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西诀挺静默的,长腿长身地以一个随意的动作站在那里,就自成一幅画。
陆榕愣了一下,走过去说道:“学长,心情不好啊。”
楚西诀看了他一眼,幽蓝的眼眸中情绪不明。
陆榕接着说:“第一次见你抽烟。”
楚西诀这才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很是勾人。
“没抽,叼着而已。”楚西诀说着,将烟拿了下来塞到裤兜里,抬眸看着陆榕,说:“你回去睡,后半夜我值了。”
陆榕说:“这不行,我不能总占你便宜,别人看见了又该说你行事不公了。”
楚西诀神色微冷,说:“我算是你的导生,照顾学弟应该的。”
陆榕笑了一下,说:“学长,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楚西诀:“……”
黑夜之中,雨林独有的清新味道混合着好闻的海盐松雪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陆榕周身,让他忍不住深吸两口。
不过他也冷静下来,说:“楚西诀,我以前说的话是认真的,你不用将我们两个匹配度完美契合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让我误会什么。”
“这就叫对你好了?”楚西诀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在静谧的森林中显得尤为突出。
楚西诀说:“那看来他对你也不够好,我做的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就算换个人我也一样会如此。替你值夜只不过是因为我睡不着,顺便担心你明天更不上会拖后腿,没想到让你这么困扰。”
陆榕愣了一愣,倒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那应该是我想多了,我就说学长也不像是会被契合度支配的凡夫俗子。”
楚西诀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很快便收了起来。
“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谈谈。”楚西诀说。
“谈什么?”陆榕倒是真睡不着了,索性和楚西诀一并靠在那棵足足十人合抱的大树上聊天。
“谈谈你喜欢的那位邪王。”楚西诀饶有兴味地说。
“……”陆榕一点都没有被拆穿心思的窘迫,反而笑了起来,望着苍穹的星子,说:“邪王不邪王的,别这么称呼他。我以前不懂事,也跟风叫他邪王,后来才知道这是别人给他起的诨名,就不乐意听了。”
楚西诀一顿,挑了下眉梢弯腰随手拔了几棵草。
没想到小向导居然还会在意这种连西法尔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其实对于西法尔来说,叫他邪王还是正王,一点影响都么有。
楚西诀低头拧着草,说:“喜欢他什么?”
陆榕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说:“他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挺不正经的,说话做事一点都不顾及后果,随心所欲没心没肺的,实际上他对身边人特别好特别上心,我以前……”
他顿了顿,觉得上辈子的事情不适合说给楚西诀听,就笑了一下,说:“他以前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以说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我喜欢他是理所应当的。”
楚西诀认真地编着草,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你对他也不见得是真的喜欢,而是报恩的想法居多,这不见得是爱情。”
陆榕扫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个屁。”
楚西诀抬头面无表情道:“说话注意点儿。”
陆榕咳嗽一声,摸摸鼻子说:“我对他的感情吧,那叫一个复杂,跟你也说不清楚。”
“他在外素来有凶残的骂名,还是个滥情风流种,你连这个都能接受?”楚西诀修长的手指在草绳上不停地动着。
“我不能接受。”陆榕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楚西诀的手指停住,便听陆榕接着又说道:“这是对他的诋毁和侮辱,西法尔的凶残是对敌人而非对善良的帝国子民,他们有什么资格骂他凶残?还有滥情——有人控诉西法尔强迫向导陪睡,我以前是信了的,但是后来等我了解他之后,就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对向导敬而远之,那些当庭做假证的人必然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他。我替他不平。”
楚西诀有些莫测,同时觉得陆榕好像和他并不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西法尔的确有滥交花心玩弄向导感情的骂名,但那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避免皇后想要往他身边胡乱安插向导,顺便杜绝了想和他联姻的向导的心思。
可是,强迫向导陪睡这种太过恶劣的花边新闻,楚西诀还从来没听说过,陆榕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而且当庭作证必然是已经进入审判程序了,楚西诀思来想去好像没这回事。
难不成他失忆了?
还是说陆榕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楚西诀佯装无事发生,实则试探地问道:“如果真是有人诬告,西法尔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
第85章草编兔子
“他也不喜欢辩解。”陆榕颇为不爽,说:“他对着记者也不好好说话,非说一句”关你屁事”,这下可好,记者都站在那个胡说八道的向导那一边,民众对他口诛笔伐说他仗势欺人狂妄放肆,要求法庭重判——他是被人算计了的,他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情。”
楚西诀更觉得满纸荒唐,的的确确是越说越离谱了。
楚西诀哂笑一声,说:“连法庭都没法给他平反?你又凭什么相信他是无辜的?”
“他亲口告诉我他是被人算计的,他根本没有碰那个向导。”陆榕脱口而出,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前世的事情虽然印在了脑子里面,但有些事情终归距离太长久,让他记不清时间,发生些许混乱,一不小心就当成已经发生的事实。
陆榕心头一颤,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便低下头来,低声说道:“等你喜欢一个人你就该知道了,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相信他,就算他不说,你也知道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西法尔只强迫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他。
而且这种强迫,只停留于让他学习各种生存技巧,和其他无关。
上辈子,西法尔身上“强奸向导”的罪名到最后都没有洗刷干净,虽然也没有证据表明是他做的,但民众心目中,邪王已经成了铁板上钉钉的恶魔。
陆榕现在想起来,便觉得心中隐痛。
然而西法尔却只说不必在意。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陆榕从回忆中抽身,看着楚西诀,说:“听说学长是因为精神领域受创才离开特战营,这是怎么回事啊?”
若是有别人在场,听到陆榕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起这个问题必然要直接吞鲸。
谁不知道楚西诀最厌恶旁人打探他以前的事情,尤其和他精神领域相关的问题更是提都不能提。
陆榕初生牛犊不畏虎,也是仗着月色撩人再加上哨兵身上的信息素的确温柔好闻,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西诀也不恼,只是凉凉一眼扫过去,瞅着陆榕说:“你可真会聊天。”
陆榕轻咳一声,略尴尬地说:“不想说可以不说。”
楚西诀眯起眼睛,神色莫测,轻启红唇说:“在特战营里面,每一位哨兵都会有安排给他的向导,我也一样,这种哨兵和向导的结合,基本上是比夫妻更紧密的关系,因为彼此是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必须完全相互信任,我曾经很信任他,直到他在我陷入狂躁症时企图摧毁我的精神领域……”
顿了一下,楚西诀冷笑一声,道:“也许并不是想要摧毁,只是太好奇我的精神领域里面到底都藏这些什么隐秘罢了。”
陆榕怔住了,他在从李绔口中得知楚西诀曾是特战队一员之后,专门偷偷查过这件事情,网上最靠谱也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楚西诀十六岁离开特战队,销声匿迹一年之后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进入北冥军大学学习。
想来,那一年是用来疗伤了。
“后遗症吗?”陆榕问道。
“你要非这么定性,倒也可以。”楚西诀淡淡道:“不过,我本来就很排斥向导进入我的精神领域罢,背叛只是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拒绝再被人安排向导的借口罢了。”
陆榕心中莫名一紧,道:“那我呢?”
楚西诀笑了一下,不浓不淡,看着陆榕说:“我不会做这个试验品,哪怕我和你的契合度达到完美,我不配合,没有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会迁怒于你,毕竟精神领域的契合不受你我控制。所以让你误以为我对你有些什么……嗯,也的确是误会。”
陆榕轰地一下就脸红了。
照这么说,楚西诀是真的打心眼里排斥向导,那先前自己硬是觉得楚西诀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就根本站不住脚了,说难听点,就是他在自作多情。
嗯,挺羞耻的,有没有地缝可以把自己埋进去?
不过,陆榕安慰自己把话说清楚就好,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
正想着,陆榕眼前多了一只绿色的草编兔子。
“送你。”楚西诀递给陆榕,轻笑一下,直起身子,没再靠着树干,说:“回去睡吧,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陆榕拿着兔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兔子的耳朵有一只是弯弯的,一只是笔直的,楚西诀的编织手法相当精细,虽然没什么多余工具也没费多少时间,兔子从他手中编出来可谓是惟妙惟肖,就连两只勾起来的前爪爪都特别毛绒可爱。
陆榕眼神复杂地望着楚西诀高挑挺拔的背影,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西法尔曾经送给他很多只兔子。
那些兔子无一不是草编的,各种颜色的草都有,一个个都憨态可掬地勾着前爪蹲在他的窗台边上,有的翘着耳朵有的耷拉着耳朵,陆榕对那些兔子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这兔子是从楚西诀手中编出来的。
陆榕动了动喉头,朝着楚西诀跑过去,叫住他说:“楚西诀,你为什么会编兔子?”
楚西诀停住脚步,回眸挺淡定地说:“不喜欢吗?”
陆榕:“……”这他妈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别多想,就是无聊编了一个,不喜欢就丢掉。”楚西诀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榕悬起来的心脏落了下去,低头看着兔子,说:“就是觉得很可爱,你在哪里学的?”
“小时候手工课上教的。”楚西诀勾了勾唇,说:“想学的话,回学校之后报个手工兴趣小组,这是入门级别的手工。”
陆榕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也勉强笑了一下,说:“学长,谢了,我很喜欢。”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他竟然因为一只没什么特色的草编兔子,就突发奇想以为楚西诀就是西法尔,这念头简直不可思议令人感到荒唐至极。
先不说楚西诀和西法尔的性格迥异,就连量子兽都不一样,光是两人家世背景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榕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欠瞌睡该回去补觉了。
然而,陆榕补觉的计划很快就被现实打垮了。
只过了十分钟,楚西诀的终端一道破空的响铃声,惊醒了简陋营地还在睡觉的每一个人。
“怎么了?”
“这是求救信号吗?”
众人纷纷出来,楚西诀已经沉着脸打开终端,一道浑身带血的身影出现在全息图景中,李绔猛地跃起一枪将眼前的怪物击毙,翻了个滚躲过另一只虫兽的袭击,喘着粗气吼道:“我们遇袭了,他妈的森林里面居然有虫族,楚西诀你们快点走,别回头,我已经向营地请求支援了!”
“虫族?”楚西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道:“坐标发给我,学生们如何?”
李绔喘息,说:“被我藏在一片乔木林中了,至少十只虫族,级别很高,你们快点跑!”
说话期间,李绔又一枪射出,却只是打歪了那只多爪虫族的一只脚,陆榕看到全息投影中,那说不出名字足有三米高的虫族昂起了两只锋利如砍刀的前螯,重重地朝着李绔的胸膛插了下去。
李绔躲闪不及,被当胸刺死。
“李绔!”楚西诀抿住了唇,眼睁睁看着李绔的脑子被那只虫族口中探出的食管全部吸走。
陆榕呆了一瞬,浑身的血都快冷了。
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全都僵住了,几秒种后,有人直接扶着树干吐了出来。
“学长,怎么会有虫族?不是说这片雨林区只是C级别难度吗?”一位学弟已经红了眼眶,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抖。
“李士官……他死了吗?他就这么死了吗?”另一位学弟也忍不住发抖。
虽然同为哨兵,但之前的十七八年都在温室里面成长,学校对他们的培养不包括真正上战场杀敌,所以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在眼前,还是被令人恐惧的虫族所杀,对这些新入学的哨兵们,的确是不个不小的冲击。
楚西诀脸色奇差,看了眼时间,发送信号要和营地那边联系。
然而他很快发现信号居然消失了。
这就非常糟糕了。
楚西诀的终端信号和权限是第八军团元帅级别的,只要能捕捉到一丝信号就能传递消息,这片雨林区早在第六军团掌控之中,除了被人故意屏蔽信号外,别无他想。
楚西诀闪过了无数念头,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虫族想要摧毁这批对他们而言弥足珍贵的向导,给予帝国一记重锤。
如果这样,那这将会是虫族卷土重来大举入侵的前兆。
楚西诀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对众人说道:“我要回去看看,地图已经传给大家了,沿着我标注的路线,三天之后能到达目的地,到时候你们直接坐飞行器回营地,不要耽搁,另外,我强调一点,队长的位置交给陆榕,有分歧的时候,以陆榕的判断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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