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少年突然一愣,抬起了头,一双清浅漂亮的淡金色眼眸里,露出了几分困惑和迟疑。
西法尔突然觉得,这恐怕不是个善茬,光是眼神就这么楚楚可怜让人想要生出保护的欲望,还是早点消失在世界上比较好。
他微笑着,然后如同捕杀猎物的野狼,直接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脖颈。
西法尔杀过很多人,他这双手,早就已经布满了鲜血。
他是帝国的统帅,也是帝国门户的戍卫者,但凡星盗、流窜犯人、反叛分子,都将西法尔当成是死神的代表。
此时,死神的手已经扼住了一个脆弱少年的咽喉。
他看着手下的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开始变得涨红,表情逐渐痛苦狰狞,又感受着少年拼命又无力像是小猫似的挠着他的手臂,心中生出了一种陌生的、别扭的感觉。
一只在他手中拼死挣扎的蛾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他有没有后悔,为了荣华富贵嫁入皇室?
西法尔欣赏着属于少年的挣扎和痛苦,但逐渐的,少年居然松开了手,微微睁开含着眼泪的眸子,和西法尔对视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法尔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别人想活下来的时候,他偏偏要人死,但别人一心求死的时候,他又偏偏想让人活。
所以西法尔松手了。
他看到少年脱力地跌落在地上,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几乎连肺都要给咳嗽出来。
这个角度,却让西法尔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之间的拿到狰狞可怖的刀疤。
那个部位,恰是腺体所在的地方。
西法尔怔了一下,虽然他没仔细看少年的经历,但在首页基本信息的栏目里面,梅尔希给他的标注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没有所谓的腺体,那他这特殊部位的伤疤,又是从何而来?
陆榕终于缓过来,才慢慢抬起头,鼓起勇气看这个戴着面具的可怕男人。
他脸上挂着泪痕,但他的表情是冷漠而无味的,他的泪水来自于生理反应,不代表他的心情。
西法尔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恐惧,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一见面就想要杀了自己的家伙生出好感。
西法尔觉得暂时留他一命也无所谓。
“既然嫁给皇兄,那就安分一些,还能多活几天。”西法尔垂眸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卑微可怜的家伙,道:“别以为今天不杀你,你这颗脑袋就安稳了,本王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少年瑟缩了一下身子,垂下了脑袋。
“你别欺负他。”罗觉回来之后,听说了西法尔险些将陆榕给弄死的消息,无奈地说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是自己想要嫁给我的,若说无辜,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西法尔淡淡说道:“皇兄太心善,他的基本资料我也看过了,若不是他自己选择代嫁,也不至于有今天的身份。”
在梅尔希传来的资料里面,他看得清楚,陆榕是为了离开小野星才答应代嫁。
不过,西法尔倒是对这小家伙没什么太多不满,冤有头债有主,西法尔从不欺负弱小,所以他那时候放过了陆榕,真正该死的,却是赵家人。
“他不是个普通人。”西法尔道:“他应该是个向导,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残留的向导气息。”
说到这个,罗觉叹了口气,道:“也是个可怜孩子,他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分化成了个向导,去接他的是十几个哨兵,这孩子为了不被欺负,把自己的腺体给直接抓碎了。”
“抓碎了?!”西法尔第一次感到震惊,他虽并非向导,却也知道腺体对于向导而言有多重要。
而且,腺体是身体上最脆弱的一个部位,稍微碰一下都会受伤,西法尔见过腺体受伤的向导,那也是哭爹喊娘的样子。
西法尔忍不住想,看起来像是猫崽子一样乖巧,没想到居然是个对自己下得去这种狠手的。
这倒是让西法尔对陆榕刮目相看。
“那他的腺体,还有救吗?”西法尔问道。
“基本上没救了。”罗觉一脸惋惜地说:“医生看了,说他半分余地都不留,直接将腺体抓挠地血肉模煳,都成肉渣了,倒是还有一小部分残留在深处,不过不好再受二次伤害,就没给他做彻底清除,看着陆榕是个乖巧的,没想到居然性子这么烈。”
西法尔心想,的确是性子挺烈的,否则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再次见到陆榕的时候,他已经不去那个小花园了,而是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听到声音,陆榕睁开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跳了起来,警惕地瞪着朝他走过来的西法尔。
撇开这是个小骗子不论,陆榕这一连串的反应倒是让西法尔觉得有些好笑。
“小嫂子,怎么这副反应?”西法尔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他,说:“本王在你眼中,是恶人吗?”
陆榕当然不敢点头,虽然他心里面的确那么想。
恶不恶人的不好说,但在陆榕眼中,西法尔的确是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险些就要了他的小命,不管之前他和西法尔有过怎样的交集,显然此时的陆榕完全不希望再和西法尔有任何交集。
可西法尔的想法,却截然想法。
欺负了人,西法尔也并非没有半点动容,但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他从来不会说与人道歉的话,他也还不知道,有些小学生见到喜欢的人,就总是喜欢惹他生气。
西法尔一口一个小嫂子,惹得陆榕敢怒不敢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不吭声。
他又看到了陆榕脖颈的伤疤,禁不住想,这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他看到过赵家来者欺负陆榕的画面,而陆榕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一样,只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任凭赵家那些人说出些尖酸刻薄的话,提出各种不可思议的要求。
陆榕太安静了,以至于让西法尔不止一次的怀疑,他会不会有朝一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西法尔就会觉得心里面不舒服。
他开始变着法子地“欺负”陆榕,用各种匪夷所思地理由“惩罚”他,让他改变那种随时静止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状态。
西法尔亲自教他格斗,替他提高身体素质,虽然每次陆榕被他摔翻在地上的时候,都露出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一口的小表情,但西法尔看着胳膊上日益出现肌肉不再那么风吹力道的小家伙时,心情一日比一日好,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他希望陆榕强大起来。
他曾以为陆榕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过客,直到某一日忽然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对他居然已经是情根深种、求而不得了。
“他是逆十字架培养出来的向导,但是他的腺体受损,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替逆十字架效劳了。”罗觉轻轻敲了下杯子,道:“逆十字架和源体人有牵扯,他又对源体人深恶痛绝,西法尔,我觉得你可以慢慢来,毕竟你这张脸是太明显的源体人表现。”
西法尔摸着脸上那个冰冷的面具,道:“他可能没这个意思,我觉得他一直都害怕我、讨厌我。”
罗觉丝毫不同情地说:“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你第一次见面,就一把掐住人家的脖子,险些要了他的命,换成是谁,都对你不会有好感。”
西法尔叹息,道:“任重而道远。”
他会有很长时间不在皇宫,但他却买通了陆榕身边的侍仆,让他们给他报告陆榕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虽然有些过分,但每当西法尔看到发来的报告,说陆榕今天参观了皇家军事学院的收藏馆、吃了他寄回去的乳木果,便觉得心情大好。
就连梅尔希和江时归,都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西法尔想了想,说:“可能吧。”
他发现陆榕似乎对机甲制造感兴趣,便亲自去科学院请来帝国最顶级的机甲制造大师去给陆榕当老师,机甲制造大师都是有脾气的,却架不住西法尔殿下嬉皮笑脸地说那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身为西法尔尊师的庄大师,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但很快,庄大师就觉得陆榕是个真正的可塑之才,并非借着皇子妃名头乱搞的混子,只可惜,陆榕是个普通人,如果他是向导,那他在机甲制造上面的造诣,将会变得更高。
西法尔听了之后,并不觉得可惜,只觉得骄傲,他俨然已经将陆榕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别人夸奖他,无异于夸奖西法尔——不,这比他自己被夸奖更令人感到兴奋。
他发现陆榕怕他之后,便有意改变一种接近他的方法,暗中关心,明着欺负,反正陆榕那么迟钝,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陆榕向往自由,他不想成为皇宫之中的一只金丝雀,但皇子妃注定不能出去抛头露面,这个已经跨入星际文明的帝国,直到如今都还保留着古老的传统。
再加上凯撒大帝对陆榕各种不喜,让他在宫中更是举步维艰。
不过,这对西法尔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身为手握军权的三皇子,西法尔若真想让他离开皇宫,也是无人敢拦的。
他带着陆榕去了帝都的一处地下格斗场。
显然,陆榕是第一次来这种环境之中,他的眼睛之中闪烁着光芒,似乎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欢喜。
西法尔拉着他的手,将他护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碰到他,一路来到了格斗场休息室。
他在台上为陆榕展现了属于哨兵的力量和美,血脉卉张大脑充血之际,他拉着陆榕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几乎对着他那漂亮纯情的脸蛋儿起了反应,他想要这个人,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
他恨不得就在这里,直接要了这个人。
他说:“小嫂子,你想要我。”
陆榕呆住了,脸色先是一红,紧接着就是发白。
第317章那些分崩离析的过去
他瑟缩着挣开了西法尔的手,像是一只找不到窝的小仓鼠似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这种反应让西法尔瞬间就压下了沸腾的火苗。
陆榕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但他知道西法尔的话中之意,这是充满着浓浓的暗示、求欢意味的话。
可陆榕不敢,也不愿去想西法尔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觉得这个性子恶劣总喜欢欺负他的皇子,想要看他笑话。
西法尔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恢复如常地去更衣室中换衣服,临走之前单膝跪在地上凑过去看陆榕垂下来那张脸上慌乱失措的表情,道:“别想太多,这种事情在格斗场上很常见,我没别的意思。”
从格斗场回去之后,陆榕又开始了躲着他走的状态。
西法尔流氓惯了,自然不会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想着要是时机成熟,就和陆榕挑明了心思,他本就不是个习惯拖拖拉拉的人。
但凯撒大帝看穿了他的心思,并将他叫过去说了一番话,打消了西法尔的念头。
“陆榕只是个普通人,而你是帝国最顶尖的天生黑暗向导,你们两个相差太远,我不认可你与他在一起。”凯撒大帝淡淡说道。
西法尔漫不经心道:“我对向导从来无感,只觉得这小家伙挺有意思。而且,恐怕整个帝国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在精神领域配得上我的向导,所以向导和普通人,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
凯撒大帝看着西法尔,道:“他的腺体并未完全破损,虽不可能再分化成向导,但若是你与他结合,他依然会对你的精神力量产生一定程度的反应,有时候,太强大的力量不见得是好事,你很有可能会害死他。”
西法尔微微一顿,道:“什么意思?”
凯撒大帝道:“为什么我们一直都强调契合度和匹配度,很简单,就是因为相差过多的话,精神领域结合起来的时候,强大的一方会对弱小的一方带来压迫,若两人都是完好无损的也就罢了,可恰恰陆榕是个残废。”
西法尔脸一沉,道:“你别这么说他。”
凯撒大帝不置可否道:“只是说出实情罢了。这么说吧,他那个破损的腺体,就像是一块血淋淋的伤疤,平日里若是往皮肤上撒盐,不会有任何感觉,但若是往伤口上撒盐,他要经历怎样的痛苦,你可以自行想象。”
西法尔沉默了,他曾专门去了解过腺体损伤的向导该如何养护,他已经尽量在饮食和运动方面给陆榕制定标准了,但没想到这种腺体损伤的后果却无处不在。
西法尔说:“大不了,我不碰他好了。”
凯撒大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一个哨兵,还是一个天生黑暗哨兵,你现在忍得住,不代表永远都能忍得住,有时候,只需要一点星星之火一样的诱因,你就能变成一只没有意识的野兽。”
“你就是不想让我与他在一起。”西法尔拉着脸说道。
“我是不想让他和你在一起,撇开其他不说,他是你的皇嫂。”凯撒大帝说:“我不管罗觉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皇室决不允许传出这种丑闻来——西法尔,我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自己。”
凯撒开了口,西法尔无法违逆。
他感到痛苦,却又无济于事,
其实从一开始陆榕嫁给罗觉做皇子妃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和陆榕已经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
只是,他扔在痴心妄想罢了。
他可以不介意任何外界的眼光,担着那最难听的骂名,可是他不愿意陆榕来承担这些委屈,可能这辈子,他都只能成为陆榕背后那个默默守护他的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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