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的夫君都是他,于她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二人相拥片刻后,林纨轻轻推开了顾粲,她故意微沉了面容,对眼前的男人威胁道:“日后有事,再不许瞒我。”
顾粲见她一副愠容,眼中却带着笑意,便知林纨已经原谅了他,她已同他和好如初。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昔的温柔,“好,我答应你,再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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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七月,林纨的身子渐大,顾粲知林纨一贯怕热,便在新府二人所住之地挖了口深井。
因着司空府依山傍水,引来的水也都是至清至澈的泉水,他便命人在室内留了一送风之口,如此这般,地下凉风便会源源不绝地送于居室①。
顾粲还命匠人设计了引流的工序,深井中的泉水也可引至檐顶,夜中冰凉的泉水沿着檐钩落地,便可形成一人工的瀑布,为林纨降温去躁。
上官衡被赐了王位,却没有属意的正妃人选,顾焉所在的凉州还算太平,但大邺之南的宁交两州却一直不大太平。
近日林纨或多或少地听了些流言蜚语,洛都的勋贵世家似是都疑她同如今的衡王有私,却因着顾粲和上官衡的原因,明面上不敢说出来。
说来上官衡也是奇怪,自她身孕渐大后,他倒是没少往司空府里送过东西,那些个重礼中不仅有补药,还有小儿的臂环金锁等物。
顾粲瞧见了,又阴着脸,原封不动地派人将那东西又送回了衡王府上。
一来二去的,就连司空府的下人也都有了旁的猜测。
林纨这几月身体将养得倒是不错,不过月份渐大时,医师却告知她,她的体质不同于常人。
想到这处,林纨躺于床上,白皙的面颊变得微红。
她竟是还未生产,便产|乳了。
林纨本以为这应是种怪疾,医师却说,有的妇人怀胎三四月时,也能产|乳……
那二软|玉生得也是愈发大,时常又涨又痛,弄得她冷汗涔涔,几欲落泪。
枕边人呼吸清浅,林纨平躺在床,挺着隆起的肚子,想寻人帮帮她,可她面子又属实薄,还是开不了口。
这涨痛于她而言属实是种折磨,林纨坐起了身,便想着要不然就自己想办法挤出来。
顾粲今夜睡得浅,听见了身侧窸窣的声响,知晓小孕妇有了恙,便将床侧的烛台点亮。
见林纨神色扭捏,涨红着脸,顾粲有些关切地问:“哪儿不舒服?”
林纨红着小脸看了男人一眼,却是更觉羞愤。
当着他的面也不方便行事,便又躺了回去,可那处竟是涨痛得愈发厉害。
顾粲掀开了一隅衾被,见小孕妇眉头微蹙,神色戚戚,便有些焦急道:“纨纨,回为夫的话,到底怎么了?”
林纨捂着那处,终是支吾地说出了缘由。
顾粲听后,唇边果然冉起了玩味,见林纨羞得落出了眼泪,便伸手用指腹为她抹着,道:“哭什么?让为夫帮你弄出来不就行了。”
“……”
那些甘甜入了顾粲的腹中后,林纨虽然舒坦了许多,可也知她现下的体质极易动情,经了适才的一遭后,便又想让顾粲帮她纾解别处。
林纨身子渐大,却被男人宠惯得越来越像个泪娃娃,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求顾粲,便因身上不适和羞赧,抑不住得继续落泪。
顾粲知她怀孕不易,难免有些娇气,对她也是极有耐心。
更何况,林纨犯娇的模样,也煞是惹人怜爱。
——“再帮帮我……”
林纨细声央求道。
顾粲听后不解:“怎么帮你?是想要拿什么物什吗?为夫帮你去拿。”
林纨摇首,纤掌立至了顾粲的耳侧,声如蚊讷道:“我…我想要你……”
顾粲听后微挑一眉,俊容也是微微泛红。
要做娘的美人儿在他耳侧可怜巴巴地索|欢,这谁受的住?
林纨见顾粲有些愣住,便将衾被覆在了头上,细着嗓子闷声道:“算了…你当我没说……”
林纨难得投怀送抱,顾粲哪里肯放过,终是噙着笑意,隔着衾被对着林纨的软耳道:“后面帮你,可好?”
林纨掀开了衾被,男人看她的眼神宠溺至极。
她美目微转,还是红脸点了点头,任由着夫君在她后肩留了深浅不一的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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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纨产子那日,时已至秋。
梧桐叶落,风日哂然,层林尽染绯红。
她羊水破了时心中才有了恐慌,好在顾粲一早便请好了稳婆,也布置好了产房。
林夙正好在府,听到林纨即将产子的消息后便立即带着宋氏来了司空府。
顾粲心中有些不安,听着产房内林纨的痛呼,心中恨不得自己去替她捱那生育之苦。
宋氏劝他,莫要焦急,女子都要经这一遭。
顾粲却没心思听宋氏的安慰,他来回踱步,听到林纨的声音愈发凄切,便想闯进产房陪着她。
外面守着的女使丫鬟也拦不住他,只得破了旧俗,放了他一男子进了产房。
顾粲甫一进室,便听见了婴孩啼哭之声,稳婆抱着个血球对他笑道,“这孩子声音洪亮,一看便是个康健的。”
顾粲扫了眼稳婆怀中的婴孩,还未有做父亲的实感,他顾不得多看儿子,忙走到床前,见林纨额前贴着湿发,却仍使着气力准备为他生第二个孩子。
这一胎不如头胎顺利,产婆往林纨口里续了参汤,林纨没使几下气力,产婆的面色却是一变——
这第二子,胎位有些不正。
顾粲察出了稳婆的异样,沉着声音问:“她们母子可有何恙?”
稳婆摇了摇首,随即回道:“夫人的第二胎应是个小公子,可胎位却有些不正…若要硬生,怕是……”
怕是有难产之险。
那稳婆见顾粲面阴若阎罗,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林纨因痛,意识有些恍惚,她听见身侧男人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这第二子若是会伤她的身,便不要了。”
顾粲一点风险都不想让林纨去犯,声音不带半分犹豫。
林纨听后心中气急,难得对顾粲发了次火“顾粲,如若我的儿子没了,我就是活下来也要同你和离!”
顾粲听后眸色一变,林纨见稳婆拿不准主意,便又威逼利诱道:“别听他的,快帮我接生!这胎若是顺利坠地,我赏你百两黄金……外加洛都的一间商铺……”
话还未毕,林纨便痛得闷哼了一声。
稳婆一听林纨的赏赐丰厚,便不去再看顾粲阴沉的面色,尽心尽力地为林纨接生。
顾粲知道他拦不住林纨,在朝堂将权术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他却终是对自己的妻儿束手无策。
次子呱呱坠地,母子平安。
林纨露出了释然的笑意,身上却如被剥骨抽筋般,疲倦至极,终是晕厥了过去。
待她清醒之后,顾粲抱来了那对小团子,递予她看。
林纨头戴抹额,心底一片柔软,温声问顾粲:“你可有想好他们的名讳。”
顾粲初为人父,看着自己睡得正沉的儿子,心里却仍无甚实感,林纨从他怀中接过了次子,抱在怀间轻哄着,满面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林纨正低头亲着婴孩柔软的面颊,顾粲已在心中想好了两个儿子的名讳——
长子名为顾昭,次子则名为顾昕。
作者有话要说:①降暑方法参考自《古代人的日常生活》
②小说灵感来自《世说新语》惑溺一篇中,荀粲虽以冷熨妇,最后还是与爱妻阴阳两隔的故事,原来也想将这篇文起名为《惑溺》。灵感来自惑溺,剧情人设全部原创。立意是希望阴阳两隔的爱侣能有机会再续前缘,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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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终章(下)
《世子宠妻录(重生)》/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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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方知为母不易,生下顾昭顾昕已有数月,林纨的身子却没大将养好。两个儿子都如小粉团子般招人疼爱,顾昭顾昕虽是双生子,可小团子们渐大后,模样却生得不大相同。
顾昭的相貌明显更像顾粲,而顾昕的眉眼则更像林纨。
顾昕因胎中不足,生下后不如顾昭康健,总是断断续续地生些小病。婴孩脆弱,每每顾昕生病时,林纨都将他抱在怀中,心疼得几欲落泪。
小儿体弱,林纨便格外偏宠些,对顾昭也怀着些许的愧疚。好在顾昭刚一出生就颇有长子风范,身体康健而且不怎么哭闹,为林纨减轻了不少担子。
林夙劝林纨不要对顾昕的事过于忧虑,他同林纨讲起,林毓小时身子也如顾昕这般,总是时常生些小病。等顾昕大些,同他习习武、壮壮身,这身子定能慢慢康健起来。
林纨知道林夙贯是个严厉的,心中舍不得让幼子自小就吃苦。
恰逢顾粲休沐,林纨便同顾粲提起了让顾昕习武的事,想询问询问顾粲的想法。
时光嬗变,又至深冬,枯木凋敝。
顾粲将泛着热气的茶盏放在了紫檀小案上,有些心不在焉,只淡淡回了句,“依你心意便可。”
林纨微微抿唇,顾粲对儿子的事总是不大上心,甚至有些刻意的冷漠和疏离。
她难免想起了顾焉,有其父必有其子,林纨不希望顾粲也如顾焉一样,与自己亲子的关系紧张。
上官衡与顾粲于暗结了盟,顾粲明显是要帮上官衡夺位。自二人把话说明后,林纨心里头就一直存着疑虑。
顾粲这人一贯不愿意主动承担麻烦事,却暗里帮上官衡做了许多,还有那次,他冷不丁地问起她想不想做皇后,也属实把她下了一跳。
他到底存了什么意图?
——“上次你答应我,有事再不瞒我,还算数吗?”
林纨问向顾粲。
顾粲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冷落了妻子,便莞尔,回道:“自是算数。”
刚烹好的岩茶香气清冽,丝丝缕缕,沁进了林纨的鼻息。
顾粲唇角微牵,他近年身上的气质愈发成熟。这浅淡一笑,如天人般的容貌又属实蛊惑人心。
林纨心跳漏了几拍,故作镇定地问他:“你为何要这么帮衡王…莫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顾粲复执盏,却摇了摇首。
现下却是没有什么好瞒着林纨的了,父辈之间的恩恩怨怨,林纨若想知道,那今日他便一并告诉她。
林纨多少有些畏寒,偏厅虽然燃着足够的炭火,也烧着地龙,但她刚生产没几个月,体质还是偏弱偏虚。
顾粲便命人将小案撤下,将林纨抱在怀中,边替她捂着微冰的小手,边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惠帝第一位正妻的身侧有一近侍女使,那女使姓刘,顾焉与她两心相许,但因为时局未稳,二人一直没能寻机成亲。
后来顾焉成了邺朝相国,刘氏却仍是女使,二人地位悬殊,那刘氏心生自卑,有意躲着顾焉,惠帝也欲为顾焉物色出身于世家的贵女为妻。
顾焉却向惠帝直言,他不欲娶妻。
若要他想,他自是有许多法子可以将那刘氏娶到手。
可既是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差这一时,便静等着刘氏想清,准备待刘氏想清后,再向惠帝求娶。
而后先太子和惠帝都去了,顾焉既是相国,又是先太子的国师,景帝一直想得到顾焉的忠心辅弼,但君臣之间还是心中隔墙,彼此设防。
顾焉权势熏天,景帝为牵制顾焉,便以刘氏为饵,引顾焉入套。
那日顾焉和龚氏都中了合欢散,一夜疯狂后,顾焉才发现,昨夜得到的女子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是景帝的姨母龚氏。
龚氏貌美,虽为景帝姨母,却只比景帝大了两岁。她是并州第一美人,也是个寡妇,与亡夫之前也是对恩爱的眷侣。得之自己被外甥算计后,也是不知所措。
顾焉头脑混沌,随后得到的消息却令他更难以置信,景帝竟是纳了那女使刘氏为妃。
纳她的目的顾焉再清楚不过,一是为了辱他,二是为了牵制他。
前世顾焉叛变,原也是因为刘氏突然在深宫陨殁。
提到刘氏,林纨想起今世顾焉入洛都后,景帝突然给刘氏提了位分,刘氏连跃了几级,成了昭仪。
林纨依稀记得那刘氏的面色看着不大好,一副病容,瞧着比她的身子还要羸弱。
——“一切孽事,皆始于如今的皇帝一人。倒真如他顾焉所说,我本该胎死腹中,从一开始便不该来到这世上……”
他一直是这群人算计的产物。
想到顾焉对他母亲龚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连带着对他这个儿子都是冷漠至极,顾粲的声音或多或少夹着些微的异样。
林纨从他平静的口吻中听出了苦涩,心也隐隐泛着疼,便仰首环住他的颈|脖,用螓首去轻轻蹭他的额头,柔声安慰道:“若你没来到这世上,那昭儿和昕儿也就不在了…你怎能说你不该来到这世上呢,若是这世上没有你,我跟孩子们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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