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榕险些呛着,说:“小孩子家家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靖安挑唇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他一般不会这个时候来,更不会穿着正装过来,我半个小时前给我二哥发了段你训练的视频,我二哥刚巧给楚学长看了。从云端总部到这里路程要二十五分钟——他冲你来的吧?”
陆榕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说:“你这联想也太牵强了,倒也不必生拉硬扯毒CP,好了不说了,我要去训练了。”
陆靖安说:“不信就算了,天才的世界凡人永远不懂。”
陆榕:“……”
训练的时候,陆榕在一些公开的训练场见到楚西诀的身影,他本来不打算多看,但瞥了一眼便忍不住驻足观赏了——毕竟楚西诀的动作太过赏心悦目,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充满力量感,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厉害啊,楚少。”有人走了过去,显然是和楚西诀认识的。
“许久都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出去聚聚?”
楚西诀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中心,他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看着被四个人围在里面的楚西诀,陆榕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觉得萤火之比太阳光辉,简直不堪入目。
他有什么资格当着楚西诀的面,说他的量子兽不如西法尔的高贵?
他说到底,是嫉妒楚西诀。
因为上辈子他听闻过不少有关邪王西法尔的香艳情事,各个都不当真,唯独信了西法尔和楚西诀的。
网上传得有模有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楚西诀进了西法尔的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有图有真相,进出的背影和正面都一样好看,不变的是楚西诀脸上那淡漠冰冷却又高贵俊美的模样。
那时候还在皇宫中当一只金丝雀的陆榕便想,若是西法尔会有喜欢的人,那想必会是楚西诀这样的类型——美貌、高傲、优雅、谈吐不俗、强大而内敛,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他身上。
陆榕曾旁敲侧击问过邪王对楚西诀的心思,他记得清楚,邪王那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上挑,道:“小嫂子,将你养在这深宫内苑里,还能教你惦记着外面的男人?”
他警告他,楚西诀不是他能惦记的人,让他不必关注他,也不要多问。
陆榕以为邪王是被他触碰到了心上人,所以出言警告。
陆榕那时候尚不清楚自己对西法尔的心思,只是觉得听了这话便心里面有些难受,便别过脸对着窗外的花园,盯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冷着声音说:“我若就惦记了呢?你想将我怎样?”
回答他的是沉默。
西法尔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说:“疼你还来不及,我又能将你怎样?”
西法尔说完便走了,留着陆榕呆呆地望着那被关上的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他一直觉的邪王是喜欢楚西诀的,因为他只留宿过楚西诀一个人。
摇了摇头,陆榕将这些话给从脑子里面撇出去,觉得自己还真是小肚鸡肠,心里面只惦记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不过说真的,就算他这辈子对手是楚西诀,他也不会再退缩了。
总有一天,他要成为比楚西诀更配得上邪王的存在——
他是向导,而且是个精神力等级不弱的向导,他天生就更适合站在西法尔身边,成为他的伴侣和最信任的人。
他从未为自己是向导而沾沾自喜,像是一个得了便宜的傻子。
陆榕想着,便往回走,打算再训练一会儿。
然而终端上闪烁着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却阻止了他的脚步。
这是回来帝都之后,陆榕第一次见到他的生母赵舒兰女士。
他听康斯维尔的一位女仆说过,他是在帝都的某家医院里面出生的,但是很快就跟着赵舒兰嫁入康家,离开帝都这片故土,只是多年前一别,赵舒兰回到赵家,陆榕颠沛流离,两人偶尔会通过终端联系,但一年不会有两次,赵舒兰似乎已经忘记她有这么个儿子,也懒得理会。
但对于母亲,陆榕始终有些不合时宜的歉疚。
赵舒兰女士仍然打扮精致,涂着红唇,眼妆有些妖娆,穿着成熟且充满韵味儿,看起来像是个阔太太和富家千金小姐——她原本的确如此,只是如今她身上这件已经过季了的大牌连衣裙,让眼尖的人一看便知道她这段时间生活窘迫。
毕竟,帝都的贵族小姐太太们向来追求体面和奢华,过季的衣服他们绝不会再穿哪怕一次。
赵舒兰找了家俱乐部附近的咖啡厅,她挑剔地看着陆榕,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
“你倒是能耐,丁思哲亲自押你回来,都能让你给跑了。”赵舒兰抽出一盒女士香烟,不知是夸是讽,道:“能让老爷子动那么大的怒气,这些年倒也少见。”
陆榕看着眼前这个和记忆中大不一样的女人,道:“你闹那么一出又有什么意义,我总不可能回到赵家。”
赵舒兰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唇齿间缓缓吸了一口,眼角却仍是冰冷的冬日树梢。
“回不回的,你自己说了不算,赵家若是连一个小崽子都搞不定,那也在帝都白混了这么多年。”赵舒兰吐了口白色的烟雾,有些神经质地咯咯笑了两声,说:“没动你,也不过是你老妈我和他们讲了条件,毕竟母子多年,你流落到这种地步,我总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管你。”
她的眼睛从陆榕的头发丝打量到那老旧的古董终端,诡吊地勾起红唇,突然说道:“你这些年过得着实苦,我其实比谁都清楚,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不过我还算是有些良心,我决定将你那个有本事的父亲还给你,让你往后能过上富裕宽敞的好日子,倒也不必再成日害怕赵家对你下手了。”
父亲……这个词一出来,陆榕就宛若被人掐住了咽喉,身子都从里到外僵住了。
这是赵舒兰从未提及过得领域。
陆榕小时候还曾不懂事地问过,但被赵舒兰一巴掌扇在脸上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问了。
他后来听人说起赵舒兰是和谁一夜情生下的他,从而失去了自己的婚姻和家族,用赵舒兰的话来讲,陆榕就是原罪,生来便是要还债的。
陆榕干涩地问道:“他是什么人?”
赵舒兰轻笑,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等着过好日子就行,我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当年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后来也屡次三番地想要将你给掐死,可惜你运气太好,被注射了毒素也依然活蹦乱跳,被抓到逆十字会做了那么几年的试验品,也还是没死,现在居然又二次分化成了向导——洛神可真是个心慈手软的男人,我本以为他会杀了你。”
洛神这个名字,听起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仿佛古早传说之中的河神美人,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哪怕光听名字便让陆榕感到全身战栗不已的男人。
在逆十字会组织里面,洛神还有另一个称呼,便是“教授”。
这位教授,便是逆会实验的核心人物,他始终戴着个白口罩,将一张脸遮得只剩下眼睛,屡次眉眼间具是狂热地隔着玻璃盯着他,看他因为注射药剂而痛苦地靠在墙上喊叫抽搐,丑态百出。
然而洛神这个名字,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至少不该是赵舒兰知道的。
陆榕问:“你怎么会知道他?”
赵舒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得体地笑着,说:“许多年前,他曾是我的入幕之宾,你那些年的遭遇,我也并非不知晓,只是我不愿多管闲事罢了。陆榕,你害死了你的弟弟,我唯一的孩子,我便让你也见识一番人间地狱。”
陆榕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冻得直打哆嗦,他从未想过赵舒兰竟会如此恶毒心狠,因为弟弟的事情而记恨他这么多年,甚至任凭他被人折磨也不管不顾,还笑着看他哀嚎。
这竟会是他的母亲。
第49章爆猛料
弟弟是赵舒兰和康斯维尔的孩子,陆榕爱他,也曾自责于为了赚钱忽略了弟弟的病症,让他那么小就夭折,他愧疚许久,难过许久,却也埋怨赵舒兰为了重回赵家而将他们丢弃不管不顾。
但他明白,赵舒兰恨他,更是因为他当年拒绝和康斯维尔一起叛国,若他点头,赵舒兰就不会回头去求赵家收留怜悯,也不会失去她最爱的孩子。
“陆榕,你运气太好,生命力太顽强,到了现在,我却是有些佩服你的。”赵舒兰话锋一转,将几张钞票按在了桌子上,放在动也未动的咖啡杯旁边,拎包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说:“是福是祸,单凭你自己的本事了,你不让我安宁,我也就不会让你好过,我有时候,真是恨极了留你一条命,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就该去死!”
陆榕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这咖啡厅大门的了,他只觉得烈阳艳艳,高照头顶,他身上却是感到发冷发寒,甚至有种想要打哆嗦的感觉。
赵舒兰是他的母亲,他不想怨恨她,哪怕当年她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答应了赵家的要求,和她的两个拖油瓶断绝关系,只当是两人已经死在了围剿旧部的战场上。
可是今日这番话,连上辈子的陆榕都不曾听过。
他也是至今才知道,赵舒兰心中竟是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死。
陆榕的视线突然就有些模糊了,他用力地咬着下唇,恨不得将上齿嵌入唇肉当中,好让直觉的疼痛掩盖住心里巨大的窗口,他觉得眼前恍惚,仿佛安静的午后僻静的街道都充满了喧嚣和嘈杂。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是得了这般冷漠残忍的对待。
他想起在矿星吃的那些苦,又想起小弟死时撕心裂肺的大哭,不久便又浮现出在实验室中暗无天日的折磨带来的恐惧……
甚至他想起上辈子一个人在宫中面对那一个个像是带了面具似的人们时的无所适从。
陆榕被人拉到怀中的时候,他依然有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他先是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冷香,有些醉人也有些舒缓的作用,这才让他重新聚焦。
他意外地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楚西决,那张俊美到无以复加的脸上带着痕迹颇重的情绪——他眉头紧蹙,美目冷厉,一双唇也轻轻抿起,让人看了便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轻柔。
他如同玉石的手指按在干燥且红肿的眼角,低声说道:“遇到什么了,能给我说说吗?”
仿佛是一句“芝麻开门”的咒语,陆榕本就不够坚挺的心防城墙便轰然坍塌,他本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像以往那样将所有的隐秘创伤都吞入肚子里面去,就像是他已经憋回去的眼泪一样。
然而此时,他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他趴在楚西诀结实宽口的肩膀上,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他断断续续没前没后地说着自己想念死去的弟弟,厌恶冰冷的仪器和弥漫着鼻腔和胸腔的灰尘,他说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却仍是被人抛弃……
他哭得头晕脑胀,大脑已经缺氧,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被楚西诀带到了车内,却仍是被对方强硬地按在胸口。
陆榕已经记不清楚西诀都说些什么了,但他感受到楚西诀的温柔体贴,至少也愿意听他倾诉给他安慰,陆榕被抚摸着后背逐渐放松下来,靠在楚西诀怀中睡着了。
黄昏时分,天边是红色的云霞。
楚西诀将陆榕放平在躺下来的副驾坐上,看着他眼泪未曾干涸的眼角和已经伤痕累累的下唇,只觉得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扯了数下。
他看到赵舒兰将陆榕叫了出去,想到赵家对陆榕的恶意,便打算跟过去看看情况,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陆榕便像是个被遗弃的幼崽似的,茫然又无辜地走出门来,顺着长街失魂落魄地走着,脑袋撞在栏杆上也不自知,眼睛红的吓人却也严防死守着不肯出声落泪。
他看到陆榕过马路险些被飞驰而来的车子撞上还不自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他一把拉到身边,想要问问他为何逼自己到这种程度。
陆榕突然爆发是楚西诀完全没想到的,但这样也好,至少还愿意将心里的委屈宣泄出来,爆发过后还乖巧地睡着了,倒也算是一种解决法子。
只是楚西诀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
那地方在云巅俱乐部旁边,自然不算偏僻,陆榕闹出那么大动静来,有不少来往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大多数都是俱乐部的会员,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将人按在怀中哄着的楚西诀。
偶尔抬头,楚西诀看到的便是些说不出的吃惊诧异的人。
楚西诀的终端自方才便已经关闭了,此时才打开,果然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和一串留言,他瞥了一眼,内容大部分都是在问他怎么回事,那个当街在他怀中哭闹的少年是谁。
有照片,有他的脸,但唯一庆幸的是陆榕始终将脑袋埋在他怀中,从各个角度都不曾拍到。
楚西诀挑了个号码,拨了过去,一开口便说:“今日与我有关的所有消息,不准见报,一律删除。”
那边和楚西诀也算是老相识了,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说:“楚少今天搞得挺大,好在我这边收到风声比较快,下面的人也都知道楚少不喜欢见报上新闻,一早就开始准备了,楚少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这公关部还指望着楚少今年的投资呢……”
话锋一转,那边又说:“其实吧,我就是想知道,那小朋友是楚少什么人,该不会真是谈恋爱了吧?”
楚西诀这次也算是欠人情了,便也不拿乔,罕见地说了自己的私生活,想了想,只说了一个词:“琉璃糖。”
那边听完,错愕地呦了一声,然后就听见楚西诀挂断终端。
这公关是个在帝都极为出名的团队,人数不多但专业素质极高,工作人员各有千秋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引流过多少当红明星的爆料热搜。
然而楚西诀本身就自带顶级流量,又是毫无征兆地当街抱着个少年,国民对楚西诀的八卦本就关心,此次人证物证具在,更是堵不如疏。
下面的人俨然已经焦头烂额,连连给老大禀报说是网上照片已经传开了,删帖的速度远没有发的快,黑也黑不过来,怕是压不下去。
老大琢磨了两秒钟便黑着脸一拍桌子,严词厉色说:“所有人都出动,压下去也得压,压不下去也得给我压,相关词条一个不留全都删了,敢闹出来半点风声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琉璃糖,什么是琉璃糖?
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是琉璃,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是糖。
楚西诀是个护短的人,他亲口叫宝贝儿的人,谁敢碰一下就是触了龙的逆鳞。
最终还是另一个更大的爆料新闻掩盖了“楚西诀疑似和小男友当街吵架”和“楚西诀谈恋爱”之类的绯闻八卦花边新闻,因为才上电视找儿子不久的赵舒兰女士,突然在自己的虫洞账号上发了一个视频,在里面说当年与自己一夜情的男人究竟是谁。
“陆战天,第四军团最高领袖,帝国五星上将,精神力等级为S的强哨兵——没错,他就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
赵舒兰女士在视频当中神色略显疲倦,她说:“外界传闻我不曾结婚,却有一个私生子,这是真的。十七年来陆将军从未尽过抚养的义务,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个儿子,但血脉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作为母亲,我希望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我希望他能够回到陆家,回到他父亲身边。”
短短的一条视频,短短几分钟内便让整个虫洞彻底瘫痪了。
陆战天是谁?
是一个从草根平民逆袭成为帝国将军的男人,他人生的前三十年简直就是传奇,他非但得了云家这么个大靠山,还抱了美人归,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平民子弟在作文中写“我的梦想是成为像陆战天一样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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