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可眼下,他只能沉默着,许久,才抬脸问道:二哥,该不该来,我都来了。我只问你一句,这是你自愿的么?有没有人逼迫你?

师风语摇头:九卿,蘅曦君说得对,你离我远些,对你我都好。趁着良辰吉日未过,你若想喝杯喜酒也成,可莫要再惹事生非了。人言可畏,你早晚会知道其中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师尊逼你的?是不是?

贺九卿愣了一下,转过脸去,目光不曾在别人身上多停留一刻,径直落在华笙身上。目光相交,双腿又忍不住微微打颤。

贺九卿,你居然还敢来!

梦桓坐在高位之上,从前还是一副意气风发少年模样,现如今越发阴沉,整个人看起来阴柔至极,极为刻薄。

我妹妹的死,同你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你既然这般喜欢师风语,为了他不惜大闹上师府。连你师尊的颜面都不顾,那我看不如这样,你若是肯替师风语结了这冥婚,永远幽禁在我家灵堂忏悔,替我妹妹的亡魂超度,我便再不找师二公子的麻烦!

贺九卿哈哈大笑,嘲讽道:凭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还要幽禁我一辈子?你简直太自不量力了!

顿了顿,他才抬眼望着师忘昔,师掌门,我记得你平生最是偏宠你弟弟,怎么,现在都有人把刀架在你弟弟脖子上,逼他冥婚,你也不闻不问?你们师家男人的骨气和血性呢?都去哪里了!

师忘昔脸色难看,冷声道:托贺公子的福,我二弟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贺公子凡事还是多反省反省自己,莫要再害人害己!

你若想袖手旁观,那我就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贺九卿摆了摆手,这才同师风语道:二哥,你不要同我置气,冥婚可不是开玩笑的。梦漓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为了几句风言风语,何苦来哉?

你怎知我对她不是真心实意?

师风语叹气,九卿,你走罢。没人逼我,这是我自愿的。既是我自愿,我兄长自然没有办法阻挠。

听见没有,贺九卿!师二公子是自愿的!

梦桓冷笑着,咱们师二公子人品贵重,重情重义,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要维护某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为同我家妹妹冥婚,便能洗脱断袖之嫌,堵住天底下的悠悠之口,简直可笑!

他伸手一指贺九卿,对着在场所有人道:各位,就是他!华南首座大弟子贺九卿!不知廉耻,品行败坏!同师风语暧昧不清便罢,还意图想欺骗我妹妹的感情!他在华南十二年,一无所成,对门派,对修真界毫无建树!整日只会惹是生非,此等不仁不义之徒,凭什么能当蘅曦君的徒弟!

场下众人议论纷纷,对着贺九卿指指点点。

梦桓说的对,贺九卿从前就没少对师二公子死缠烂打,当真是不知廉耻。

这也不好说吧,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同贺九卿划清界限了。可偏生师二公子还同贺九卿走得如此之近。搞不好两个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这般说来,以前的传言都是真的。贺九卿当真品行败坏,见异思迁,三心二意?

每一句话都像是啐了毒的刀子,众口铄金,抵赖不得。

都给我住口!我没有!

贺九卿死死扣紧剑鞘,咬牙切齿道:你们都给我住口!

九卿,你快走罢。别管我了。

师风语语气淡淡的,涩然笑道:流言蜚语都是杀人的刀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以后莫要再意气用事了。走罢,让我看着你走。

要走就一起走!我不要你受这种窝囊气!

贺九卿一把擒住师风语的手腕,沉声问他:二哥,我这么招摇地过来,该得罪不该得罪的,通通得罪遍了。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只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二哥?

师风语沉默着,一点点地将手腕抽了回来,摇头道:九卿,你莫要再闹了。蘅曦君待你很好,你在他身边,无论何时,他都能护你周全。而你我皆为男子,我又有婚约在身,你同我到底是不合适的。

顿了顿,师风语才抬起脸来,无限怅然道:我当初如果早知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就不应该多期望着什么。你一直都孩子脾气,我原还以为你对这种事,多少也会有几分真心。倒是我想错了,自作多情了。九卿,你以后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一个人,就莫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的心上人跟别人纠缠不清的。

二哥,我

贺九卿!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还不滚下去!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抢婚不成!

楚卫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转过脸来同梦桓道:你也不要太过分!贺九卿怎么说都是你大师兄,众目睽睽之下,你是要逼死他不成?

徒儿不敢!

梦桓起身,拱手遥遥行了一礼,这才阴测测地笑着,我记得我们没有发请帖给贺公子,怎的,贺公子不请自来,还想要在师掌门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他弟弟不成?蘅曦君,你快看看啊,贺九卿要抢亲了!他要抢亲了!

贺九卿默然,几乎有点不敢抬头。手里攥着剑柄,心口处像是压着块石头,连指尖都麻了。

小九,莫闹了,你过来。

华笙终于开口,语气极淡,同他素日里的语调没甚差别,一样的自若从容。薄唇微抿,目光缓缓从师风语身上划过,这才沉沉地落在贺九卿身上。向他招了招手。

师尊,我今日要做一件很任性,也很大逆不道的事情,求师尊原谅。

贺九卿深吸口气,缓缓道:我从前年少轻狂,不知轻重。惹下了许多祸端,还落人口舌。虽已知错,可为时已晚,现下绝不肯再让旁人替我担了错处。

所以,你是打算违抗师命?

华笙蹙眉,五指拢在衣袖中,墨色的眸子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被浓墨层层渲染开来,直逼得旁人不敢同他对视。

是,师尊。

华笙听得这一句,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周围人一惊,像是青天白日见着鬼一样,纷纷望了过来,面露惊色。

就为了他?为了师风语?

手指着场下的那道红色身影,华笙森然笑道:为了师风语,你胆敢违师命?

贺九卿不敢抬头,生怕自己膝盖一软,再当场给师尊跪下了。伸手一攥师风语的手腕,借了些力道,压低声音道:二哥,你今日必须跟我走,现在由不得你选了。换句话说,你若现在不带我走,蘅曦君必然要杀了我,二哥!

他在赌,一赌师风语不忍心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华笙清理门户。二赌师尊不舍得将他就地诛杀。

师尊,这事我稍后一定向师尊请罪。

手底下一使劲,贺九卿拉着人就走,见眼前有人挡道,随手便将落华剑抛了出去,在人群中游了一圈,迅速将所有人斥退。很快就清理出一条通往大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