头,巴巴道:真的是梦桓喜欢编排我,师尊如若不信,尽管惩治我便是,小九绝无半句怨言。
华笙却道:行了,你不攀咬旁人已然很好了,谁能去编排你?
顿了顿,他又落下一句,褪了衣衫再泡。
啊?
这冷潭的水冻得贺九卿牙齿咯咯打颤,这要是褪了衣衫再泡,冷意都能顺着皮肤直达肌理,那该是怎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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