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要离去,他醒了酒,却不明白为什么,诚惶诚恐的站在那里,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拉住我的衣袖。
我克制着自己面无表情,我问他,杨侍卫这是做什么。
他一惊,然后松了手,迅速跪倒在地跟我磕头,他说他逾越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炸,我的胸口剧烈起伏,我死死地盯着他,我揪着他的衣领告诉他,若是他再去那般污秽的烟花之地,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我跟他距离很近。
近到我能够看清楚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来我自己的那张脸。
那张看起来不复冷静,充满了嫉妒,失魂落魄,丑恶至极的一张脸。
同样的,我也看到他有些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脸。
我飞快地松了手,不再看他,转身飞快地离开。杨莲亭并不是个傻子,我表现得这般明显,我想,他应该是看出来了。
从那一天之后,他开始躲着我。
远远看见我会想要躲开,跟其他侍卫更换值夜的时间,甚至他装病不再帮我准备膳食。
我用了轻功飞到房顶上面,坐在那里看了他一夜。夜里的风可真凉啊,刮得我外衣猎猎作响,他没有生病,我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躲不了我多久,因为杨莲亭是那般有野心的一个人。
在这偌大的黑木崖上,我是唯一一个拥有滔天权柄的一个人,他若是想出人头地,势必要继续回来讨好我。
天快亮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想,其实我要的也不多。
只要他留在我身边就好。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他依旧那般耐心细致的替我做事,天凉了提醒我加衣,陪我喝酒,给我准备一日三餐,他待我那般好,那般温柔,我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之前我觉得坐在这高高在上的教主之位上,实在是寒凉无趣至极。
可是当他为了往上爬,为了他的野心,忍着厌恶和不适过来接近我的时候,我又忍不住觉得欢喜。
你看,这滔天的权柄,终究,还是有一丁点用处的,不是吗?
他待我太好太温柔。
到后来我几乎快要恍惚忘记了他其实是为了权利。
那一日我喝醉了酒,拉着他的手问他,杨莲亭,我能不能叫你莲弟?
莲弟,莲弟…这般亲昵的称呼,仅仅只是在唇齿之间开开合合的呼唤,我都觉得满心满意的满足和幸福。
他说好。
那一瞬间啊,我几乎心漏跳了半拍,看着他棱角分明英俊至极的一张脸,我恍惚在想,或许,他是不是也有一丁点喜欢我?
那天晚上我叫了他值夜。
在他来之前,我叫婢女准备了一桶热水沐浴。
他还在很远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在朝着我靠近。
我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望着镜子里那张惨白惨白的脸,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将不远处的桌子掀翻。
听到房间里声音响动,身为我的贴身侍卫,他自然想都不想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然后我从浴桶里站起身来。
赤|身|裸|体。
我装作很愤怒的样子,我质问他为什么闯进来。
可是天知道,我浑身上下都在发抖,甚至连牙齿都克制不住的觉得酸涩,我浑身冰凉,血脉都在倒流,握了拳头,我用尽这一生全部都勇气转过头去看他。
我想,那一瞬间,他看到我身体的眼神。
或许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噩梦。
先是一愣,然后视线落在我两腿中间。
我看到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有震惊,不敢置信,再把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嫌恶跟鄙夷。
他其实掩饰的已经很好了。
那样的眼神,仅仅只不过是一瞬间。
然后他飞快地收回目光,飞快地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伸手拿了衣服裹住身体,不再看他,开口让他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胸口剧烈地疼,如同窒息一般,我感觉到我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变冰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我轻轻的笑。
你看啊。
东方不败你多愚蠢。
设了这么一个局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这么轻易的就被一个有野心的讨好你的男人欺骗,到最后,落得这般凄惨可笑的下场。
那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很多酒。
我不担心他会说出去,可我再也不愿意见他。
我不再让任何人值夜,不再让他帮我准备膳食,我开始闭关。其实我原本准备直接让他离开黑木崖,永生永世,都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舍不得。
你说我多可笑。
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竟然这样卑微又可怜的,希望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爱,说出去,可能江湖武林,不会有一个人相信吧?
多可笑。
杨莲亭,莲弟…
天知道在那段闭关的日子里,我日复一日,无法抑制的,还是在想念他。
出关之后,我第一时间又去找了他。
原本只不过是想远远的看一眼罢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喝多了。
喝了很多酒,像是有满腹的心事在纠缠似的,我听到房间的声音,他很难受,我甚至还不及思考就冲进去,我觉得自己可笑又难堪,于是硬了心肠想要冷下脸再离开,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看着他浑身酒气的红着眼睛看我。
他叫我教主。
那一瞬间,我觉得像是过了一生。
我想帮他擦一擦脸,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他就已经扑上来,他拉着我的手,将我紧紧地抱住压在床上。
他像是疯了。
他抱着我叫我教主,浓郁的酒气扑在我脸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我觉得我也像是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彩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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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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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真的很痛。
男人下身那处本就不是用来承欢,更何况是那样粗暴凶猛,没有任何缓冲与温柔。
纵然我武功天下第一,也依然觉得如同被匕首生生剖开,钻心的疼。
他问我,是不是他要什么我都能给他,他看着我的眼睛通红,像是压抑隐忍,克制了厌恶,只为了那蠢蠢欲动的野心。
我说是,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
结束之后,他仓皇而逃,他甚至不敢多看我一眼,他那样的厌恶,那样的恐慌,他面容苍白又狼狈,他头也不回的就推开门跑出去。
我躺在床塌上,看着房梁整整躺了一天。
后悔吗?不,东方不败这一生,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后悔之事,我本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痴心奢求了莲弟能与我一起,现如今我拿了滔天的权势来诱惑他,他上钩了,跟我在一起了。
我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伤心罢了。
我以为,或许他应该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的。
从那一天之后,我不顾教中所有人反对,将大总管之职给了他,传令教中上下,杨总管命令等同于教主命令,也是从那一天,莲弟开始与我以夫妻之礼相待。
或者说,他说服了自己,用一时的恶心厌恶,来换一世的权势滔天。
他对我很温柔。
搜罗来了胭脂水粉,买来了上等了绣布丝线,还命人专门在后山,建了一座与世隔绝,有山有水的亭台楼阁。
我知道他是想幽禁我。
其实我什么不清楚呢?我并不是一夜之间变成的神教教主,我也曾经机关算计费尽心机。我知道,他在架空我。
他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要的权势也越来越大,可是那又如何,他要,我便给他。
我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教务之中,我只希望他陪我的时间能够多些,哪怕这一丁点可怜的时间,是我用曾经苦心孤诣了一辈子的权利势力来交换,也在所不惜。
他不来,我便在房间里等他,我涂脂抹粉,绣花制衣,给他做鞋袜,做衣裳,做被子。
有时候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我也会一瞬间觉得恐慌可怕,觉得恶心又厌恶,可是我又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想变成女人。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山下养的那些个女人。
可是我怎会不知呢,他所有的衣裳膝袜全都是我亲手所做,每一件都被我细细的熏过香。当他躺在我身上,带着那些女人身上呛人的浓郁香气呼呼大睡的时候,我真的想过一掌下去,杀了他,然后再自尽。
可是我舍不得。
我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东方不败变成了这幅优柔寡断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是我爱他。
我的莲弟。
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我知道他不愿意与我欢好,所以难得欢好的时光,我都会抬手用掌风灭了蜡烛,我克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我用尽各种方式想要留住他,遍体鳞伤也装作若无其事。
我知道他每一次找过我,都会再去山下找那些女人。
我每一次都会在崖上等他。
他看到我的时候会皱眉,会发脾气,会让我回去。
我看着他的脸,总是会想,如果我是女人,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他在黑木崖上的权势越发的大了。
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他还找了一个跟我长相相似的人做傀儡,让那人坐在教主位上听他任意摆布。
他来见我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
我想,或许有一天,当他彻底掌握了日月神教,他便再也不会来了。
那一日我问他,如果下辈子我做女人,他会不会娶我,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他浑身僵硬,沉默了半晌之后他伸手拦住我的肩膀,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摩挲。
他说会。
我便信了。
任我行跟任盈盈他们上山的时候,我曾经有一瞬间想过,若是我能跟他一起死在这里,或许也很好。
下辈子我不练葵花宝典,不做天下第一,不当东方不败,我做一个女人,做一个能让他喜欢的女人,给他织布做衣,给他生儿育女,便很好很好。
可是我看到他被任盈盈擒住,生生砍了一根手指头。
我真的舍不得。
爱一个人能爱到什么地步?我不知道。
可是那一瞬间,我跪在地上恳求任我行放他一命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后悔的。
我可以付出一切,但是我想要让他活。
哪怕他活着不爱我,甚至不记得我,我也想让他活。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望着我的眼神,居然那样心痛。
他拼了命的冲着我摇头,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他说东方,你不要求他,你不要求他。
他说他不疼,他那时候啊,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浑身都是血,一张脸煞白,可是他还是拼了命的朝我这边爬过来,他握着我的手,冲着我笑,他说他不疼。
他说,你看,老子没给你丢人。
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临死之前的情形。
我以为他是厌恶我的,以为他只是为了权力地位才勉强留在我身边。
可是他居然愿意跟我死在一起。
任盈盈折磨他的时候他不肯出声,折断他一根手指的时候他不肯出声,匕首捅进他身体里的时候他也不肯出声。
他叫我东方。
我看到他眼睛里有我。
任我行一掌打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很遗憾。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看他眼睛里的我,我还没有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还没有能说一句爱他。
临死之前我有那么多的遗憾,可是最终我还是死了,跟他死在一起。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天爷居然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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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杨莲亭跟东方)
铺天盖地的吻毫无章法的落在东方不败的身上。
杨莲亭赤红着眼,完全喝醉了的样子,他粗鲁地抓着东方不败的两只手,把人硬生生给按在床上,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有些慌乱的人。
东方不败。
他想亲吻他,想拥抱他,甚至是想占有他。
天知道他克制了多久。自从东方不败表露了对他的感情之后,他觉得恐惧,觉得荒谬,他躲避,不愿意正面回应,他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他闯进房间里,撞破了东方不败的秘密。那一瞬间,他觉得所有的血液全部都涌到脑袋上去,他整个人都懵了,全部思维都变成空白,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现。
他喉咙干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东方不败,然后就看到那人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和冷漠。
他万万没想到,东方不败——
厌恶吗?
杨莲亭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揪起来了似的,生生的疼,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上前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可脚步像是灌了铅。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面前站着的人,是东方不败啊,是高高在上的教主,是他一直最憧憬,心中觉得最高贵最美好的人,同样的,也是一个男人,跟他一样的男人。
他怎么能跟一个男人——
那一瞬间的犹豫,在东方不败眼中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嫌弃与鄙夷,从他被赶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东方。
天知道这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过的,整个人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他控制不住的想他,他的膳食现如今由谁负责,他吃的好不好,舒不舒心,寒疾有没有再发作…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便如同燎原的大火。
gu903();杨莲亭不敢想,不愿想,却又不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