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傅忆筝哭着骂道。“我爹就算续弦也不会对朋友的女儿下手!我爹人品高洁,不会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胡说八道!”
“你不信你去问他呀!你去问问你高贵的爹!”周佩柔有些底气不足的刺激她道。其实周佩柔知道这时候傅忆筝只要一去问,她周佩柔必然露馅儿。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傅行简朋友的女儿,她就不能跟傅行简啦?这是哪里来的律法天条!
“你这个········你这个········”傅忆筝憎恶的瞪着周佩柔,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她不敢去问她爹。看周佩柔那副打扮,那个神态,分明是得手了的·········她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跟朋友的女儿搞在一起!这种事让傅忆筝怎么去问?太丢人了!她就是问都问不出口的!
傅忆筝虽说平日里行事大胆,可偏偏在有些事情上保守谨慎的出乎意料。尤其是她父亲的配偶问题。她向来觉得这件事不好随便插手,可也担心父亲把不合适的人迎进家门。毕竟,她读过书,知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周佩柔这人人品十分不行。若是她成了自己的后娘·········
傅忆筝哀嚎一声,觉得自己简直要没活路了!爹爹为什么要这样!
她越想越气,索性一挥手把周佩柔从屋子里推了出去。周佩柔气道:“这是我的房间!”傅忆筝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不配有房间!”咣的一声把她关在外面了。
“这可怎么办·······”周佩柔傻眼了。玩儿火烧到了自己?这是什么事儿呀!她一个未出嫁的闺秀,现在身上就穿了件斗篷,里面就是透纱和抹胸了。眼下天色已晚,这家客栈又被傅行简和段至诚包下来了。走廊里没什么闲人。可若是万一有人经过········
周佩柔不敢再想了。她思来想去,决定去傅忆筝的房间呆一会儿。
傅忆筝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傅行简的房间隔壁。周佩柔悄没声儿的走过去,准备往傅忆筝房间里钻。没想到刚走过傅行简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失声怒喝:“什么?这不可能!”
周佩柔呆住了。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段至诚的声音?
第147章谎言
“今日你小叔同我吵过之后,我就想,你小叔好歹也是一号人物。若是你和筝儿之间没有亲密到逾矩,那他应该不至于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当时只是怀疑,结果方才就知道原来你竟然和筝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绍臻,听——听世伯一句话罢!你和筝儿,你若是为她着想,就立刻和她断了!你们两个人,是亲兄妹啊!”
傅行简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我不信!我不信!你胡说!”
屋子里传来了瓷器打碎的声音。段至诚,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男子,竟然能激动成这样。
“我没有胡说,你二人的确是兄妹——绍臻,你的生辰是不是万历三年七月己未卯时三刻?筝儿是不是也和你说过,你二人的生辰相近?你还说过你娘留给你一块玉佩,你从小便佩戴。那你告诉我,你那玉佩,是不是一尊观世音像?玉佩的背后,是不是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你出生时我送给你的。你若是去问筝儿,你就会发现她也有一块。是一尊弥勒佛,背后刻着‘喜乐平安’。这两块玉佩,是我给你们两个做的。”
“你——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为什么······为什么筝儿也有·········”
“因为我是你们的亲生父亲!筝儿和你,是一母所生的双生子!她出生时被误认为早夭。我便把她抱了回来。你母亲留下了你,你和她——”
“你住口!”
咣当的一声门开了,段至诚像疯了一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把周佩柔吓了一跳。趁着傅行简还没出来,她赶忙躲进傅忆筝的屋子。偷偷附耳在门边,她听见傅行简在隔壁的门口叹息。
“原来他俩是兄妹·······”周佩柔背靠着门瞪大了眼睛暗暗嘀咕。“那·······那他俩就是一个母亲?所以是段至诚的母亲就是傅忆筝的母亲,傅行简让那个女人怀孕了,可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她拱手让给了段慕鸿,因为心有不甘,所以又抱走了他们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
狂喜缓缓爬上了她的脸,很快将她的眼睛染成了狂热的红。周佩柔恶劣的笑着,在门后慢慢攥起了拳头:“只需要稍微改变几个字,就能让你立刻痛不欲生!傅忆筝,让你个小贱人阻挠我和你爹!明天我就会让你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傅行简的女儿!你是不知哪儿来的段家野种!一个野种,在我面前摆什么小姐架子!我周佩柔虽说是落毛的凤凰,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慢慢走回床边,她心满意足的躺下,等待着明日的大风暴。
“傅忆筝,傅朝奉没跟你说吗?”
周佩柔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平静坐在自己屋子里吃早餐的傅忆筝。同时下意识问道:“傅朝奉呢?”
傅忆筝鄙夷的瞪了她一眼道:“你问他做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说我是狐狸精,那你又是什么?野种?”周佩柔嘲笑她。“傅忆筝,你弄清楚,我呢,努努力说不定有一天就能进傅家的门了。可你呢,无论怎么努力,你都是个跟傅家毫无瓜葛的野种!”
“啪!”的一声,傅忆筝怒发冲冠的拍了桌子站起来道:“周佩柔,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
“我说!你是野种!咦?难道傅朝奉真没告诉你?”她瞪大眼睛看着傅忆筝。
傅忆筝望着她,虽然嫌弃,虽然愤怒。但毫无疑问,那眼神一看就是蒙在鼓里。
“段至诚也没告诉你?”周佩柔更吃惊了。
“绍臻一早就走了,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女子还是守点妇道的好,别总这么不知廉耻。”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傅忆筝和周佩柔一看,是段慕麟,满脸的讥诮与幸灾乐祸。他不请自来的从外面进来,在傅忆筝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这个你最好看看,是绍臻托我给你的。”
傅忆筝愣住了,低头看那信,她轻声道:“绍臻有话说为何不亲自当面对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他是走了——天不亮就走了。你若是能在这客栈里找到他半根毫毛,那算你有本事。”段慕麟冷笑道。
傅忆筝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撕开了信封。她双手颤抖着,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用同样哆嗦的手指打开了手里的信。
信上只有简单的两句话:“筝儿,对不起。忘了我罢。我对你说了谎,隐瞒了我和陆家姑娘秋天就要成亲的事。我不是你的如意郎君,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你忘了我罢。”
落款是绍臻。
傅忆筝呆呆地注视着那信,像是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似的。只有那信,那信是唯一存在的东西。她的呼吸好像都停止了。呆呆地注视着信。手不再颤抖,嘴唇也不再颤抖。可是周佩柔和段慕麟都清楚的看到,她的嘴巴和脸颊在一瞬间从白皙变得惨白,继而变得如同死人一般慢慢发灰。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周佩柔观察着她的脸色,忍不住幸灾乐祸。“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段至诚要和陆家姑娘结婚也没关系呀?那我告诉你噢,不可能的!你俩不可能的!因为你不是傅朝奉的女儿,你是段家来的野孩子,你和段至诚,你们俩是双生的兄妹!哈哈!兄妹!你听到了吗?兄妹!你——啊!”
傅忆筝转过身来,以迅雷之势狠狠给了周佩柔一个耳光。她用受伤小兽般嘶哑的声音低吼:“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周佩柔反唇相讥。“我若是胡说,那段至诚为何一大早连面都不跟你见就逃跑了?他在怕什么?就算他真要跟陆家姑娘成亲,真的欺骗了你,那大可当面说清,为什么要给你留一封信就不明不白的走了?”
“他家里有事,他父亲·······他父亲········对!一定是他父亲有急事找他回去!一定是这样的!”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家里没人叫他回去。”段慕麟笑嘻嘻的说。
傅忆筝无助的向后退着,脚布越来越踉跄,越来越踉跄,越来越踉跄········最后,她颓然坐在了地上。
“你们都在骗我········”她虚弱的嗫嚅出声。“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自己判断罢!我昨晚走到傅朝奉房门外,都听见他和段至诚说了!傅忆筝,你是不是有一块刻着喜乐平安的弥勒佛玉佩?段至诚是不是有一块刻着平安喜乐的观音像?知道吗,这两个是一对。是你们父亲给你们打造的,你们俩共同的父亲就是段至诚的爹!你是傅朝奉抱回来的,你根本就不是傅朝奉的女儿!”
“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啊!!!!”
傅忆筝站起身来,撞开周佩柔和段慕麟,尖叫着冲出了门,咚咚咚咚踩着台阶下楼跑远了。
周佩柔和段慕麟对视一眼,两个互相瞧不上彼此的双簧搭档难得互相发出一声嗤笑:”嘿!“
“周姑娘,我段某人也是不明白了,这傅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故意气他家那个傻丫头?”
段慕麟用玩味的眼神望着周佩柔,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周佩柔撇撇嘴道:“我看上她爹了,她不乐意,骂我是小娼妇。这理由,足够吧?”
“足够,足够,”段慕麟和气的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周佩柔却叫住他道:“那你呢?段九爷,你又为何要帮着我奚落她?”
段慕麟的背影停在了门边。他回过头来对周佩柔微微一笑:“因为好玩儿啊!”
第148章女儿
傅行简快急死了。
段至诚天不亮就来找他,告诉他说自己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更多自己和傅忆筝是兄妹这件事的细节。但他不得不承认,傅行简说的有理有据,的确让人很难不去相信。就不说别的。段至诚对镜自照,发现他连相貌都跟傅行简有几分相似。
可他不想伤害筝儿。无论如何,他都喜欢筝儿。筝儿是个好女孩。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傅行简对他说:“唯今之计,你应该先同她分开。让她没法子继续依恋你。再给她个借口让她对你死心。后面的事我来跟她讲。我这个父亲的话她还是听的。一来二去的,慢慢就开解好了。你不必担心。不过最好快些离开此地,免得夜长梦多,又横生枝节。”
段至诚深以为是。是以天不亮就打点好了行装,匆匆忙忙跟段慕麟打了个招呼,连原因都没说,他就在段慕麟诧异又耐人寻味的眼神中背起行囊踏上了去湖州的路。傅行简心里觉得对这孩子有愧,便主动提出送他去码头。一路上,二人无话,甚是尴尬。
“您是我的父亲,那我现在家里那位父亲是谁?”
快到码头时,段至诚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困惑和痛苦,向着傅行简发问了。
傅行简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孩子。短暂的停顿过后,他艰难的开口道:“这件事,最好让她自己愿意告诉你。你若是真想知道,就回苏州去,亲口问问她罢。”
“他?”段至诚道。“您是说我父亲吗?”
傅行简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神投向窗外。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在段至诚看来,那眼神似乎是爱恨交织。
“是。”良久以后,他终于轻声道。
送走了段至诚,傅行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客栈。这边还有一个小冤家要开解,他不太确定女儿能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然而,空旷的房间向他昭示了新一轮的危机——女儿不见了。
傅行简急疯了。他发动跟在身边的所有仆人一起,把整个客栈翻了个底朝天。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到处跑,上上下下的帮着找。周佩柔也装模作样的跟着大家一起找。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段慕麟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些人动作。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他看了一会儿众人,就嘱咐小厮帮他收拾东西,接着离开了南京往苏州去了。临走前拿了一封信交给小二,嘱咐后者把这信交给傅行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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