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姑奶奶,咱慢点行吗?矿区很多车的。”岳海洋坐在副驾,无奈提醒。
“为什么你老觉得快,我开车技术这么好。”徐年嘀咕,这台不到二十万的小车车,加速性能比她以前那台小宝马差多了。
“皮一下高兴了?”岳海洋看着她笑眯眯的侧脸,轻笑问道。
“还行。可惜你配合度还有待提高。”徐年抬抬下巴笑,利落地避到一边,让几辆装满煤炭的卡车先过去,从卡车扬起的尘土中快速驶过,忙里偷闲瞅他一眼,“哥,你真不生气啊?要是我,我一脚踹死他。”
岳海洋平淡地笑笑道:“你跟他生什么气,不值得。我爸以前就教我,好脚不踩臭屎,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无视就好,也从来没想过靠别人拉一把,人总得靠自己,所以我对我两个叔叔,还真没什么怨气,当作普通乡邻也就罢了。”
自家老男人的本色。正因为了解,徐年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他睿智开阔,还是该说他心慈手软,不够狠。
拳头难道不是用来打人的吗?亏他肌肉那么结实。
不过转念一想,也的确不值得怎样,反正这个岳有福,用不了几年就该下岗了。
徐年心说,就这么个破煤矿,高兴了过两年我给他买下来。
上一世过得太坎坷,幼年落寞,成年磋磨,一直到跟他在一起,才过上几年舒服日子,却又眼睁睁看着他早逝。重生之后,徐年只想活得肆意舒心。
两天后,第一批高岭土由丁庄煤矿送到,高岭土加工车间也正式开始运行。他们的产品顺利通过了质量检测,第一批产品出厂销售的时候,岳海洋带着李军亲自去送货。
因为工厂刚建成,销路还没打开,岳海洋十几年在建筑工地打工积累下下来的人面和经验就起了大作用。第一个用户是老相识,县里一家单位的办公楼改造,施工单位一经联系,很快就拍板用了他们的瓷砖。
有个良好的开头,岳海洋就很高兴了,接下来开始下功夫打开销路。
工厂最开始也就是几个生产车间和一个管账会计,重要账目还得他自己管,在徐年的建议下,岳海洋开始细化厂里的职能部门,聘请人手完善了会计室,组建了销售部,他亲自管,具体由李军负责。
“你这小脑袋瓜里,可真装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有些方面我还真没想到。”傍晚下班回来,岳海洋一边拿着勺子煮汤,一边忍不住拍拍徐年的头。
“你不是没想到,是眼下厂子刚起步,你自己还能管得过来,以后公司慢慢做大了,总不能什么都你自己管吧。”徐年两手握着菜刀,左右比划了要切肉,岳海洋一伸手拿了过去。
“去去,不要你切。”他指指旁边,“想干活去帮我剥几瓣蒜。”熟练地把里脊肉切丝,一边鼓动她,“徐年,你看你这个后台老板当得游手好闲,明明很有能力,能不能干点正事儿,正经去厂里上班啊?”
“我去干嘛,给你搬砖?”
“能干的事情多了,”岳海洋笑道,“会计室,销售部,这些方面你比我强多了。我管生产,你管销售,不好吗?”
“不好。”徐年大言不惭道,“就这么个小厂,你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我看你就是懒,不想老实下班,你只要来工作,也可以不按时上下班啊。”
岳海洋屈指作势要去弹她的脑门,徐年正在跟一瓣蒜较劲,也不躲,岳海洋手指到她额前没舍得碰到,虚虚地弹了一下作罢。
徐年心说,这么个小厂就给他练手来着,能提醒的她自然都会提醒,可让她参与管理就违背她的想法了,她的长项在于长远方向,其实并不擅于管理。让她管销售,广告推广她可能懂一点,可目前他们的产品销售,明明还主要靠他的人脉经验去打开市场。
让他一个人练去。
再说,她还真是懒,这日子过的,自从搬到工厂这边来,她简直舒服随性的招人恨。
每天固定的活动大概就是逛街,勤快了就开车去城区,买零食、买菜,懒了就在家属院前边的小街买,小街上有早市,需要早起,附近的农民商贩会来卖菜卖饭,一公里以内她会散步过去,顺便锻炼身体,回来等着他做饭吃饭。
在厂里,岳海洋会摆出比较尊重她的态度,私下里两人则越来越融洽默契。只除了,每到星期天中午,岳海胜会来吃饭,感觉家里就多了个外人,所以徐年开始有点儿不喜欢星期天了。
岳海洋没有星期天。星期天早上,徐年买了小油条和现打的豆浆,把豆渣也拿回来了,跟岳海洋说想吃豆渣饼。
“豆渣饼啊。”岳海洋想了想说,“我就只做过炒豆渣,放萝卜丝炒一炒,没做过饼。怎么寻思起来吃这个了。”
“那就炒萝卜丝。”徐年笑着吐出俩字,“减肥。”
大概跟她学的,岳海洋没好气地切了一声,揶揄道:“想起来一出是一出,我一天三顿炒菜做饭养你,也没见你长肉,好东西都白让你吃了,就这还要减肥。”
徐年做了个鬼脸嘿嘿笑,把袖子往上撸,露出雪白的胳膊,用另一边手指量给他看:“真的,我觉得我手脖子都变粗了。”
“行,胖了胖了,也不知胖哪儿了。”岳海洋随口应付着,把豆浆倒进锅里煮,叫她去拿萝卜。
徐年拿了个红萝卜,洗干净递给岳海洋。这么长时间她也没主动做过饭,如今岳海洋越发笃定她不会做饭,为了防止“危险”,连菜都不让她切了。
徐年心说,这“哥”当的,怪不得岳海兰孤儿家庭长大,还能被他养得三分傻白甜。也得亏岳海兰嫁了个老实温厚的丈夫。
从上次岳海洋醉酒事件之后,徐年这段时间没再故意“勾引”过他,她对两人现在的相处挺满意。
她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切萝卜,薄毛衣袖子挽起,露出肌肉坚实的手肘,随着切菜的动作,肌肉一束束鼓起。
徐年咂咂嘴,男色可餐,这家伙啥时候才能缴械投诚呢。
☆、37
豆浆油条,小咸菜,煮鸡蛋,豆渣炒萝卜,自从伺候上这小祖宗,岳海洋是越来越重视自家的小餐桌了。
“哥,今天又星期天了。”徐年把油条蘸着豆浆,咬了一口问,“你是不是也给自己排个休息日什么的,厂里工人还轮休呢,你整天泡在厂里,这是违反劳动法的不良行为你知道吗。”
“工人轮休,我是想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又没累着。”岳海洋说,喝了口豆浆,跟她说起最近厂里挺忙,销售方面有所进展,“李军脑袋瓜还挺灵的,在县城和瀛城的建材市场设了销售点,跟商户合作,这几天他带着几个销售员,正忙着在周边乡镇和其他县城设立销售点。”
“我们的产品质量过关,现在市场需求大,销售肯定也没问题。”徐年慢悠悠夹了一根咸菜丝,炝过腌过的苤蓝切成细丝,放了花生米和炒香的白芝麻,味道真是好。
一连吃了几根,问:“你们这个意思,其实就是在各地设经销商,给商户代理权,对吧。好处呢是销售网络铺开快,经销商利益相关肯定会努力推销,能尽快打开销路,坏处呢就是货款一时半会收不上来,占用资金大……”
她把二三十年后的商业销售知识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问:“哥,这样我们会不会流动资金不足啊?”
岳海洋听得老怀甚慰,甚慰呀,不容易呀,甩手掌柜大老板终于认真关心厂里的事情了,点点头说是。
“大部分做实业的厂子还不都是这样,资金一时半会收不上来,流动资金都缺,像咱们跟石英厂陆老板也是没结算,直接销售给大工程的更是这样,货款回款周期长。”岳海洋拿起一个鸡蛋剥,笑道,“不过问题不大,再说我们现在有工厂、有设备,还有扶持政策,要贷款也很方便。”
“我是说,”徐年慢悠悠吃着咸菜丝,“钱不够记得跟我讲,我给你追加。”
岳海洋:……
好吧……
岳海洋把剥开的鸡蛋递给她,自己又剥了一个,心里琢磨着,这姑娘前期一下子给他三十万,后来又因为磷肥厂租金和买房子,把这部分钱都算作追加资金打到厂里账上了,还有摩托车、轿车,不算她整天买买买随便花,掰着手指头也得五六十万下去了吧。
抱上了金大腿,岳海洋其实有点头疼。
“徐年,”他看着她喝光碗里的豆浆,放下筷子,打算跟她认真谈一谈,斟酌了一下道,“马上元旦节了,有没有打电话回家?”
“打了呀。”徐年随口答道。
真打了,虽然她每次打电话回去,爸妈上班徐伟上学,几次都是徐帅来接,但她真的打了,报平安了。而且也不能怪她吧,徐帅初三时间紧就不说了,她爸妈下班回来也就在家吃饭的工夫,吃过饭又该出去打牌打麻将了。
也就只有上小学的徐帅,能掐准时间接她的电话。
“那你爸妈叫没叫你回去过元旦节?”
徐年抬起眼皮看看他:“没啊。”
岳海洋不信,追问道:“真没?”
“真没啊。”
徐年饭吃饱了,看着碟子里白生生脆生生、油汪汪细如丝的咸菜,干脆又伸手捏了一根送进嘴里,一脸无辜,“他们忙的很,我这不也忙的很吗,元旦节又不是中国人过年,为什么非得大老远跑回去?”
好吧,岳海洋心说,小祖宗你可离家有两三个月了。
岳海洋其实很想能跟她的父母家人见上一面,他心里有些疑问,也不知道这个才十八岁的熊孩子,怎么会独自带着这么一大笔巨款,跑到这个偏僻小县城来投资,是不是家里人都知情,钱又是怎么来的……
不管怎样巨富的家庭,不在乎钱,还得在乎女儿吧?
可这么长时间,家里也没人来看看,也没有任何过问,岳海洋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一方面他心里对徐年父母有些意见了,哪有这样心大的爹妈。
另一方面他隐隐感觉到,这姑娘有些事情可能没说实话,反正她撒小谎骗他玩都是常态,张嘴就来。
操心习惯了,看着她一天天的不放心。
“你什么意思?”徐年撩着眼皮子,“不想让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碍你的事了,还是不想做饭给我吃?”斜眼看他,恨恨道,“我就知道,你嫌我在这人碍事,妨碍你花天酒地勾引人家大姑娘了。”
“……”岳海洋睨她,“又满嘴跑火车了。”
“没有?”徐年咳了一声,捏着嗓子,挥着小手扭着小腰,经典的青楼迎客姿势,“海~洋~哥~~~”
“扑……”岳海洋最后一口豆浆喷了出来,赶紧站起来拿毛巾擦,乐不可支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你呀!”
“好好好,我不赶你走,行了吧。”岳海洋摇头笑起来,谁赶她走了,再说谁敢呀,“我去厂里了,你要是闲的慌,就出门溜达溜达,买一把韭菜,中午给你做韭菜盒子。”
徐年抬眼瞥他:“给我做?你等会我想想,今天星期天,中午还不是你家老四又要来了。”
“不是你要吃的吗?下星期元旦节,高中放假,海胜今天上课不来了。”岳海洋道,“马上天冷下霜了,露天地产的韭菜可就吃不到了。”
徐年一听岳海胜那个大电灯泡不来了,挺高兴,收拾一下跑去买韭菜。
从磷肥厂出来,过了前边的大路,挨着一片住宅区,就在路边多年形成了一个早市,很小,周边村民拿点青菜鸡蛋往路边一蹲,就开卖了,卖鲜货水菜,卖早餐包子,徐年的豆浆油条就是在这买的。村民们卖了菜还要下田的,而且靠着大路,城管偶尔会来轰,所以一般早晨九点以后也就散了。
在磷肥厂家属院住了这段日子,附近的居民渐渐就认识徐年了,长得漂亮,穿得漂亮,到小菜场买个菜,马丁靴牛仔裤,搭一件柔软帅气的皮衣小外套,还背个小挎包,看起来更像是要去逛名品店。
摊贩们听说她是新工厂的后台老板,有钱,大方,买菜只挑最好的,遇上老年人来卖自家菜地的菜,一高兴块儿八毛的找零就不要了。
不过她可以不要找零,你却不能忽悠她,故意抬价缺斤短两,或者故意给她算错帐,当场叫你打脸。
“徐小姐,又来买菜啊。”
甫一走进小菜场,就有认识的摊贩高声说笑打招呼。徐年有时候自己也纳闷,她这“徐小姐”的称呼似乎很流行,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可没让谁这么称呼过呀。厂里工人传出来的?
也不太对,现在在周二伟那个二愣子的带头下,工人们大都称呼她“徐总”,虽然她这个徐总啥事都懒得管。
琢磨了一下,大约是摊贩们没找到更合适的称呼。一般当地人招呼年轻小姑娘,都是叫“丫头”“小闺女”“小妹子”之类的,兴许觉得她也不是当地人,身份有不一样,这么叫不合适。
买了韭菜,买了刚摘下来的枣子,经过卖鱼摊位的时候摊主热情招呼道:“徐小姐,我今早刚捞的野鲫鱼,活蹦乱跳,要不要?”
“今天不做鱼汤。”徐年看着摊贩盆里的虾子,笑道,“小河虾这时节好吃呀,可惜怎么都死了。”
摊贩忙说死的一样吃,徐年表示不要,摊贩便指了个方向:“我这是网的,都死了,你往那边去看看去,有活的,活的贵,村里有人用鱼笼捉的。”
徐年走过去,果然看到洋铁桶里有卖活虾的,做个辣炒小河虾吧,于是问了价格,让摊贩给她一斤。
这摊贩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着眼生,应该是没不常来出摊,梳着偏分头,耳朵上夹根烟,瞅着徐年殷勤笑道:“小姐,你看这桶里统共也就两三斤,干脆便宜点都给你了吧,你是不是就住磷肥厂那边?你看你这样干净漂亮的小姐也不好拿,蹭脏了衣服,正好我给你拎去送你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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