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的没有?”徐年,“歌厅也没有?”她挠挠头,“不对呀,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满县城考察厂址,好像看到有唱卡拉ok的歌厅啊,在什么地方来着?”
“没有,你记错了。”岳海洋坚定的口气。
“真的吗?”徐年有些失望,叹气,“唉,真不好玩。等我拿到驾照买了车,我们晚上就可以开车去瀛城玩了,瀛城有歌厅,还有迪斯科舞厅,我看见有。”
“那就先等你拿到驾照的。”岳海洋说。心里有点窃喜,觉得熊孩子应该被打击到了。
这年代学车考驾照可不容易,大事情。小县城只有一家驾校,是瀛城驾校在这边设的一个点,车少,人多,整个驾校就两辆车,一辆老旧的北京吉普,一辆解放卡车。他记得以前有个工友,报名后排队等了小半年,才等到上车的机会,请教练吃饭,找熟人托关系,又折腾了两三个月,才终于拿到驾照,回到工地开卡车,为此还特别请工友们搓了一顿,以示庆祝。
然而他并不知道,时下年代,驾校管理没那么多程序,徐年上午报名时提议让教练车带她一程,就都打听完了,是可以秒过的。
秒过。
前提是,她根本不需要排队等着练车。
两人各怀心思,岳海洋还安慰了她一下,说不着急,慢慢考。
“嗯,我才不着急。”徐年点点头,决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老司机。
没有歌厅酒吧夜总会,徐年想坑他的坏心眼就只能先收一收,眼珠一转,拉着他进了一家商店,跟营业员说买啤酒。
“你要喝啤酒?”岳海洋问。
徐年点点头:“不然买白酒?白酒我不敢喝呀。”
“你,”岳海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教训道,“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啊。”
“什么思想啊你,老古板,你也农村老太太吧。”徐年扁嘴看他,眼神睇睨,“啤酒就跟饮料一样,跟你喝汽水一样,再说我十八岁了,成年人,你当我三岁呢。”
一提啤酒六罐,徐年买了两提,让他一手一提拿着,自己在前边甩着两只胳膊,左张右望,又进了一家卤味店,买了卤鸡爪和鸭舌、鸭头,还让老板把鸭头从中间切开,说一整个不方便吃。
“你刚吃完饭。”岳海洋默默吐槽。
徐年:“回去慢慢喝,这些东西又不撑肚子。”随手掏出一根鸭舌吃着,笑嘻嘻道,“老哥我跟你说,搁在大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早睡觉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慢慢悠悠回到招待所,进了406。
徐年进卫生间洗手,再出来时就顺手脱了外套,只穿着紧身内搭小T恤和白色羊毛窄裙,领口有些低,勾勒出优美傲人的身材曲线,舒舒服服跑回来。
尽管九十年代,农村还是很少有人穿这么曲线毕露的紧身衣服,岳海洋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丫头在自己面前睡裙都敢穿,只好自我安慰了一下,总比睡裙强吧。
“来,庆祝一下。”徐年拿了个鸭舌先吃着,指指啤酒罐让他打开。
岳海洋慢悠悠打开拉环,一边说道:“你真喝过酒?先说好了,喝酒自己心里得有数,可不许喝多了,姑娘家喝醉发酒疯可就丑了。”
结果徐年吃鸭舌的动作一顿,眉毛一拧:“嗯,你以前见过女孩子喝醉发酒疯?谁呀?快说!”
☆、27
岳海洋慢悠悠打开一罐啤酒放在她面前,抬起眼皮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没事去看人家哪个姑娘喝醉酒啊。只要是人,喝醉发酒疯都很丑的,糙老爷们不讲究,不要形象,丑就丑吧,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哪能不讲究?”
“瞎说,老古板,”徐年挥挥手,大言不惭,“美女喝醉酒依然是美女。”
“行,反正都是你对。”岳海洋又打开一罐啤酒,向她举了一下,“来,美女,庆祝一下。”
他喝了一口,抬头一看,对面那美女咕咚咕咚还在喝,一副江湖豪侠、大碗喝酒的英雄气概。
岳海洋默默看了一眼桌上的啤酒,十二罐,一打。
然后他一仰脖,直接喝光了手里的一罐,放下罐子,淡定地看着她豪饮。
徐年喝光手里的一罐,放下罐子:“哇,老哥,你都喝光了?好厉害呀。”
两眼亮晶晶满是崇拜。
岳海洋笑,目光探询地看着她的脸,一罐啤酒下去没红,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就是眼睛亮晶晶有些兴奋。于是他伸手又打开两罐,一罐给她,却随手给她拿了半个鸭头。
等徐年就着一罐啤酒啃完半个鸭头,桌上已经新增加了三四个空罐子。徐年看看岳海洋,心说好吧,你嘴大,你喝的快,你都抢着喝光吧,用这种方法阻止我喝醉你就错了。
徐年当然知道他的酒量,一打啤酒,这种普通罐装才355毫升,肯定是不指望把他灌醉。换两瓶白酒还差不多。
她也没打算把他灌醉。
她知道他的酒量,可是岳海洋不会知道,上一世谋生艰难的时候,她发过传单摆过地摊,还干过酒水销售员,在酒店里做推销,主要推销的就是啤酒和红酒,酒量虽然不算大,可喝酒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所以,她只要把自己“灌醉”就好。
等徐年啃着鸭头喝完第三罐啤酒的时候,除了岳海洋手里的一罐,一打啤酒已经全都光了。
岳海洋淡定看着她,慢悠悠喝着最后一罐,问她:“你以前喝过酒的吗,知不知道自己多大酒量?”
“不知道。”徐年摇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这么一罐一罐地喝?”他教训道,“喝醉了有你难受的,胃也难受、头也疼。万一在外面喝醉了,对女孩子可非常不好。”
“胡说,我才没醉。”徐年嘻嘻笑,“还有吗,再来,我们再干一杯。”
“没了,都喝光了。”岳海洋观察的目光看看她。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喝光了,早知道多买一点。”她嘀咕着,伸出一根手指点着自己面前的空罐,“切,我,我明明喝的很少,怎么就没了,都让你抢光了。你喝醉了吗?”
“我没喝醉。”岳海洋说。
“你个坏蛋,你比我喝得多。”徐年歪着脑袋,把吃鸭脖的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吮,歪头看他,吮完拿餐巾纸擦了下。
“哥,喝酒很舒服对不对,轻飘飘的,真好玩。”她把餐巾纸随手一扔,晃晃脑袋,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肚子,拍拍,摸摸,笑嘻嘻道:“哥,你喝了那么多啤酒,怎么肚子都不变大呀?”
“瞎说,喝酒为什么肚子就得变大?”岳海洋抓住她两只手腕,让她坐回去。
“不对呀,你把那么多啤酒喝进去了,都装进肚子里了,为什么不变大?”
徐年顽强地挣脱他的手,伸手摸摸他肚子,隔着衬衫感觉到结实的腹肌,顿时心里有点馋,自家老公年轻时候身材这么好,这么馋人,干脆顺手掐了掐。
“哥,你说你肚子要是变大了,能不能给我生孩子?”她傻乎乎地咧嘴笑。
岳海洋:“……”
傻眼,一头黑线。这就喝醉了?
“徐年……”
“不许叫徐年。”她嘟嘟囔囔挥开他的手,抱怨道,“一点都不亲切,说明你都不喜欢我。我叫……我叫……”想了想,哈的一笑,“对,你叫我年年。”
“年年。”岳海洋满心无奈,这怎么就醉了呢。
他从来没这个生活经验啊,这要是他那几个臭烘烘的弟弟,喝醉了随便往床上一扔,睡一觉,或者干脆拎出去冲冲凉水……
对,洗凉水。他赶紧把小醉鬼扶起来,让她坐到床上,好声好气哄道:“年年,你先坐好,我去给你拧个毛巾擦擦脸啊。”
“不要,我不擦脸,我没喝醉。”徐年被他扶到床上,趁机抓住他,居然硬是把话题扯回到他的肚子,嘴里含混不清地追问,“喂,你说你肚子怎么没变大?你变大好不好,你大肚子,我想让你给我生孩子,你给我生个小宝宝好不好,我想要小宝宝。”
“……”岳海洋哭笑不得,叹气,“这傻孩子,真喝醉了呀……”
“你说谁傻孩子,你才傻呢,我才不傻,我最最聪明了。”徐年嘴里嘟嘟囔囔,两只胳膊自发缠住他,却被他轻易抓住。
徐年这会儿大约明白了,他说的没错,男女体力差异不是说假的,什么投怀送抱,什么女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那首先得那个男人自愿被缠,或者干脆那男的就是个弱鸡。
不然像岳海洋这样,人高马大,这么强壮,她倒是想表演一下八爪鱼呢,可是真的有点难啊。
轻易就被反制了。
好在他这会儿真以为她喝醉了,动作不敢太大,怕弄疼她,所以只是抓住她胳膊让她坐稳。
被反制的徐年干脆抓住他的衬衫,往后一躺,岳海洋又不敢用力硬甩开她,猝不及防地随着她的动作弯下腰去。
她坐在床边仰面躺倒,他差点摔上去,身体下意识地两手撑住……
两人就形成了某种特别暧昧、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
岳海洋不自觉地屏息凝气,静默,片刻,徐年听到他几不可闻的轻叹,然后尝试着松开她的手,努力直起腰来。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少女,美妙的身体,和娇嫩的脸蛋,目光定定,片刻,目光生硬地移开。
“年年,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好吗?”他在床边坐下,哄孩子似的口吻,弯腰帮她把拖鞋拿掉了,拍拍她的小腿,“往上一点,好好睡觉。”
“不要,我不要睡觉,你在这陪我。”徐年抗议。
“行,我在这陪你。”岳海洋摇摇头,无声失笑,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和无奈,“我不走,我就去卫生间给你拿毛巾行不行?”
“不行,说话算话,不许丢下我。”徐年撒娇的轻哼。
不知为什么,此情此景,她说出“不许丢下我”,心里忽然伤感起来,扁扁嘴,感觉到眼角一片无法抑制的湿意。
上一世,他负了他们白头偕老的约定,他先走了,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更残忍了。
人间多少是,此痛最为苦。
某种油然而生的情感在心里流溢,徐年抽抽鼻子,索性任由之释放出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不要一个人,你不许丢下我。”
岳海洋因为她明显的鼻音,心中一软。他不禁想起父亲的早逝,母亲改嫁后,自己面对一堆年幼弟妹的那种无助彷徨。
从徐年口中,好像她父母经常不在身边,没人陪伴,缺少关心不被关注。
岳海洋便自发把她带入了一个孤独缺爱的留守儿童了。
“没有,哥很喜欢你。”他在床边坐下来,哄孩子似的拍拍她,“乖,哥在这里陪你,哥不走,你乖乖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徐年眼泪顿时更凶了,她干脆坐起来,扑到他怀里,汲取那份跨越生死的温暖。
眼泪的湿热隔着薄薄布料熨烫着他的肩胛,岳海洋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哪里还忍心再推她,而是轻轻抱着她,大手慢慢拍抚她的背,任由她依偎在肩头,把鼻涕眼泪往他肩膀上蹭。
良久,感觉到她撒娇一样的情绪慢慢平息,慢慢安静下来,似乎,睡着了。岳海洋低头看了看,无声一笑,便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托着她腿弯,同时弯腰起身,动作小心地把她抱起来移动一下,放在床上躺好。
看了看,还不行,被子都压在身下了。于是他小心地托起她脖子,把被子一点点扯出来,重新把她放到枕头上躺好。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岳海洋可就没有一点招了,赶紧给她把被子盖好。
其实徐年压根没睡着,油然而生的那一股情感退却,自己心里其实有点窘,她总不好马上“酒醒”过来,就只好装睡。
她装睡装得好辛苦。可这个老男人,却只是耐心哄着她睡觉。
面对她这么个“醉醺醺”的超级大美人,居然就只会哄她睡觉。
纯字面意义的哄她睡觉。
要不是上辈子自家老公,她真该怀疑这男人某方面不行了。
睁开眼睛,软软地看着他傻笑,然后如他所愿闭上眼睛。她闭着眼睛,听着他伸手关了顶灯,关了床头灯,似乎只留下一展廊灯,一点光线柔和低暗地映在床上,徐年眼皮抖了抖,任由自己的心意,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
岳海洋只当这孩子睡得半昏半沉,就坐在旁边守着她。她抓着他衣襟,他怕弄醒她也不敢乱动,姿势别扭而辛苦,徐年身体翻动一扯,岳海洋顺着她的动作迁就过去,干脆就半边身体躺靠在床头上。
徐年满意了些,额头蹭蹭他胳膊,嗅到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干脆真的闭上眼睡了。
时间流逝,岳海洋就安安静静坐了好一会儿,静静陪着她,她睡着,呼吸渐渐平静绵长,渐渐睡实了。
他握着她抓住他衣服的那只手小心坐起来,温热细腻的手指已经无意识的松开,终于睡实了。
岳海洋低头,看着她娇美安静的睡颜,眉眼如梦,睫毛长长,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廊灯柔和的侧光映在她脸上,美的让人迷失。
他心里被某种软软的东西充满,轻轻一叹,慢慢低下头,却在嘴唇将要落在她唇瓣的时候顿了顿,动作往上,换成了额头,轻轻一吻,温热而轻柔地落在她额头。
近在咫尺,岳海洋低头注视着她美好的脸,静静片刻,无声牵起唇角,轻笑,忽然又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跟她的额头轻轻一贴一蹭,便决然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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