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阿姨,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喜欢童倦,就算他现在暂时变成了他本来的样子,我不会被影响。”
邓书仪捂着眼睛,指缝里渗出泪水。
“你陪他吧,如果有事就叫我,注意……注意安全。”邓书仪心痛如刀缴,艰难说出这句话后将门轻轻带上,蹲在门口泣不成声。
顾松言摸着白泽的脑袋,“别怕,别怕我来了。”
“你知道吗,我妈妈答应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她说等我们以后考了大学,找了工作也一定要常常回家。我就说你这么乖她一定会喜欢你。”
“你啊,今天都没来跟我一块儿做卷子,你不想学我还想亲亲你,可是我找不到借口了怎么办。”
顾松言一直跟他说着话,刀片在手腕上划出血痕,温热的血滴进白泽口中,染红了四周雪白的毛。
他用血给童倦做过一次“锁精环”的控制,不管有没有作用他都要一一试,直到找到可以救童倦的办法为止。
上次他被应沛绑架失控尾巴怎么都回不去,他又被砍伤几乎昏厥,是穆芃帮的忙。
她也是自己唯一知道的和童倦有联系的人,顾松言给她打电话发微信全部石沉大海,空出一只手拨通了柴意远的电话,报出一个地址。
“你帮我看看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人住。”
柴意远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现在啊?我刚约了人打游戏呢,明天还能来得及不?”
“现在,立刻!”
柴意远被他沉冷嗓音吓了一跳,“好好好现在就去,你给我……十分钟吧,我让司机开最快带我过去,等着啊。”
邓书仪实在不放心,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腕在流血,尖喊一声,“你干什么!”立即拿过他的手喊兰泽把楼下的药箱拿来。
童兰泽把药箱搬进来,小心的站在一边,想动又不敢动。
“言哥哥。”
邓书仪边包扎伤口边斥,“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试,要是有点好歹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你跟童倦你们两个兔崽子,一个都不给我省心,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你们两个。”
“对不起。”顾松言道歉。
邓书仪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没用,我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这样,我根本不配当他妈。”
顾松言看着被包扎好的手腕,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邓阿姨对不起,我没守护好童倦,让他变成这样。”
邓书仪伸手给他抹了下眼泪,“傻孩子。”
很快,柴意远的电话打了过来,“这儿没人住啊,是个荒地,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顾松言一口气泄了下去,穆芃根本不是人类,她住的地方恐怕也只是个假地址,想要查根本无从下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好我知道了。”
顾松言伸手摸摸白泽的脖子,“别怕,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别怕。”
邓书仪怕自己再听下去又要哭了,迅速抹了两下眼睛起身,“你不许再伤害自己了,童倦会好的,我儿子这么乖肯定不会舍得他老妈哭这么久,你也别让我哭,听见没有!不然我也把你腿用石膏封起来!”
顾松言没被这么“威胁”过,点了点头,“嗯。”
“兰泽,我们出去。”
童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床,大着胆子伸出小手在白泽身上拍了怕,然后靠近他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快点醒哦,偷偷跟你讲,婆婆跟小姨给我好多钱,我请你吃可乐鸡翅。”
邓书仪抬着头忍眼泪。
童兰泽乖乖跳下床,“哥哥晚安,言哥哥也晚安。”
顾松言“嗯”了声,等两人都走了才终于低下头,亲了亲童倦,猛地记起来还有一个和童倦有联系的人,他最早接触的。
顾玉书。
他跑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顾玉书的遗物,挨个儿翻了一遍,没用的、没用的,一个个扔走,压抑到极致的眸光都透着癫狂。
最后一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头放着一个巨大的鳞片。
顾松言拿起来却被烫得本能丢开,那枚鳞片浮起来透着一点蓝色的光芒,“是谁惊醒吾。”
“你是谁?”
鳞片上浮现了一个轮廓,像是一条龙,“吾是天地间最后一头祖龙,小子,你召唤吾出来想干什么?你父亲都不敢轻易叫醒吾。”
祖龙?
“您知道凤祖吗?叶厌。”顾松言立刻问。
他轻呵了声,“自然知道,这名字还是吾给起的。”
顾松言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当即将童倦的事告诉了他,“您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我求您,救救他!”
“小子,吾已经救不了任何人了,这个鳞片里残留的是我最后一点神力,想救他,还是要靠你自己。”
“我自己?”
“如果你能受得住痛苦,那他还有一丝希望,但如果你受不住的话会立即死去,也救不了他。”
顾松言毫不迟疑,“办法。”
祖龙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果断,“你真的不怕死?你只是个□□凡胎,吾的一丁点儿神力灌注在你身上也是千百倍的痛苦,很有可能将你硬生生灼烧成粉末,这样也敢吗?”
“办法。”顾松言重复。
“好吧,吾活了千年也足够了,最后一刻还能用一己之力救了小叶厌的儿子,也算是圆满了。你听着,吾教你一个咒语,如果你能熬过去就慢慢尝试默念咒语尝试驾驭它,但自此以后你会长出龙角具备祖龙的形态。”
顾松言眉头微蹙,却没有反悔。
“到时你就不是单纯的人类了,在你能完全驾驭之前会非常痛苦。咒语记清了吗?忘了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开始吧。”
光芒一寸寸从鳞片里剥离出来,瞬间冲进顾松言的额头消失,紧接着像是能将全身骨头都碾碎的极致痛苦炸开,浑身抑制不住的本能抽搐。
体内像是被塞了剧烈燃烧的熔炉,灭顶的痛苦一波又一波的掀下来仿佛没有尽头。
顾松言咒语念得细细碎碎,艰难地张口却溢出□□,痛得意识都要散了。
他咬着牙拼命忍耐,用最后一点意识巩固童倦还在等他,穆芃或是叶厌已经等不了了,他们说不定永远不会出现,童倦只有他自己救。
**
童兰泽做了一夜梦,醒来的时候看见邓书仪在客厅坐着,走过去趴在她膝盖上小声喊“妈妈”。
“兰泽醒了,饿了吗?”
“嗯。”
邓书仪从桌上拿了一颗昨晚的白水煮蛋给他,“自己吃吧。”
童立诚刚赶到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张口就问,“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童倦呢?”
邓书仪一见他回来立刻又哭了,趴在丈夫怀里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担忧都哭出来,童立诚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你先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变成那个!”
兰泽跑上楼,垫着脚尖打开门,一下子对上白泽晶莹剔透的眼睛。
“啊!”
白泽仿佛看出了他的害怕,低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兰泽害怕的动都动不了,僵成雕像似的紧闭双眼,小拳头握的死死地。
过了一会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发现“哥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小手臂都陷进白毛里,把自己埋了进去。
“哥哥。”
童兰泽口袋里有个鸡蛋,他盘腿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哥哥的身子,窝在他的毛绒里举起小手分了哥哥一点蛋白,“哥哥吃。”
白泽低头吃了,尖锐的獠牙丝毫没有伤到兰泽。
兄弟俩把一个小小的鸡蛋分了,童兰泽趴在哥哥的脖子边,“哥哥你别怕,兰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哥哥是大英雄不可以每个人都知道!”
兰泽趴在他身上几乎把自己埋进去,嘟囔了一会又翻身。
“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回来呀,我想让你带我出去吃糖葫芦,还想让你带我去游乐场,坏人已经打跑了你快点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甜文的是甜文的,马上就发糖,过了这个坎儿就发胰岛素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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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恢复
“吼……”
低沉的吼叫声自楼上传来,紧接着便是童兰泽撕心裂肺的哭声,邓书仪和童立诚一惊,快步跑上楼。
白泽蹲在柜子与床之间,拥挤的不成样子,兰泽跌坐在地上哭,嗓子快破了。
白泽的压抑的怒吼声从嗓子里闷出来似乎在强忍什么,獠牙死死咬着椅子,硬生生断成两截散在地上,童立诚伸手将兰泽抱过来。
“爸爸!”兰泽扑进童立诚怀里,抽噎着哭,“哥哥,哥哥要咬我。”
童立诚将兰泽往邓书仪怀里一塞,猛兽的吼叫声灌在耳朵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碎三人,两只琥珀似的眼睛泛着赤红,满是蓄势待发的危险。
饶是童立诚枪林弹雨过来的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懵了,“这是……童倦?”
邓书仪把兰泽放在地上,“乖啊,去松言哥哥家躲着,妈妈一会过去找你,听话快走。”
兰泽乖乖跑了。
童立诚伸手将妻子护在身后,屏气凝神全神戒备,白泽似乎非常痛苦,将书桌和柜子全都咬碎,身上的绷带早已经掉在地上,拖出一条条血迹。
“倦宝。”
邓书仪想上前,却被童立诚一把拽住,“危险。”
“他流血了。”邓书仪哭着要上前,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童立诚的手腕。
这时,白泽猛地朝前扑了过来,门框硬是被抓碎一块,迅猛落地时地板也留下了一道道抓痕,童立诚的军装被撕掉一块布料。
童立诚反应极快,带着邓书仪向后一躲,他躲开了可邓书仪踉跄一步手臂被硬生生划了一道血爪印,汩汩往外流血。
童立诚伸手便要去拔枪,被邓书仪一把揽住,“不要!”
“让开!”
邓书仪哭着摇头,“不要,不要,你不能杀他!他是我儿子,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开枪。”
血落在地上碎成花,邓书仪连钻心的疼都顾不上了,用力抓着童立诚的枪口。
“不要开枪,不要。”
“他现在变成这样,迟早会伤人!他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让开。”童立诚握着枪瞄准白泽,明明是野兽低吼的声音可眼前却晃出童倦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跟自己下棋,说想考军校,跟自己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军人。
他跪在院子里宁愿受罚挨打都不肯认错的样子,事后还能吊儿郎当凑过来喊他爸爸,泡杯茶塞过来故意让他赢棋的样子。
童倦看着不着调,其实学什么都快,从他十三岁的时候自己就不能赢他一局棋了。
他说完考军校真就认真去学习了,成绩还从全校倒数考到差不多中游,这个儿子真的很乖,可他现在变成这样,还不如保留他作为人的尊严。
童立诚的手也在抖。
“如果他有意识,一定不会希望伤害你。”
邓书仪护在童倦身前,拼命摇头,“不会的,倦宝不会伤害我的,他只是不适应现在这样子,等他认识我就好了。”
童立诚的枪被邓书仪夺走扔到一边,这时童倦却猛地扑了过来,前肢死死地抓住邓书仪的肩膀,獠牙透着森冷,眼看便要将她脖子咬断。
“倦宝不要怕,妈妈在这儿。”
书仪眼睛发雾,哭着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可白泽已经没有意识了,张口便咬。
童立诚捡起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
一阵金色的光芒在眼前炸开,随着阴冷的风卷过,童倦已经不见了,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邓书仪已经瘫在了地上。
童立诚将她扶起来,“没事吧?哪里受伤了?他有没有咬到你!”
“我没、没事。”
邓书仪也已经吓坏了,从昨晚开始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炙烤,连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全凭下意识来。
白泽被紧紧卷住,挣扎嘶吼着噬咬敌人,坚硬的龙鳞接触獠牙发出诡异刺耳的声音。
黑龙盘踞将白泽卷在怀里,却将唯一脆弱的地方留给了他,白泽无意识地狠狠咬下去,几乎能将他撕烂的狠戾,獠牙刺破命门,鲜血汩汩流进口中。
白泽渐渐安静下来。
血染湿白毛,禁锢着他的力道也慢慢松了,黑龙的龙爪慢慢退化成一只修长的手,龙鳞褪去皮肤显露,顾松言一把将童倦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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