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从没有人和沈烨霖这样冒犯地说话，还能安全地站在对方的视线内。

但，方贺澜却做到了？

他觉得舌根微有些发苦：原来在自己故步自封的时候，早已有人悄悄超越了自己，而他竟然对此浑然不觉。

怪不得方贺澜会突然跟他提到池相楠这个人，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说，并没有出多少力。关键怎么使用，还是要看烨霖你自己。他顿了顿，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沈烨霖嗯了一声。

那就好。傅建义微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落寞，烨霖，要是想还我人情，就给我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吧。其他我也没什么好要的。毕竟能够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沈烨霖与他对视了一阵子，轻点了下头：生日快乐。他停下来，斟酌片刻，语气中带了些歉意，抱歉，我也不是很擅长说祝词。祝你万事顺遂，一切如意。

傅建义朝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却没达到心底，尽是苦涩意味。

原本以为重来一次，自己能够凭借着记忆的优势抢占先机。但喜欢这种感情实在太过固执。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那就是一定的不喜欢。纵然老天垂怜于他，但他仍旧是没能让对方对自己升起哪怕一丝好感。

沈烨霖在他的生日上，祝他一切如意。那他是不是可以许愿，让对方心里的喜欢，也稍稍分给自己一点儿呢？

大约是不可能的吧。

他轻轻出了口气，对着沈烨霖微微举了杯：谢谢你，烨霖。虽然它很简单，但我特别喜欢。希望明年的生日宴，我也可以再在这里看到你。不过到时候，希望你愿意为我多思考一会儿，送上几句精心打磨过的特别祝福。

方贺澜也跟着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想听，要不，我帮他现给你编一个？

不用了。傅建义并不给他留半分情面，我对你的祝词没有兴趣。

方贺澜直接嗤出了声。

沈烨霖取了一杯酒，和傅建义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对方显然并不希望他喝多，所以自己也只是浅浅地抿了一下，冲他摇了摇头，道：谢谢你今天能来，不如，让我趁机许个愿吧。

沈烨霖望着他。

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够出席我的每一场生日宴。他很温和地笑着，不止是今年，明年最好年年都在，每一年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你说，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太贪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总：我就是出门打了个野，扭头回来一看，那么大个家就被人给偷没了！

（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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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我觉得是有点。

先一步打破了寂静的,是方贺澜。

他明显并不怎么高兴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也消失了。眉头拧着，面色微有些沉：虽然今天你是寿星,我也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但借着这件事儿拿去逼人,也稍微有点儿过了吧。

我有说什么吗？傅建义表情不变,只微笑道，或者，你帮我解释一下意思？

人心里想不想，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能不清楚吗？方贺澜嗤了一声,行了，你又不傻，别装乖卖可怜了。顶着这么精明一张脸卖惨,你也不嫌瘆得慌。

傅建义表情凝滞些许，说：方贺澜，说话也给人留点余地，可以么？

那你就自己注意点儿,说话也给人留点余地。还年年都在，你自己瞧瞧这像什么话？

傅建义表情僵沉地盯着他。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一言不合,在宴厅里打起来了。沈烨霖眼皮微微一跳，冷着脸将俩人隔了开，主动说：虽然不能保证年年都到，但我尽量来。

傅建义看着他拦在方贺澜身前的手，眸光微微暗了些许，心底的闷痛绵密地蔓延开来。

果然，沈烨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自己。

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在心中蔓延。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微抿了一下唇,露出了笑容，主动向后退了一点，向沈烨霖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很高兴。谢谢你，烨霖。

都是朋友。

傅建义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结果到最后，他们也只是一个点到为止的朋友么？

嗯。

宴会比想象的要结束得更早一些。

傅建义和沈烨霖打了个招呼，将他主动送离开后，便又重新回了宴厅。沈烨霖因为来时便独自一人，离开时自然也是孤身。只是他在往外走的时候，却刚好碰到也同样往这个方向走的方贺澜。

他站在原地，主动开口叫住了对方：方总最近有空吗？

对方停下脚步，冲着他微微扬了眉梢，露出了几分惊奇的表情。

想起来上次还欠你一顿饭。沈烨霖说，最近手上要忙的恰好都结束了，你要是也不忙的话，就一起出去把这顿饭给吃了？

虽然我是没什么意见方贺澜在他面前站定，笑了一声，哎，我就是比较好奇，沈总怎么突然改了个态度。明明之前不还挺嫌弃我的？

想听实话还是恭维的话？

嗯实话？

现在也挺嫌弃你的。

方贺澜呛了一下，瞪着他，过了半晌，磨磨牙，沈烨霖，你这个人真是

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沈烨霖淡淡道，就这么简单。

我又没跑你面前邀功。方贺澜嗤笑道，当你不知道，不就完事儿了？哪来那么多问题啊，活得累不累。

免费的才最贵。

那你让我也许个愿？方贺澜想了想，问道。

刚刚你还在说傅建义？

那不一样，方贺澜哼笑了一下，我双标狗，本来就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