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反正就是一点儿女情长的小事儿,把信送过去就知道了,没有偷看的必要。
去汴梁的时候,心里挂着事儿,从玉峡关过都没有绕道去齐云山祭祖,回程的时候无事一身轻,也有时间真正衣锦还乡,风光一把了。
宋家村当初赶上皇上征兵,虽然当时愁云惨淡,哭的满脸绝望,但现在也出了两个人物,带着整个村今非昔比了。
宋大仁宋大义这对双胞胎兄弟,因为后娘刻薄,逼不得已都报名参了军,虽然宋大仁死在了战场上,但宋大义却是伤了一只手,立了功劳,从校尉退伍回来的。
不仅发了一笔战争财,还在云山县担任从九品的巡检,现在也是有家有业的官老爷了。
因为被逼上战场,死了哥哥,所以他对亲爹后娘,同父异母的弟弟意见很大,为了不被父母兄弟占便宜,他把钱捐给了族里,买祭田修祠堂,强硬的分了家。
而宋丰收现在更是凭军功爬上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别看是个杂牌将军,在云山县这样的小地方也是个人物,分量不低了。
而他出征在外,妻儿老小得到族里不少照顾,现在出息了自然少不了买祭田修学堂回馈乡里。
所以阮青山回来以后看到的就是现在大变样的宋家村。
连接官道的那条小土路拓宽平整过,远远的就能听到小娃娃清脆朗朗的读书声,走近了还能看到一座焕然一新,很是气派的祠堂。
牵着马走进村里,阮青山有点儿恍惚,想起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孑然一身的茫然和兴奋。
宋家村的老村长早在阮青山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还没进村的时候就听到动静迎了上来。
阮青山虽然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整个人的气质威势变化不小,但他的相貌五官却没多大变化,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出身,在军中有人的宋家村还是知道他的消息的。
所以白完了头越加苍老却更加精神的老村长一眼就认出了他。顿时激动的脸都红了。
“我们宋家村的阮侯爷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事儿都快点儿来迎接拜见。”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把全村的人都招呼了出来,挤挤挨挨的跪了一地迎接他。
阮青山哭笑不得的扶起了这个人老成精老村长。他这个猎户山民以前其实是没有户籍的,可他当初参军,生死不定,却必须有个户籍祖地,他除了宋家村这么有什么熟人,所以上报的时候登记的是宋家村,不说别的,万一战死了,总得有个报丧的地儿吧。
现在功成名就,他也没有撇清关系,不让这些老熟人沾光的意思。
所以听到老村长攀关系的话,笑了笑,没有多计较,弯腰扶起了这个算计颇多却让人反感不起来的老村长。
一番寒暄之后,上山看到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还有人经常祭拜的几座坟墓,心里那点儿不愉也烟消云散了。
他孤家寡人的好几年没有回来,上次回来还是两年前,可那时候战事紧张,他根本腾不出空关心这些琐事,有这么一族邻居照料着其实也不错。
哪怕他以后留下下人照料祖宅,祭扫先人,有宋家村这么一族需要依靠他的热心人,经常看一看,监督一下,多个保险也无不可。
于是阮青山又给宋家村捐了一百亩学田。把给猎户一家和他上一辈子的父母修坟修祠堂的事,拜托给了老村长,留下一个监工小兵负责给钱,顺便还要修一修半山腰的老宅,就近买了祭田,也修个田庄,以后回家祭祖也有吃有喝有地方住。
猎户小屋的地里位置,山水风景其实都不错。他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该讲究的不能马虎,什么排场都得跟上来才行。
而且他在老家也有不少产业,不管是云山县,还是玉峡关,他都是有宅子,有铺子的,把这些家业都一并拜托给了留下来修建祠堂祖宅的亲卫小兵。
这又是祖坟祠堂又是祖宅祭田,还要打理以前留下的那点儿家业,一大摊子事儿,没一两个月是弄不妥当的,阮青山肯定是没时间亲自来的,在建邺不仅有个大的肚子翘首等待的小媳妇儿,还有五万护卫军等着他操练呢!
猎户爹娘,小猎户,还有他你上辈子父母立的衣冠冢,一个个坟堆儿认真祭拜磕头,把他娶媳妇跟阮家传宗接代的事儿挨个唠叨了一遍又一遍,点香烧纸,半点没马虎。
经过一场穿越的阮青山也不敢肯定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不过入乡随俗嘛,古人都信这个,他也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
反正他现在手底下有人,办起来也不是多麻烦,所以把这身后之事办得隆重周到。
把事情一样一样吩咐下去了,再三确定没什么遗漏,阮青山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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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孕期琐事
虽然这次出门儿事情办的一切都很顺利,没怎么耽误时间,但古代交通不便,光是赶路就花了一两个月,所以阮青山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侯谢灵蕴有怀孕将近四个月,肚子有了起伏,坐卧行走也更加小心,巾帼舍虽然也还去,但丫环仆妇从不离身,课业少了,早起点卯也不强求了,以前还火热的事业心,现在也因为怀孕直接消了一大半。
一直致力于女性崛起的女权先锋岑惠清大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虽然真心为谢灵蕴这个有学识,有品格的属下高兴,在巾帼舍也对她照顾有加,但回过头也难免可惜。长叹一声,忧心着得力属下生孩子去了,她上哪儿再找一个如此省心省力,有地位,有能力的帮手。
谢灵蕴虽然从岑惠清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了她的忧虑,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无能为力,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期盼了两年,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宝贝,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哪怕一天就两节课,也难免疲惫。
更何况根据上次来信夫君这几天应该就要回来了,成亲以后他们去少离多,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趁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早点儿请假也能清清静静过一阵蜜里调油的二人世界,所以哪怕知道祭酒大人的为难,也还是顶着她失望的神情毅然请了长假。
不过谢灵蕴也没想到时间这么凑巧,她刚请完假上完最后一堂课出了巾帼舍,就看到了那风尘仆仆,又瘦又黑,连洗漱更衣都没顾得上就急着来接她的夫君。
立马放下那点儿失落,心情飞扬了起来,如果不是顾及到肚子里还有个小娃娃,她都要飞奔上前扑上去迎接了。
不过现在也没好多少,提着裙角,三步并作两步匆忙急切跨步上前,跟在后面的书香和陈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已经慢了半拍,差点儿没跟上。看得阮青山心都提起来了,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了这跳脱的小媳妇儿。
本想训诉两句,让不知轻重的小媳妇儿知道点儿厉害。可怀里的佳人一双泪光隐隐的凤眼,欲说还休,盈满的深情与思念。涌到了嘴边的训斥,又给咽了回去。
“唉~!”长叹了口气张了张嘴,语气轻柔诱哄满是无奈的道:“夫君我在外面奔波劳累了好几个月,一回来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吓,蕴儿现在可是越来越调皮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怀着孩子呢,就不能稳重一点儿?”
本以为要挨一顿训的谢灵蕴,没想到自己什么招都还没放呢,只是用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让虎着脸的夫君柔了脸色,架起势的训斥也雷声大雨点儿小,轻轻放下不说,语气还这么轻柔,无奈,满是宠溺。
女人有时候就这样,非常的情绪化,吃软不吃硬。哪怕知道自己错了,可要是挨了骂,受了训,也死鸭子嘴硬的委屈大发了。可像阮青山这样来软的,轻声细语,无奈宠物。她反而过意不去。反过来开始自我反省,无法理直气壮的又作又闹了。
谢灵蕴刚刚逃过一劫的庆幸和对自己魅力的得意都还没有翘起来,涌上来的心虚愧疚就让她抬不起头。
“嗯嗯……我知道了!”谢灵蕴乖巧的点头,又小声地解释了一句。“今天只是看见你太高兴了,我平时都很小心的!”
最后终于直视阮青山的眼睛,晃着他的衣袖娇娇的保证道:“夫君~!人家知道错了以后会更加小心的,你走了这么久才回来,就不要老揪着我的错了,等会儿放学了好多人的,堵在这儿不好,我们早点儿回家吧。”
端庄贤淑的小媳妇儿都撒娇认错了,阮青山哪里还板得脸来,捏了捏小媳妇儿好像圆润了一点儿的脸颊,这才满意的牵着她的手,把她扶上了马车。
一路上阮青山,嘘寒问暖,关心着自己出门以后媳妇儿衣食住行的小细节,可总在家里关着的谢灵蕴向往外面的世界,缠着总往外跑的夫君央着他讲出行的趣事,各处的风土人情。
这样一个轻而易举的小愿望,作为一个亲亲好夫君的阮青山当然得尽力满足。他虽然写文章的文采不怎么样,但讲故事却还算有天分,而且都还是他刚刚才亲身经历的事儿,讲起来生动有趣,他自己也兴味越来越浓,被媳妇儿崇拜期待的看着,亢奋的情绪之中,还掺杂着点儿小得意。
不过当提到那帮忙的小舅子以后,话题就彻底歪楼了。
自家亲弟弟受伤瘸腿,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倔强要强的随军出征,想要立功走仕途。两年多了,虽然稍了不少东西回来,也有来往的消息信件,但看不见人,谢灵蕴这个当姐姐的又哪里能不担心?不想念?
听到丈夫又见到了五郎,什么都顾不上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不回家的弟弟了。
“没有丫鬟仆妇,也不知道外面买的衣服穿不穿的惯?”
“绣庄的手艺也不错,人家专门做这个营生的,对五郎这个大客户可是殷勤体贴的很,那老板娘对他比对亲儿子都要细心,委屈不了!”
“这伤养好了吗?忙起来有没有好好吃饭?也不知道两年没见了,胖了还是瘦了?在外面奔波,不知道会不会晒黑?”
“伤早就养好了,有大夫随时跟着呢。虽然没有长肉也晒黑了,但他可比刚去的时候精神多了,现在意气风发,成熟不少呢。”
……
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一问就停不下来,弄的阮青山最后下马车的时候,心里都酸酸的,小别重逢之后还没来得及甜甜蜜蜜,就顾着交代那不省心的小舅子了。
不过媳妇儿的心情他也是能理解的,小舅子虽然让人忧心,但那的确是一个坚韧勇敢,让人心疼又敬佩的郎君,阮青山小小的酸了一下也不会往心里去。
把那封让他找早心痒痒,好奇不已的家书交给媳妇儿的时候还以为能偷瞄两眼,满足一下好奇心呢?却忘了谢灵蕴也是一个原则性特别强的小娘子,半点儿没有拆开看的意思,转过手就交给了身后的书香。
“爹娘肯定焦急五郎的消息,趁天色尚早,早去早回。”
“是!小姐,奴婢告退。”书香回了话,半点没犹豫,拿着信就跑远了。
本来阮青山想要早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预备亲自送过去的,可这小丫鬟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就窜了出去。他张了张嘴,还没喊出来,小丫鬟就已经拐了弯,看不见人影了。
叹了口气,阮青山最后还是闭了嘴,八卦人家隐私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弄得太张扬了不好,他这个侯爷也是要脸的。
不过第二天,谢家风风火火的找媒婆去萧家提亲,阮青山这下不用看都知道信里写的啥了,于是对这场低调的订婚非常关注,全程差遣人围观打听,最后还不远千里的把这文字版的现场直播给小舅子寄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阮青山除了偶尔去趟军营,就一直围着小媳妇转悠了。
小夫妻俩早起散步赏花,然后一起用膳,去书房写写画画,媳妇午休的时候,睡不着的阮青山想起上辈子的胎教,硬是坚持给肚子里的孩子读书互动,让刚开始不以为然的谢灵蕴也受到影响,偶尔想起来也会弹琴给孩子听。
晚饭后还要迎着夕阳去湖边转一圈消消食,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了解了情况的阮青山对媳妇的锻炼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
夕阳的余晖照映出了天边的晚霞,倒映的湖水都霞光万丈,如梦似幻。这样美丽梦幻的场景中,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俩手牵着手温馨甜蜜,情意绵绵的期盼着孩子的降生。
可等越来越临近产期,这对新手父母反而没了之前的轻松悠闲,紧张焦虑的心情无处安放,就开始找事儿做。一个把嫁妆都搬出来,挑了好些柔软细腻的布料。忙着监督指挥缝小衣服小被子,浆冼暴晒。
另一个也紧张兮兮的开始准备产房,阮虽然现在挺迷信,但社会主义科学教育还是很□□的。平时信一信迷信没啥大影响,他倒是不介意虔诚一点儿,可生孩子这样攸关生死的大事儿,他却坚定不移地用后世几千年时间总结的科学经验。
他虽然不觉得生孩子晦气,但单独准备一个房间做产房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他们的卧房属于整个侯府最大最宽敞的房间,消起毒来实在麻烦。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要在这屋住,折腾来折腾去的也麻烦。
所以阮青山在西厢房选了一个不大不小通风阳光都非常不错的房间,先把家具搬出去,拿开水洗了一遍还不算,又是石灰又醋的消毒,最后还用艾草熏的半个月,才开始布置床榻屏风。
gu903();可布置房间的时候,阮青山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一遍一遍检查过去,除了确定了生产的东西准备齐整以外,他还发现少了一张小娃娃睡的婴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