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然僵硬地立在原地，依稀听到周围有人在指指点点。
“那不是凌煜然吗？听说他是凌家继承人……”
“我去，那个女孩子好刚啊，直接甩他脸色走了。”
“女朋友吗？小情侣吵架？”
“呸呸呸，那是陆大佬的同桌！星际cp了解一下！”
“……”
凌煜然攥紧了拳头，心底深处的暴虐因子像只无法遏制的凶兽，下一秒就要爆发。
“凌、凌同学……”怯怯弱弱的声音响起。
凌煜然扭头，眸子里的狠戾还未散去，盯着面前的女生，冷冷道：“有事吗？”
温静咬了咬唇，“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和凌煜然一样，是作为南城一中的交换生来木樱s班读书的，只不过她性格内向，在班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跟你无关。”凌煜然抬步前行。
温静忙追上去，“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
女生眼底，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
凌家的车也在路边停着，凌煜然走到车门旁，顿住了脚步，“你错哪儿了？”
温静怔了怔，无措地抓着衣角，“我……”
她大脑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向凌煜然道歉几乎成为她的本能。
她沉默着低下了头，露出一截白皙后颈，上面新伤旧伤的痕迹交错。
凌煜然冷笑着说：“你活着本来就是个错误，像你这种人，除了我，没人会理你的。怎么办，我现在也不想理你了，不如你去死了算了？”
年轻纤弱的女孩子惊慌地抖了抖，抬起蓄满水汽的眼眸，声音充满了哀求，“不要……不要不理我……”
凌煜然懒得理她，宠物养成的那一刻，就没意思了。
尤其是这种一直纠缠的宠物。
车门冷酷地关上，至于他的那些话，会给温静造成什么伤害，他压根不在乎。
翌日。
纪念兮来到教室。
陆星野估计是昨晚没睡好，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沉。
她轻手轻脚地去接水，听到有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温静自杀了？”
“还好，她室友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回来了。”
“为什么自杀啊？学习压力太大吗？”
“嘘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啊，听说是因为陆星野！”
纪念兮手一抖，热水溅到手背上，“你说什么？”
第280章缩写
“纪念兮，嗨。”八卦的女生表情尴尬，“你手没事儿吧？都红了。”
纪念兮无暇管自己的手，问：“你刚说的……是从哪里听来的？”
“呃，那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啊。”
“……嗯。”
“我是住校生嘛，和温静的宿舍挨着，昨天她没来晚自习，不过大家也没在意，是刚好她们宿舍有个女孩儿来大姨妈回去了一趟，就发现她在浴室……”
女生比了个划手腕的动作。
“她好像留了封遗书，上面提到一个叫L的一直折磨她……陆大佬的姓名缩写第一个，不就是L吗……然后就有人传，说是他害温静自杀……”
纪念兮好气，“怎么可以这样，这是造谣，是污蔑！”
女生干笑，“呵呵，对对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威严的问话声：“谁是陆星野？”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是几个穿警服的人。
班上如同有人按了静音键，寂寥无声。
虽然没人开口，但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最后一排那个座位上。
一名警察进来，敲了敲陆星野的桌子，“你是陆星野吗？打扰你几分钟，我们想和你聊聊。”
被吵醒的少年压下起床气，倦懒地嗯了声。
“还有，哪位同学叫纪念兮？”
纪念兮怔了下，“是我。”
“麻烦你也跟我们来一下。”
“喔，好。”纪念兮乖巧地放下水杯，却被陆星野按在了座椅上。
少年微微眯眸，“叫她做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问她几个问题。”
陆星野舌尖抵着上颚，“证件给我看一下。”偏头看向纪念兮，“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请律师来。”
对方有些无语，“没这个必要吧，我们只是了解情况。”
陆星野冷淡道：“抱歉，还请稍等。”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不想纪念兮因此卷入什么麻烦事中。
今天……可是小朋友的生日。
“……”这少年刚才不是还挺配合的，怎么这会儿变刺头了？
半小时后。
陆星野和纪念兮分别被带进了不同的办公室。
“你和温静熟悉吗？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陆星野：“她谁？”
“……你们班一个女同学。”
“没印象。”
“我相信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对事实有任何隐瞒，我们不会客气。”
“哈哈，小同学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她昨晚在宿舍自杀，虽然抢救回一条命，但她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在她留下的遗书上面发现，她提到了一个叫L的人，我们就是想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极有技巧的问着陆星野的话。
…
另一边。
“你和温静是好朋友吗？”
纪念兮摇摇头，她和温静并不熟悉。
“可是……她的遗书上提到了你，日记里也频繁提到了你。”
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递到了纪念兮手里。
她茫然看着那些日记片段。
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啊。
第281章谜团
温静的日记里，写了她和纪念兮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个人是好闺蜜。
可事实上，纪念兮不管是在南城一中还是在木樱，和她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不熟悉？纪同学，我们希望你能坦诚一些。因为……温静同学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她身上有很多遭受虐待的痕迹。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那她自杀的原因就要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她的家人也没有办法替她讨回公道。”
纪念兮愣了愣，“你是说……她会成为植物人吗？”
“是的。”
昨天还好好的女生，怎么会……
虽然她和温静没有什么交集，却还是感觉到难过。
律师为纪家服务多年，也算是看着纪念兮长大的，他拍了拍纪念兮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另一个问话的性格比较急，“纪念兮，她是你朋友，你还在隐瞒什么？你难道不想帮她吗？！”
律师专业且严谨地说道：“抱歉，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
…
温静自杀的事情，虽然老师们交代封口，但还是传开了。
贴吧里吵成一团。
【艹啊据说wj割了自己十几刀，这得对这个世界多绝望啊】
【我是她室友，不该说这些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她身上有伤，估计被虐待很久了！遗书上面提到是因为l才想离开这个世界！】
【她妈今天来学校了，看着很体面的一个阿姨，哭到晕过去了】
【紧张扩散！陆星野被带走了！！】
【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陆大佬虐待她？才害她自杀？？】
【呕！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一口一个大佬呢，遗书都实锤了，捧一个杀人犯的臭脚可真够恶心的！】
【呵呵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之前不就有传言说陆星野打女生吗？】
【……纪念兮也被带去问话了】
【星际cp粉呢？怎么不来蹦跶了？你们粉的这对cp估计一个都不干净呢嘻嘻】
【我服了，人家只是被叫去问话，你们一个个是侦探还是法官，就这么给人定罪了？】
【陆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洗白？有钱赚带我一个呗】
【陆星野去死去死去死】
【垃圾立刻死刑吧！】
…
自杀、虐待、遗书……这些字眼太容易激起愤怒。
尤其是，陆星野回到班里后，这样的情绪被彻底放大了。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吗？可以！】
【温静太可怜了呜呜呜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凭什么他可以回班继续上课啊！赶紧彻查把他抓起来啊！！】
…
班上。
陆星野按了按眉心，看向身旁空的座位。
他和温静的确一点交集都没有，两个人的行动轨迹没有任何重合，查清楚之后，就让他回来了。
可纪念兮……还没有回来。
小姑娘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掉眼泪……
陆星野烦躁地摸向裤兜，只摸到了一颗糖。
盯着那糖沉默两秒，他噌地站了起来。
第282章奇怪
周围人噤若寒蝉，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到这位大佬。
他大步流星出了教室。
萧满和陈颂追了出去。
“陆哥，你别冲动啊！”萧满壮着胆子拦住他，“你现在去，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陆星野低咒了声。
他自己被误会无所谓，可他怕纪念兮被人误会。
陈颂冷静道：“纪念兮和温静并不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在南城一中念过书的原因，才多问了会儿。”
提到南城一中，陆星野眼一眯，“她那个前同桌呢？”
“凌煜然？他也被叫去问话了，但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语文老师刚让他去拿卷子了吧。”
凌煜然语文成绩特别好，作文尤其写得漂亮，语文老师很偏爱他，课代表的活最近都让他干了。
正说着，抱着一沓试卷的凌煜然从办公室出来。
看到陆星野三人，他脚步顿住，微笑着打招呼，“快上课了，你们不回教室吗？”
萧满打着哈哈，“放个水，马上去。”
“那我先回教室了，老师让我把这两套卷子发了。”
他若无其事的和陆星野擦肩而过。
陈颂皱眉，“他有点奇怪。”
萧满不解，“啊？哪儿怪了？”
陈颂白他一眼，“我问你，知道温静的事情，你会开心吗？”
“你妈的我是那种人吗！好歹也是一个班的，好好一姑娘出事了，我开心个屁，我快气死了都！”
“温静才来我们班几天？可她和凌煜然是一年多的同学，凌煜然居然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有意思。”
陆星野望着凌煜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烟吗？”他问。
“没有，落落说我再抽烟就不理我了，我早戒了。”
陈颂倒是从兜里摸了盒烟出来，他倒不是有烟瘾，是学习压力太大，偶尔会抽烟放松。
“谢了。”陆星野接过，懒懒叼了根烟，猩红火光亮起，他虚虚拢着，那火光在他沉黑眸底摇曳，像深渊里蛰伏的兽即将苏醒。
办公室。
气氛越来越僵持。
纪念兮表情从头到尾都很茫然。
他们问的那些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
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对方也有些无奈且生气。
门外突然传来躁动，“温女士您不能进去……哎哎，温女士！”
进来的是温静的妈妈，她精致的套裙此时皱皱巴巴，发髻散了，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你就是纪念兮？”温妈妈眼红肿着，一把抓住纪念兮的手，“好孩子，你帮帮静静，帮帮阿姨吧……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她！”
纪念兮手被她抓得生疼，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阿姨，我和她真的不熟……”
“你们是好朋友啊，你们怎么会不熟呢？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告诉阿姨，阿姨去找他算账，绝对不会连累你……你就悄悄的告诉我好不好……”
温妈妈眼泪又开始往下淌，纪念兮也跟着红了眼睛。
她知道温妈妈很难过，可她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
温妈妈情绪激动之下，噗通朝她跪了下来。
第283章幻想
温妈妈哽咽着道：“阿姨就这一个女儿，我情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我情愿我替她遭这些罪！！
现在阿姨别无所求，我只想让那个混蛋得到他该有的报应！
静静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我也是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你和她关系好，求求你告诉我吧，哪怕一点点线索也可以……”
温女士死活不肯起来，纪念兮只好跪坐在她面前解释。
“阿姨，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我和温静同学没有说过几句话。”她掏出手机，“您可以看我的社交软件，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温妈妈看着她切换软件，表情呆呆的。
众人以为她听进去了，没想到温妈妈突然爆发了：“你说谎！你说谎！！你是不是怕惹麻烦，故意把她好友都删了？静静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没有！！！”
纪念兮被她猛地一推，身体后仰，要不是律师及时扶了她一把，她后脑勺直接就撞上后面的柜子了。
“温女士，请您冷静。”律师将纪念兮扶了起来，“她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好朋友，我相信警方会调查清楚。您现在应该做的，是保重身体，等待调查结果。”
温妈妈指着他的鼻子，“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不过是收钱办事而已！我的女儿命好苦……老天爷，你把我带走吧，放过我女儿吧……”
她颠三倒四地骂着、哭着，一时之间，办公室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
随后，纪念兮给警察看了她的社交软件。
检查过后，的确没有任何痕迹。
“还有这个。”
纪念兮调到温静日记上的某天，“温静同学说我和她一起去了南城游乐园，可我早就已经回樱城了。
这天我刚好和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有一系列的消费记录。商场应该也有监控，去调的话应该能查到。我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城市。还有这天，我和我家人去国外了，出境记录应该也能查到……”
众人面面相觑。
的确，这些造不了假。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温妈妈也意识到了，她尖叫着，“你说我女儿撒谎吗！不可能！静静不可能撒谎的！是你污蔑她，是你害了她！你这些都是伪证！假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