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姬月语气十分哀伤:“下个月就是家母死忌,然本宫在宫内不便大兴法事。”
汪春林心道,怎么就不便了,您想做法事,陛下就能把整个护国寺的高僧请来做。他当然知道这就是说说,只是个引子,当下便道:“若娘娘不弃,奴婢愿为娘娘代劳。”
姬月就道:“如此,本宫就不与你客气了,陛下常夸你办事妥帖,你来办,本宫放心。”
汪春林诚惶诚恐:“娘娘愿意信奴婢,奴婢三生有幸。娘娘只管吩咐,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姬月欣慰一笑:“倒也没旁的吩咐,只要能告慰到亡母便可。汪公公也知道,我和亡母相依为命长大,亡母本可改嫁,只怕委屈了本宫,所以谢绝了好几门婚事,一心一意抚养本宫。好不容易本宫长大可以孝顺她了,她却因为多年抑郁成疾,英年早逝。每每想来,本宫都心如刀割。亡母这一生,着实过的太苦。因此,这法事,还能汪公公务必上心,无须多么隆重,只要能告慰亡母在天之灵。”
汪春林听明白了,只是有点不确定,抬眸望了望姬月。
姬月缓缓道:“本宫便全权拜托汪公公了,这份情,本宫铭记于心。”
汪春林心里一定:“娘娘尽管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皇贵妃是后宫第一人,他当然仔细打听过,对她的家事心里门清。早前,他还想对付贺家卖好皇贵妃,不过被皇贵妃打发人来制止了。他还以为皇贵妃念着父女之情,后来一瞧,这哪是顾念父女之情,分明是猫戏老鼠,想慢慢玩死贺家人。
是个狠人,所以说,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如今看来,皇贵妃是玩够了,想让他来当那把刀。能给皇贵妃当刀,他求之不得。
“对你,本宫放心的很。”
姬月和汪春林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幕可以说很妖妃了。
第59章祸国的妖妃3
尚且不知要被妖妃和权宦搞的贺家正乌云罩顶。源于贺兰欣惊怒交加之下在房里乱砸一通,惊动了贺知年。
贺知年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口气从姬月得宠之后就生出来了,随着姬月宠爱日隆,这口气生的也就越来越多。
干得出停妻再娶,又能坐视继妻母女谋划将前妻之女嫁给一个人尽皆知的败类不理,贺知年自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他是丁点不觉得靠裙带关系上位丢人现眼,他只恨攀不上长女的裙带。
宠冠后宫的皇贵妃,那是他的女儿。贺知年每每想来都要吐出一升血,大好的前程都叫家里这俩败家娘们给毁了。至于他自己的问题,贺知年是不会去想的,他只会想,若非她们,姬月岂会不认他这个爹。
他明明就是皇贵妃的父亲,只要长女肯替他说一句话,出阁入相不在话下,而不是当个备受嘲笑的微末小吏。
微末小吏,贺知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他堂堂探花郎,礼部侍郎,居然成了礼部的一个小笔帖式,这全都是拜他那当皇贵妃的长女所赐。
自从她得宠上位,他们家贺家就开始倒霉,他的官职被一贬再贬,成了不入流的笔帖式。妻子每次在宫宴上都是动辄得咎。儿女处处不顺,连婚事都艰难。亲朋好友谁不知道他们得罪了皇贵妃,避他们如蛇蝎。就连景阳王府都跟他们划清了界限,惟恐被连累。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被如此的钝刀子割肉,有时候他都想来个干脆的,省得日日夜夜担惊受怕,不知道何时就大祸降临。可他又抱着长女消了气,和他们冰释前嫌的希望。
虽然渺茫,但是贺知年一直衷心地盼望着。听下人报贺兰欣在房里痛骂姬月,万一传到宫里去……贺知年如何不生气害怕,指着贺兰欣一通骂:“你给我消停点,皇贵妃那是你能骂的人,你想死别连累全家。还有,圣旨已下,那就由不得你不嫁,你不想嫁也得嫁,要死要活也嫁过去了再死,别连累你几个弟弟。”
贺知年重重一甩衣袖:“说到底,这门婚事是你咎由自取,你姐姐自打来了家里对你诸多忍让,是你欺人太甚,平日里欺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她嫁给谢意林这个败类。如今轮到你嫁过去了,说句难听点的,你是自食恶果。”
贺兰欣气得直打摆子,不甘示弱:“当年你一声不吭,现在倒想当慈父了,晚了!你想认个皇贵妃女儿当便宜国丈,想得美,人家可不认你。”
被捅了肺管子的贺知年勃然大怒,扬手就是一巴掌:“孽障!”
贺兰欣被打的偏过头去,连发髻都乱了,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贺知年。
贺知年怒上加怒,抬手还要再打。康乐郡主扑上去按住贺知年的手:“老爷,兰欣伤心太过昏了头,你又何必跟她一个孩子计较。”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把她惯成了这个德行!”贺知年又找到一个迁怒对象。这两年昔日的贤内助早已成了不贤妻,贺知年对康乐郡主没个好脸色,尤其是在景阳王府明哲保身都不替她张目之后。
康乐郡主还能如何,只能说:“都是妾身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
贺知年一肚子的邪火,恨声道:“我们贺家早晚败在你们母女俩手上。”说罢,甩袖离开。
贺兰欣冷冷一笑,满满的嘲讽。上辈子她就看透了她这个爹,趋炎附势,贪慕虚荣,势利小人。她娘风光时,抛弃共患难的原配,为了讨好她娘,毫不怜惜地牺牲原配之女。她娘落魄了,轮到姬月风光了,他就想跪舔姬月,于是就作践她们母女。是迁怒,也是向姬月表忠心,可惜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姬月不吃他那一套。倘若姬氏还活着,她一点都不怀疑,她爹会痛哭流涕去想姬氏忏悔求复合,把一切错都推到她们身上,她爹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忘恩负义小人。
“娘你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看上这个男人。”
康乐郡主呼吸一窒,悲不自胜,是啊,她当年怎么就会看上这个男人,只怪当时太年轻,被一张皮囊花了眼。
“是娘对不起你。”康乐郡主泪流满面,若她没嫁给这个男人,也就没有今天,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贺兰欣咬着牙龈:“你嫁错了人,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康乐郡主愕然。
“我不能嫁给谢意林,绝不能!”贺兰欣一字一顿道,每个字彷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魏停死了,她当不成皇后,但她还有舅舅。上辈子要不是魏停,舅舅就能顺利登基。这辈子魏停已经死了,没人再会坏舅舅的大计,舅舅会推翻昏君取而代之,届时她就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姬月这个贱人且等着,她们的账且总算的一天。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她绝不能嫁给谢意林。待舅舅称帝那一天,谢意林就是皇子,这个草包顶天就是个富贵闲王,她一点都不稀罕当王妃,她要当皇后,她本来就应该是皇后,是姬月抢走了她的皇后之位。
这辈子,她要抢回来,她要嫁给大表哥。待舅舅成就大业,大表哥就是太子,她可以想办法进东宫,再想办法登上后位,所以她绝不能嫁给谢意林,绝不能!
看着咬牙切齿的女儿,康乐郡主莫名的有点慌:“难道你要抗旨,姬月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我遵了旨,她就会放过我,她就是要故意羞辱我。”
康乐郡主六神无主:“那你要如何?”
贺兰欣要谢意林死,谢意林死了,她就守三年望门寡,待她守完,舅舅的大业也就差不多了。
康乐郡主魂不附体,又惊又怒:“那是你表哥。”
“我是你女儿。”贺兰欣哭起来,“娘你就真要眼睁睁看着嫁给谢意林,谢意林是什么人你心知肚明,嫁给他,我生不如死,与其这样。”她豁然抓起一旁的绣花剪抵住自己的喉咙,“不如我直接死了,我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嫁给谢意林。”
康乐郡主骇然失色,想强夺剪刀又怕误杀,扎煞着手脚:“你别胡来。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坏,有你外祖母在,你表哥他……”
“骗人!外祖母要是管得住谢意林,他就不会变成这幅混账样。娘,我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一想到要和他这样的人做夫妻,我就恶心,恶心的想吐!”贺兰欣瞪着双眼,眼底是深恶痛绝的厌恶。
康乐郡主五内俱焚,侄子不堪,她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她也不想女儿嫁给侄子,可她有什么办法。
“兰欣,兰欣。”面对如此歇斯底里的女儿,康乐郡主唯有泪千行。
在贺兰欣的寻死觅活下,康乐郡主终究是妥协了,这世上少有强过子女的父母。
不过康乐郡主这妥协有一半是哄着贺兰欣的,她还在冥思苦想既能不得罪娘家又能不让女儿嫁谢意林的办法。
没等她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天降玄雷,霹得康乐郡主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贺知年被武德司带走了,罪名是贪赃。
这当官的哪有不贪的,区别就是贪得多贪得少而已,她嫁妆丰厚,贺知年算是贪得少的,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合群才拿那么一点,拿的也都是不要紧的银子。康乐郡主怎么都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查,她心急火燎地赶回娘家,得了一通安抚,却没得到实质上的保证,只叫她去求姬月。
这事除了姬月不做它想,贺知年毕竟是她父亲,别人看在她的面上不会乱动,只有姬月自己能动。
姬月动手了,怎么可能求一求就高抬贵手,看贺兰欣就知道了。恐惧从康乐郡主的四肢百骸渗出来,她觉得这一次只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贺兰欣也被这措手不及的晴天霹雳打懵了,这些年姬月都是小打小闹的,她没想到姬月会这样,但是她为什么不能这样。
上辈子,姬月和魏停在外面,鞭长莫及,所以回京掌握大权之后才出手对付他们,逆党,现成的罪名。这辈子,她是圣宠加身的皇贵妃,武德司讨好巴结都来不及,其实以她的地位,早就可以动手收拾他们了。她不收拾,他们就以为她不会使出雷霆手段,可她就是下狠手了。
贺兰欣重重打了一个冷战,无边无际的不安笼上心头。很快,她的不安成了真,她也被带走了,罪名是意图谋杀宗室。
汪春林喜滋滋的向姬月邀功,这差事办得太容易了,压根就没费什么力气。贺知年一头的小辫子,都不需要他构陷,现成的罪名就能办了,想砍头想流放想坐牢,皇贵妃娘娘一句话的事。
贺兰欣那就是意外之喜,汪春林揣摩着上意,觉得皇贵妃应该喜欢这个意外。皇贵妃能把这个继妹赐婚谢意林,可见是十分讨厌她的。
姬月毫不吝啬地夸了汪春林一顿,这第一大奸宦果然不是白当的,事情办得多妥当呀。上辈子也是他替自己收拾的贺家,不过还要迟一些。在前世,是贺兰欣自己作死,想弄死谢意林不成,只弄了个半死,还把自己暴露了,她就顺手收拾了贺兰欣,把她砍了。
这辈子她没工夫逗他们玩,所以他们赶紧都去死一死,她好专心致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第60章祸国的妖妃4
到了这一步,贺家在姬月这算是完了,贺家人的下场她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贺知年会被处斩,康乐郡主褫夺封号后死在流放途中,贺兰欣还是继续砍了吧,免得夜长梦多。结局和上辈子一样,只是提前了而已。
接下来就该轮到景阳王府了,姬月看着汪春林,笑了。
笑的汪春林都花了下眼,怪道陛下宠爱地跟什么似的,这样的活色生香,谁能不喜欢呢。
“他们虽是本宫家人,只本宫知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纵有不舍,却也不会求陛下网开一面,乱了国法。”姬月面不改色地虚伪着。
汪春林奉承:“娘娘大公无私,令人钦佩。”
姬月有点想笑,她忍住了,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就怕有人不这样想,只怕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是怨恨着本宫不施以援手的。”
汪春林大惊:“岂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怎么就没有了,景阳王府最是护短不过的,如何会不心疼他们家的妹妹和外甥女。当年本宫那继母瞧中了本宫父亲,明知本宫父亲有妻女也要嫁,景阳王府还不是遂了她的意,驱逐了家母。可见本宫那继母在景阳王府有多受宠,眼下她遭了这样的大难,景阳王府岂会不心疼。不过是碍着本宫眼下正当宠,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朝一日本宫失宠了,他们立马冲上来报仇。”
这话落在汪春林耳里翻译一下就是这样:明知道自家女儿看上有夫之妇,不制止,反倒助纣为虐,迫害本宫母女。本宫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当年景阳王有权有势,本宫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如今本宫得宠得势,本宫就要和他们算一算当年的旧恨。
简而言之:本宫要搞景阳王府。
汪春林觉得可以搞。景阳王府不过是一普通宗室,连阁老他都搞倒过,还怕搞一个宗室王爷。
这就不得不说景阳王太低调了,他有野心,走的是扮猪吃老虎路线,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这猪扮的太久太像了,君不见这两年康乐郡主被姬月折辱成那样,景阳王府也被姬月搞的灰头土脸,景阳王府也没爆发,而是摆出惹不起我认的怂样,于是汪春林就真的把景阳王府当成猪了,半点都不怵。
“景阳王府与贺府乃姻亲,又是如此疼爱康乐郡主,只怕对贺知年贪腐一事为知之甚深,说不得还参与其中。奴婢定然仔细追查,绝不放过一条国之蛀虫。”汪春林正义凛然。
姬月赞赏地看他一眼。上辈子景阳王府装猪装的太像,认怂认得很标准,对贺兰欣母女不闻不问避之不及,所以她也就没太过迁怒他们,结果被逼宫被逼得服毒自尽。姬月觉得这都是自己太善良之过,她就应该搞株连的,搞死景阳王府。幸好,她还有补救的机会。
被肯定的汪春林喜笑颜开,再奉承两句,捧着赏赐欢欣鼓舞地离开。
姬月也很开心,雁过留声,景阳王能在三年之后造反,绝不是三年之功,肯定是暗中筹谋准备多年。汪春林这一查下去,说不得就查到了蛛丝马迹,他要是差不多,自己就给他提个醒。
眼下景阳王还没成气候,就是三年后,他也没成气候,他是赶上了好时候捡了漏,外头乱了,才敢起兵造反,要是不乱,接景阳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敢也攻破不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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