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床头的顾小七撩开眼皮,打了个哈欠,满面桃花的腼腆着说:“你走了后,我越睡越冷,索性坐起来等你呀。”
薄厌凉愣在原处,半晌,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去,一把将床边儿的小七抱住,额头相抵,说:“小七,我真的想干脆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就只做我的小七。”
顾宝莛被抱得面颊都埋在对方肩头的狼毛里,一边听着甜蜜的情话,一边害臊着,小声说:“这几日我都是小七。”
薄厌凉贪得无厌:“不够……”
“给我见好就收。”顾小七红着脸,捏了一把薄厌凉的痒痒肉,从前这货怕痒得很,现在却只能捏到人家的公狗腰。
一点儿也不想见好就收的年轻单于在顾小七这里只是一个爱妻的薄公子,他见爱人手当真冰凉的很,便把人家的手都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说:“你过来这几日没吃药,可还心口难受?”
顾小七摇头,一副轻松的模样:“我好多了,只要没什么烦心事儿,不要感染风寒,哪儿都好好的。”
“那就好。”薄厌凉不喜欢看小七病歪歪,这种阴影来自当年顾小七胸口插着一根簪子流血不止的样子,也是薄厌凉生平第一次看见血感到头晕,感到腹内翻江倒海,头痛欲裂,后来这些感觉被他总结一番,发现这感觉,名叫‘害怕’。
“小七,要不要再做个约定?”忽地,薄厌凉对他的小七说。
被捏着双手的顾小七甜甜的眨了眨眼,点头:“你讲。”
“十年后,你我退位,万事不管,只过那神仙逍遥日子。”
顾宝莛想了想,不知道十年够不够让曙国强大到能够干死西方虎视眈眈的那些强国,可是现在气氛这样好,顾宝莛便把犹豫抛之脑后,轻松答应了:“好啊。”
“这可是你答应的,小七,十年后你要守信,不然我就上京城抢人了。”薄公子微笑。
顾小七后知后觉感到危险:等等,男人床上说的话不要当真啊!
第165章辞官┃负距离接触十天了,不好才有鬼。
此后十天,顾宝莛未曾出王帐一步,只某日听见外面动静极大,问了一问薄厌凉,才知道原来是二哥与薄厌凉汇合了。
“既是二哥来了,快快请他进来!”衣衫不整的顾小七一溜烟儿从床上跳下来穿裤子,结果实在小看了站着运动对腰的高要求,立即‘哎呀’一声,又软绵绵坐回去,倒在床上撒娇耍赖,“薄厌凉你没人性!都说了站着不行不行,你嘴上说着‘好’其实根本就没管我,只顾自己快活!”
几日时间罢了,某位来自现世的顾姓太子已经完全不羞臊了,私底下说话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没有把门。
早早就穿戴整齐的薄厌凉到处给小七找裤衩子,然而好几条都脏的不行,便统统丢到一旁的篓子里,说:“你自己别乱动,我去给你找些我们这边的衣物,还有,我什么时候只顾自己快活了?我问了你桌子凉不凉,你摇头了。”
“呸!”顾小七红着脸,耍赖,“反正都是你的错。”
“哦,好,我错了。”薄厌凉低笑了几声,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就弄回了一套藏红色蓝底兔毛领子斜口长袍,袖子也是极长的,花纹简单,是件十分普通的鲜卑服饰,但等顾宝莛被薄厌凉伺候着穿上,衣裳便又似乎多了几分贵气来。
顾宝莛头发乱乱的,自个儿总是梳不利索,素来也都不是他自己搭理,到了这边,这项工作自然也落到了薄厌凉的手里。
薄厌凉领着顾小七坐到一面铜镜前,铜镜因为经常打磨的关系,照得人异常清晰,并非顾宝莛从前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模糊模样。
顾宝莛摸了摸那铜镜,透过铜镜看着身后帮他束发的薄厌凉,看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和高大的身躯、漂亮的手……
薄厌凉敏锐的抬眸,亦是看见了铜镜里的小七,低头便吻在小七的头顶。
一时间两人都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是不自觉就能让他们翘着嘴角的甜蜜。
“一会儿,我和二哥说话,你回避一下。”顾宝莛忽地说。
薄厌凉也不问为什么,点了点头,道:“好。”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薄厌凉平静地说:“没有必要。”
顾宝莛:“瞧你这一脸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就不怕我让二哥做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
薄厌凉摇头:“你不会,我对小七你来说很有用,起码在草原上的露天煤矿都挖干净之前,你都用得着我,而我计算过你给的煤矿大致产量,腰想挖干净,起码得几百年或许更久,那时候你我早不在了。”
“你倒是精明。”顾宝莛垮了一句,转眼就看薄厌凉绑他把长发都梳成了两根大麻花辫子,愣了愣说,“这是什么造型?”
“鲜卑少妇发式。”
“你是不是找死?”
薄厌凉笑说:“骗你的,男子女子都这么扎头发,没有区别,只是简便罢了。”
顾宝莛才不信,发起小脾气,拉着薄厌凉把人按坐在凳子上,自己活动活动了手指头,也要给薄厌凉编两根大大的村姑麻花辫!
于是当薄厌凉送小七去王庭的右边蒙古包内与二王爷会面时,晒得黑黝黝的顾赤厚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盯着这两人的情侣头,表情复杂,如果顾赤厚懂点儿网络用语,现在就明白自己这是被强行塞狗粮了。
“二哥!”顾宝莛见了二哥,立马拥抱上去。
顾赤厚巨人一般,连忙弯腰抱了抱自家小弟,之前的复杂情绪瞬间消失,有的只是欢喜和立马压过欢喜的不满:“你怎么跑来草原了?!我前两天接到大哥的信,听说你过来了,我是百般的不相信!从京城跑来草原,就你这身体,只能坐马车,坐马车的话,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到不了才对。”
“后来再往下看,原来是坐了老六的热气球走的!真他娘要吓死人!那种飞天的玩意儿,跟风筝似得,如果遇到什么打雷下雨的天气,肯定要出问题!”
“你倒好,跑这么远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皇非得扒了咱们的皮不可。”顾家凶名在外、骁勇善战的二王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满面委屈,对薄厌凉呵道,“世子爷你让小七过来了?!”
“哦,不对,如今大概是叫不得世子爷了,得叫尊敬的贺楼单于。”
顾宝莛瞥了满脸淡定的薄厌凉,拍了拍二哥的手,说:“二哥,和他没关系,是我自个儿想要过来的,谁知道半路上出了点儿事情,热气球坏了,回不去,我就想着到时候和你一块儿回京城,路上也好作伴,不容易被人发现。”
“还说不容易被人发现,你大半夜瞒着老四放飞你这热气球,半个京城都看见了。”顾赤厚说道这里,摇了摇头,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大腿,说,“算了算了,你都过来了,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二哥教训的是,怎么会没有用?”
顾宝莛和二哥这下才算是会晤成功,对站在一旁的薄厌凉摆了摆手,示意这货可以出去了,这货便微笑着对顾赤厚说:“二哥,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嗯。嗯?”顾赤厚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声音都提了起来,最后又不好说什么的不耐烦摆了摆手,“行吧行吧,我和小七说说话,你去看看我送过来的物资可有少,还有我看不少部落的首领都过来了,你不过去见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