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校草放学别跑!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2)

疯了。方寻定在地面上,沉郁地、内心矛盾地看着他,越来越觉得心头有些东西在崩溃瓦解,响声震耳欲聋。

他料想得不错,阳光底下,林瓒脸上那颗痣显得更别致动人了。他还坦然地、快乐地对着方寻笑,跟他讲有趣的事,那痣随着面部的细微神情变化而移动,看得方寻的呼吸也随之变化。

有两个方寻同时在这里。一个尽力捕捉着身体内部发出的庞大的响声,试图破解这神秘的信号,另一个在跟眼前的林瓒谈笑风生,像是察觉不到那边的惊涛骇浪一样。

这可太蠢了。他竭力想要清醒,却一头扎进了更混沌的世界里。

买完花,他们一起回到林瓒住的地方。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进一步加重了方寻的眩晕感,这样一个密闭的地方,天然地使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更具私密性。

一次呼吸,一个眼神,都具有了跟在外边不一样的意义。

推车里满是花草,香气浓郁,但方寻还是闻到属于林瓒的味道。林瓒的味道,这一认知让他的皮肤被激起了热意,他的额发也微微汗湿,体内陡地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离他近些,再近些,这样的信号从大脑发出,逼迫得他眼睛都有点发红。不仅如此,他感到口干舌燥,这一变化让他感到羞耻和不知所措。

“叮!”

电梯声响起,他们到了。

可怕的热意刚刚升至最高点,就被无情的机械声浇下去一些,他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地把手贴向冰凉的电梯内壁。

林瓒已经走到了门口,按下指纹锁。

他先把推车推了进去,数秒后,发现方寻还站在电梯轿厢里,疑惑道:“不进来吗?”

方寻的手心已经彻底凉下去了,他抿了抿唇,走出了电梯,但没有再继续向前。

他害怕了。因为林瓒回过头来看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又重重地一跳,轻佻的欲/望刹那间成型。

他居然很想去亲吻那颗痣。

太荒唐了吧。

方寻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进去了。”

林瓒不怎么会遮掩情绪,面上显出失望的神色来:“你之后还有事情要做啊?”

“没有事情做。”方寻艰难地回答。

林瓒整整愣了好几秒才消化他这句话。没有事情做,但不想来他家,是这个意思吗?他再认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有好几个时刻方寻都显得心不在焉的。

心口一阵气闷,又隐隐有点难过。林瓒向来执着,又不死心地问:“没有事情做的话,来跟我一起布置花草不行吗?”

方寻的脚都要动了,他的身体想去。但他的理智又不合时宜地派上了用场,他不敢进去,也不敢去吻林瓒。

他暂时还没有打破平衡的勇气,更缺乏对这种最没有道理的情感的信任。

昨晚问方选的那个问题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他跟林瓒对视着,居然慌不择路地问起他:“我们也不是同一个学校的,有必要这么频繁地联系吗?”

方寻自己太纠结了,他只是单纯在问,但这问题不能够这样问。被提问的对象从方选变成林瓒,这个问题就完全失去疑问的色彩,反而十分伤人。

林瓒垂下了眼眸,掩盖着情绪一般。

一会儿之后,他才又抬起睫毛,笑得很轻:“本来也只有周末才见面。下周开始我就去上补习班,也没有频繁联系的机会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想委婉地为自己留一点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揍我!不会虐的。我还怪喜欢这种初识情味而变得笨拙和小心翼翼的状态,哈哈哈哈。

第33章

林瓒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转身去看推车。

门关着,方寻走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黯淡了下去,林瓒觉得这些花儿没之前那么鲜艳了。

他把车子往里面推去。花盆和用来放花的架子之前已经网购好了,现在只要把花草移植过去再放好就行。

绣球花是直接买了花枝,他先用一只方口矮瓶盛了水,再将粉紫色的花儿插了进去。最开始没有打算买插花,这个放哪儿呢?

工作间里比较单调,放到里面的小圆几上好了。他端着花瓶走上楼梯,时间却突然停滞在某一刻,他立在转角处,一动也不动。

像是所有令人难以接受的情绪所引起的反应,他的脑海里起先出现的只是空白,忘记正在做的事情,陷入另外一种状态里。

就这么呆愣住十几秒,他才又继续抬步上前,紧接着,失望和厌恶感就漫了上来。这种出神的反应令人讨厌,因为显得很愚蠢。

将花摆在了想好的地方,他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很疲惫似地看着这花。

太突兀了。这花摆在这里极其难看,怎么都与周围的摆设格格不入。

越看则越是憋火,他紧紧地蹙起眉。

这里不像平时那么凌乱。前两天完成一件作品后他就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如今这房间看上去整洁舒服。

但他怎么浑身难受呢?

或许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没有他平时工作的感觉。他往天一踏进这里,就会变得从容起来,做东西,录音,怎么都好。他总在乱中寻觅忙碌却安宁的那份心境。

现在不行。他心里像团火在烤,温度还不是很高,没到会痛的程度,但一点点地让人呼吸愈发困难。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花也丑,桌子也丑,眼前所有东西都丑到令他窒息!

啊,不对,要冷静,冷静下来才可以。他不是前段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这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发怒的性情吗?

光发现了不行,他必须要学会控制。不能扔东西发脾气,没有用,不如好好想想解决方法。

林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寻求着自我治愈的方式,他想起着陆的心理学疗法,他想象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旁边有几只蝴蝶……

情景还未完全构造出来,他却一下子顿住。他难以置信,凭着他自己的心意正在创造的世界,居然闯进了一个根本不是他正在构想的人物。

“方寻。”他自言自语起来,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人物的名字。

愤怒总是逼出冲动和直觉。这两个字一念出口,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花没有错,这个房间也没有错,错的是方寻。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不愿意跟我频繁联系,为什么走了?

我知道了啊,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对我说那种话!

鼻尖涌起极强的一阵酸涩感,他简直承受不了,用口腔大口呼吸着,想要阻止这些显得很可怜很傻逼的眼泪流出来。

他又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是特别懂该如何去对待爱情。但没有频繁的联系的话,也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吧。

林瓒弯下腰,把脸埋进两只手掌之间。

他很想忍住眼泪,但可能他就是过于情绪化的人,泪腺根本不受他意志的左右,自顾自掉着泪,把手掌全部打湿。

艹,他在心里又罕见地骂了脏话。哭个锤子,有什么可哭的。

大概是因为脑海里出现了锤子这个词,他好像都听到了锤子锤东西的声音里,一下又一下的,很是急促。

林瓒哭得很惨,没发出什么声音,但脊背一起一伏,眼泪掉个没完。

但锤子的声音还没停。不对,是有人在敲门。

靠,他为什么这么惨?都哭成什么傻逼样子了,还有人来敲门。不想开门啊可恶!

他恨恨地扯了两张纸胡乱地擦了擦脸,蹬蹬蹬地跑下楼,他很想要拉开门吼一声“谁啊敲锤子门”,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停在玄关处,用鼻音很重的声音问了句“请问是哪位?”

“是我。”

紧皱的眉一下子放松了。林瓒怔怔地看着门,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他有点没力气,呼吸轻得像没有,这里的空气更像是全部被抽走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

林瓒向前再走了一步,手微微有点发抖,拉开了门。

方寻站在外面,头发沾了汗,门开的那一刹那他亮得惊人的目光就扑向林瓒身上来。

要说什么呢?说什么都好像很奇怪。

于是林瓒沉默着,只看着方寻。

“我……”他不说话,所以方寻先开了口。可是他刚刚说了一个字,林瓒就突然转过身去了。

林瓒稍微仰起头,飞快地拿手背擦了下眼睛。果然是不争气的、娇气的林小瓒,都成这样了,他看到方寻来,还是高兴,甚至更想哭了一些。

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有事吗?”

方寻看着他的后背,轻易察觉到他话语里的冷漠,但他诚恳地说明来意:“我找到答案了。”

林瓒侧过头:“什么答案?”

他还没让方寻进门来,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这一段隔着门的距离,苦涩又哀伤。

但方寻并不在意冰冷的这道门。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林瓒的脸上,落在这个人身上。

他不久之前从这里失落落魄地走开,上了公交车,车子开到一半他却猛地站了起来,在下一个站点下车,疯了一样地往回跑。

方寻不需要坐车,他需要奔跑,他的身体在燃烧,要靠清风来为他降温,拯救他这颗蠢到无可救药的心灵。

他不像林瓒,不能够在任性里明白爱情的存在。

他妈妈那失败的婚姻让他以为爱情都是傻到极致的东西,他一点没把自己对林瓒的感情往这方面上猜想。

只是,他还是回到这里,想要说一句:“不管在不在同一个学校,我都想跟你时时联系,只是跟你,时间、空间都没有关系。”

我对你的热情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冷却。

林瓒怔了数秒。随后,他缓慢地转过身来,紧盯着方寻。

方寻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拳就砸到了他脸上。火辣辣的,倒不怎么痛,但这是从不打架的林瓒第一回动粗。

方寻惊讶地看向他,却看到一大滴眼泪从林瓒的眼眶里掉了下来,他红着眼睛说:“着陆技术失败了,忍不住。”

“那现在有解气了吗?”方寻真诚地问。

林瓒抬起手用力擦了下眼泪,闷声说:“痛不痛啊?”谁叫你害我这么丢人。

“不痛。”方寻安慰地说着,比起自己的脸更在意他的眼泪。

但林瓒似乎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眼泪。他哭得狼狈极了,开闸一般痛哭不已。

他想,太过分了。他怎么就这么矫情呢,因为方寻一句话就难过得要死,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开心得要死。气到揍了他一拳,却没把他打痛,一点男子气概都他妈的没表现出来!

林瓒的脾气更止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一扭身又往屋子里去了,想要躲避方寻的目光。

“我能不能进来?”方寻在他后面问。

林瓒大声喊:“不能!”

但方寻还是进来了,很快便追上他,抓住他的手,声音很轻:“不要哭了。”

艹。他泪腺的开关是在方寻那里吗?方寻这么一说,他居然就不怎么想流泪了。

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地迷恋着方寻的语气,对他这种纵容而温柔的声音喜欢得要命。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窘迫,越是窘迫他就越免不了出丑。他小猫撒泼一般,挣开方寻的手,对着他拳打脚踢。

方寻不得不去搂住他,想要制止他,又舍不得力气太重,于是两个人就最后就缠斗到一起,齐齐摔到了地毯上。

林瓒砸到了方寻的胸口上,方寻紧紧地搂住了他不让他动。很自然地,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晚,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姿势,搂在一起睡了一夜。

那通莫名其妙的脾气陡然消散。林瓒放松了身体,把头也靠在了方寻身上,喘着气。

“消气了吗?”方寻在他耳边问。

“我是傻逼,你不要管我,我刚刚就是疯了。”林瓒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无理取闹,耳朵红透了,小小声说着。

“不是的。”方寻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下,“你只是有情绪了,打一架就好了。”

林瓒的鼻子顿时又有点酸,他闭了下眼,说:“我的花都还没开始收拾。”

“我帮你。”

“嗯。”

这样说着,可谁也没有要从地毯上起来的意思,两个人仍紧贴在一起,一点也不曾分开。

好一会儿过去,方寻想起特别重要的事情,问:“下周你真要去补习?”

这倒是实话,林瓒说:“我要去补习英语。”

方寻明显不是很开心:“你的成绩需要补课吗?我记得你上次英语分很高。”

虽然不怎么以成绩好而骄傲,但听着他这话还是很舒坦,心里那个小小的林瓒挺起了胸脯,忍不住装个逼:“分数上确实没什么可提高的了,但我要专门练习一下口语。”

说到这个他就有点郁闷,悄悄话一般说给方寻:“其实我英语口语有点塑料,早自习我都不怎么出声的。之前没什么感觉,上次考了全市第一之后就有很多人认识我了,我一下子就有压力了。”

他叹了口气:“我要趁着大家还没发现我很菜之前赶紧把口语提高。”

方寻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到一半时,一阵迷雾般的轻柔的欲念又爬上他的心头。

他在这欢乐的气氛里,悄无声息地怅惘起来,心脏再蒙上那层令他感觉甜蜜又难捱的薄纱。

为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了要吻他那颗痣的冲动,却又那么想吻他的额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