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行人纷纷后退,小摊主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要死嘞!要吐往旁边吐好不啦,耽误我们做生意哩!
贺九卿一边狂吐,一边摆了摆手。待瞧见那人脸上居然还有一颗蝇头大的黑痣,忍不住又狂吐一阵。几乎把胃都吐空了,才起身,脸色苍白道:兄弟,听我一句劝,长得不行就回家照照镜子,别穿一身白衣在街头晃荡。人家那叫白衣少年,你他妈的白衣吊死鬼!
你他娘的骂谁,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贺九卿二话不说,剑刃直接出鞘半寸,于是这男子抬起的巴掌立马转了个弯,落自己脸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侠所言,小的一定谨记在心!
滚!
好嘞,这就滚,这就滚!
贺九卿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好不容易才吃满的胃,瞬间又空了。他琢磨着时间还早,再寻个地儿吃一顿,总不好饿着自己。肩膀处就被人从后面一拍,才收回的长剑瞬间就出鞘半寸。
九卿,你怎么又在欺负人啊?
贺九卿一听,立马将剑收了回去,迅速无比的转过身。就见眼前之人长身玉立,穿着一身素白的道袍,笑眼弯弯的,正微笑着望着他。
师二哥哥!
贺九卿想都没想,一下子就跳入了师风语的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颈,夸张地大叫,师二哥哥,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让我想死你了!
不过才短短几日,你怎么像是很久没见过我一样?
师风语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即使他分明知道贺九卿是个断袖,可仍旧把他当成小弟弟看,并不像旁人那般,对他如避蛇蝎。
贺九卿这才从师风语身上下来,见他身后背着配剑,也没什么弟子跟随。又想起旁人说,上师府是怕自己再去纠缠师风语,这才打发了师风语下了山去。
没曾想居然在这纵淮镇遇见了。
贺九卿心里大呼有缘分,自动把师尊嘱咐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拉着师风语的手腕,装憨卖痴,师二哥,我不管啊,千纵山太无趣了,你不在的时候,都没人同我一块儿耍。我不管啊,我今日见到你了,就不许你再走了,你现在就同我一道回去。
你莫闹,我有要紧事要做的。师风语含笑道:哪个门派都是如此的,难道在华南,你就不用成天忙于课业了么?你不要告诉我,蘅曦君从来不在课业上对你做要求,你说了,我也是不信的。
贺九卿撇嘴没应声,师尊的确是不太关注他的课业,可是每年都会抽查那么一两次。答得顺遂,那自然皆大欢喜。答得不顺遂,藤条伺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当人徒弟的,就跟当人龟孙子没甚么分别。是以,贺九卿早对这种事情免疫,管他什么课业不课业,该浪还得浪。
师二哥,你对我好狠的心啊!
贺九卿用手指挑起一缕长发,绞了绞,满脸哀怨道:我不过是同你走得近些,你兄长就百般为难于我。今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我颜面。明明其他人跟你走得也很近,可偏偏就我一个人有事儿。
师风语哑然失笑,岂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也没说什么,只道:那这样吧,我在这里替我兄长向你赔礼了。
说着拱手便要拜下来。
贺九卿原不过是随便一说,怎料到师风语这人这么实诚。遂赶紧将人拦住道:师二哥,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你这可是折煞我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对待的。
一直把他当亲哥哥对待,只不过就是想睡他而已。
当然,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天知道师忘昔那个直男狗,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活劈了。
师风语似乎真的有要紧事儿要处理,耐着性子,温声细语地嘱咐了贺九卿几句。无非就是让他老实本分一些,不要随便顶撞之类云云。
这种话贺九卿听得太多了,胡乱点了点头,见师风语要走了,又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声,师二哥哥。
他终是忘不了原文中师风语的惨死。这样的明媚少年,就应该永远站在阳光下面,享受着周围羡慕和敬仰的目光。而不是被黄土鲜血掩面,永坠无间烈狱。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其实嗨,也没什么。贺九卿故作轻松道:我出来的太着急了,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这样啊。
师风语素来是最好说话的,直接解了身上的钱袋递了过去,拿去罢,少喝点酒,要不然回头御剑再从剑上摔下去了。
那没事,我又不怕摔。
贺九卿笑嘻嘻地将钱袋接过手,掂了掂感觉挺沉。他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遂取了几块碎银子,估摸着可以再沽一壶酒喝。剩下的全部都还了回去。
师风语笑道:我真得走了,大约很快就会回千纵山的,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你还在那儿。
顿了顿,他才叹了口气,单手拍了拍贺九卿的肩膀,像个老父亲似的嘱咐他,九卿,玩一会儿便回去罢,御剑的时候当心点,别让二哥担心。
贺九卿一一点了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如此,这才目送着师风语离去。
☆、被人抓住小尾巴了
拿着师风语的钱出去挥霍,贺九卿估摸着时辰,觉得若是再不回去,回头上师府的道士们再查房,那事儿可大了。
谁也不好说,师忘昔会不会没事找茬儿。贺九卿对此也不敢说太实了。
右手提溜坛才从酒楼里沽的烈酒,左手提溜半只没吃完的烤鸡。嘴里哼着不知明小调,贺九卿快快活活得御剑飞回千纵山。
他人还没翻过院墙,就见院里灯火通明。外圈站满了一排小道士,梦桓等人也在,各个眉头紧蹙,小声在讨论什么。
贺九卿立在墙头,一时不知是该自投罗网,还是应该做些别的。正愣神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他全身一凛,脚下在院墙上滑行数步。可手背还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右手一松,酒坛子啪得一声,摔了个粉碎。
贺九卿!你好大的胆子!
师忘昔收了拂尘,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再瞧见贺九卿左手提烤鸡,右手提烈酒之后。怒火蹭蹭往上涌,一瞬间就烧过头顶,想也没想一拂尘就打了过去。
师掌门这是做什么呢?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贺九卿瞥了右手背一眼,见上面横着数条红肿的印子,心里卧槽了一声。暗骂师忘昔个狗东西。
你居然还敢说,这么晚了,你不在客房休息,做什么去了!
你管我出去做什么去了,我虽然是来上师府修行的,可说到底不是上师府的道士。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喝酒吃鸡!贺九卿毫不客气地回呛道:师掌门的手,未免也伸得忒长了。不要觉得华南的弟子都是好欺负的。怎么着,今晚还搜查我房间,明日是不是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好一起过来诛杀我啊。
你大胆!上师府素来光明磊落,怎生由得你在此胡言乱语!师忘昔同师风语的温柔截然不同,当场就冷下脸来,双眸裹斜着冰冷冷地审视意味,我本顾念着华南和蘅曦君的颜面,不同你等小辈一般见识。谁曾想你屡屡破上师府的规矩,来人啊,给我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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