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把他的下巴撞红了一大片,华笙微微眯着眼睛,略带危险地睨过来一眼,抿着薄唇道:你想挨打么?
不是的,师尊!凭什么又让你去?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师伯怎么不去?上回去酆都,就是师尊去的,这次怎么着也得轮到师伯去,实在不行,抓个长老去!反正我不要师尊去!
简直开玩笑,他可是要去跟沐霜联络联络感情,偷来芳华伞救师风语的。若是华笙也去了凤凰沐家,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敢偷?
你师伯正在着手应付上师府。华笙只点了这么一句,并未再说下去。
想来师忘昔还是不肯轻饶了贺九卿,强势力逼,让华南给个说法。如此,师尊恐怕是要带他出去避避风头。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对不起师尊,都是我不好,每次都给师尊惹麻烦,还要师尊劳心劳力,我简直该死。
华笙道:无事。
那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华笙说话总是那么言简意赅,这次须得带些弟子一同前往。届时你听话一些,知道么?
贺九卿当然知道,他跟师尊的地下爱情至今为止也见不得光。最起码不能在这风口浪尖上见光。否则还不得被整个修真界的吐沫星子,活生生的淹死。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还能顺便游个泳。但师尊不行,贺九卿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师尊的清誉,哪怕是半分都不行。
跟着同去凤凰的弟子是随机的,据说蘅曦君要亲自带弟子们出山的消息一传出去,满华南都炸开了锅,弟子们纷纷举手表示要一同前往。
那知道跟着蘅曦君出山游历的机会,那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的可能性差不多。不管遇见什么危险,只要有蘅曦君在,保管万无一失。还能顺便学到不少东西,攢攢经验。
即便什么东西都没学到,以后在外跟人吹牛,也是一种傲人的资本。贺九卿在前面点人,放眼一望,一圈熟悉的面庞,竟然绝大多数都是上回跟着他一同出山游历的弟子。
贺九卿将点名册一合,脚底下打着节拍。想了想蹙着眉头,磨牙道:来来,你们跟我老实说,都是怎么混进来的?你们这资历应当还不够资格同蘅曦君出山罢?
大师兄真是冰雪聪明啊!
一个弟子很狗腿地给贺九卿竖起了大拇指,跟蘅曦君出山,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我们可是掏空了腰包才混进来的!
那你们家里还挺有钱的罢。贺九卿问。
弟子们互相推搡,笑嘻嘻道:也还行,的确是有点家底的。这年头真没点家世背景,谁能拜入大门大派?
贺九卿点头,也笑道:你们倒是挺坦诚的。这事若是被赤玄君知晓了,把你们一个个抓进戒律堂痛打一顿,再丢下华南山。什么家世背景都不好使,一棍子就能把你们打得鬼哭狼嚎。
这不是还有大师兄在嘛,大师兄最护短了,一定不会把这事告诉赤玄君的,是不是呀?
那可未必,我不是个喜欢姑息养奸的人。
弟子们纷纷笑了起来。
贺九卿环顾场上一遭,才道:还是那句话,管住爪子管住嘴,胡作非为打断腿!这次可不比上次,蘅曦君在此,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护不住你们。
弟子们道: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蘅曦君是最最最偏袒大师兄的。即便出了什么事,只要有大师兄在,一切皆不是问题!
贺九卿抱臂站着,好笑道:都瞎传什么?你们几时瞧见蘅曦君偏袒我了?
顿了顿,他才又点头,师尊偏袒徒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爹娘兄姐,难道不偏袒你们么?
偏袒是偏袒,可蘅曦君怎么能同其他人一样!
怎么不一样,来,你给我说说,我想听一听。
这弟子神神秘秘道:大师兄,我告诉你,咱们弟子私底下都管蘅曦君叫老铁树,千年开不了花的那种。据说以前还有女修觊觎蘅曦君的美色,千里迢迢赶至华南山,明目张胆地送秋波,可还不是被蘅曦君当场无视了。惹得人家女修回去哭碎了肝肠!
蘅曦君一直都是如此,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弟子又道:大师兄,我们资历低,连蘅曦君的面都见不到几回,也只是听说他脾气差,可不知道究竟差到什么地步。大师兄提点提点我们,也好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什么的。
好说。贺九卿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腼腆,别看蘅曦君表面冷若冰霜,其实很好相处,特别喜欢旁人同他说话。他若是不理你们,并非是他清高孤傲,也许是害羞了也未可知。所以,你们不要再说他脾气差,蘅曦君很好相处的。
弟子们惊悚道:大师兄,你当真觉得蘅曦君脾气好?
贺九卿点头:是啊,脾气的确是很好的。不过也有不好的时候,像什么打断手,打断腿也不是不可能。你们都安分守己一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保命的本事。
场上鸦雀无声,贺九卿挑眉,见场上众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立马便知有情况。转身一瞧,就见华笙立在身后。
穿着素白色的长袍,袖口,腰间还有衣角处都用银线滚边,垂感极好,衣袂飘飘。好一派风仙道骨,自若淡然。
贺九卿当即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尊。名单已经清点完毕,请师尊指示。
即刻动身。
华笙一声令下,率先御剑行去,其余人有样学样,也都御剑疾行。不多一会儿,便将华南山甩至身后。约莫行了半日,日头越来越高。
贺九卿见弟子们只敢远远的跟着,并不靠近。可全部都把求救的目光投了过来,一个个满脸哀求,时不时地低头摸肚子。
于是便御剑往前一靠,同华笙道:师尊,凤凰离华南山甚远,须得几日工夫。师尊已然辟谷多年,可弟子们都是□□凡胎,禁不住饿的。
才半日而已,这都禁不住,以后还指望他们做什么?继续赶路。
华笙冷眼往身后一瞥,目光往哪里瞥,哪里就迅速散开条道,没有任何弟子敢同他目光相接。
师尊,其实其实是我饿了。
贺九卿看不得一群小孩子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得撒谎道:师尊,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不按时吃饭,胃就痛。哎呦呦,又痛了,师尊,好痛啊!
华笙果然中计,御剑的速度立马变慢了。侧过脸询问道:还能忍么?
恐怕是忍不了呢!
贺九卿用眼尾的余光瞥着众人,这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胡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仿佛有刀子在里面乱绞。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碍,赶路要紧,师尊不必管我。
话音未落,手腕处一紧,垂眸就见手腕被一条丝带缠绕住,另外一端就缩在华笙衣袖中。
师尊?
闭嘴,下去吃饭。
华笙向来说一不二,待落了地后,在四周逡巡一遭,这才一震丝带,拉着贺九卿步入一间街道上最大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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