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瞥了傅永川一眼,问:你这顿算剧组的钱吧。
是啊。傅永川说。
那就等于我请你吃的。别太谢我。司延安说。
傅永川吸气呼吸再吸气再呼气,半晌莫名其妙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搁我这儿骚个什么劲儿?
你来干什么?司延安答非所问。
哦,好久不来了。来看看啊。傅永川随口说。
酒店餐厅前面有片小景观,遮挡着进门的视线,他们坐的地方算是比较隐蔽的位置,如果不是从楼上下来,一眼不容易看见。
俩人大眼对了一会儿小眼,司延安慢慢吐出一句:云若闲又找你了吧。
傅永川差点给跪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我的哥,大哥,少爷,王子。您就是全世界最迷人的那颗明珠,美得令人目眩神迷。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绝不给您的剧组带来任何麻烦,就坐一会儿,马上就走!
司延安看了眼小景观的方向:嗯,晚了。
大波浪西装套裙的墨镜美女,带着八个保镖,气势汹汹地从前门进来。见多识广的服务员都没反应过来要上前询问,眼睁睁看着她想餐厅方向走去。
傅永川看到,慌不择路地往桌子下面爬。
哟,在呢。云若闲几大步走来,一脚踢在桌子腿儿上:还没死啊?
偏头一看,还有个人在一口一口慢慢吃包子,惊讶道:哎呀,司小郁,你也活着啊。
司延安:
一刻钟后,三人换了个露天的座位,面前摆上了茶水点心。
什么项目搞得这么夸张?司延安问:这家伙不是出了名的爱装死么,计划里留了他装死的时间吧。
正好最近比较闲,就来抓抓看。云若闲摘了墨镜,一双眼睛风流又多情:想着他爱往你这儿跑,结果一逮一个准。你呢?最近怎么样?接剧本吗?
不接。司延安说。
傅永川抓了个豆沙包,低头看着云若闲带来的大纲修改要求,抬头插嘴:你休息快一年了?还不考虑?
没什么好剧本找我,司延安说:连电视剧都没有。前段时间又出事。
现在不是好了么?你家人发声明了,现在全网说叫你少爷,各家都巴不得蹭你的热度呢吧。傅永川说。
司延安无奈笑了笑。
三人心照不宣,也就开开玩笑。
司延安的困境很明显,他身价高,逼格高,外形限制大。喜剧片不会找他,爆米花电影他看不上,小成本文艺片付不起他的片酬。有些导演宁愿用一班没有名气的无名演员,在浮华世界里苦行僧一样细细打磨,也不愿意和一个已经成名的影帝合作。
司延安对他们来说,总是有隔阂。
我说你要么放下身段儿,去弄个搞笑片演演。傅永川真诚建议:不是要打破以往高冷的形象么?你懂,搞笑也是需要演技的。
再休息休息吧,我怕我演分裂了。司延安说。
云若闲一直听着,这会儿端着咖啡杯,忽然道:我手上有个项目,司小郁你感兴趣么?
什么?
电影。上半年立的项,其实我一直想找你来着,看你状态不好就没问。
不拍。司延安说:状态不好。
云若闲笑了:不看看企划书吗?其实挺适合现在的你。就是需要你学会控制情绪。
傅永川反应了一会儿,皱眉说:不是吧?你说的是《滴落声响》?
云若闲点头。
不行。傅永川面色难看:肯定不行。你这女人有没有点人性啊?别挨着我我怕传染你的狠毒。
剧本我回头发给你,云若闲自顾自对司延安说:你可以看看再做决定。主角设定就是个混血,不是你,我们也会找个少数民族或者外国人来演。你完美适配。
司延安没说话。
机会难得,是个好电影,资金也充足。就是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太多了。云若闲站起身,长长的头发向后一甩:三个月,给我答复。
赶紧滚!傅永川抱着大纲骂道。
哈哈。云若闲笑起来:我只是突然看见你,觉得变化挺大的,好像开心一点了。不然我也不问你。
她拿起手包,迈出座位:考虑一下吧。
身后保镖们浩浩荡荡跟着她离开。
等她走得人影都没了,傅永川猛地拍桌:别接!
不接。司延安说:老了,折腾不起了。
你知道就好。傅永川松了口气:这本子我参与编剧了,有原作小说,坑得一笔。主角是个音乐家,后来聋了,还得精神病了。你说这是人会看的电影吗?拍出来扑妈不认!
啧。司延安忍不住骂了句:所以什么意思,讽刺我有病吗?还特别合适。
对对对,你知道就好。傅永川严肃说:所以你还是听我的,为了健康着想,演个搞笑片吧。网剧也行啊?现在不少网剧不是搞笑胜似搞笑,我前天追了个,就是当搞笑片看的,唉呀妈呀笑的我
吃完了没?这是我的剧组的包子。司延强调了一下我的二字发音。
行行行我走。傅永川也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傍晚,崇市下了场雨。司延安在酒店门口买了把透明的伞,慢慢散着步走去片场。
走到一半雨就停了,他把伞收起,路过一条小路,道上铺满了白色花瓣,都是刚被雨打下来的。
湿润的空气,舒适的温度。
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备注,司女士。随手接了起来。
小安。女声道:微博上的声明你看到了吗?
嗯。司延安说。
是这样的,妈妈觉得呢,这件事还是尽量不要闹大,影响到家里,对很多人都不好交代。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不会再为难你了,声讨你的声音也少了很多,对不对?
是啊。司延安无奈叹了口气。
这样不就好了?只要你撤诉,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算妈妈恳求你,好吗?
片场离酒店步行十分钟,他很快已经走到目的地。
心情很好,连这一通电话,都没让他烦躁。
我一开始就说了。司延安道:他道歉,我撤诉。你们做了什么,也不能代替他。而且你们那条微博我看得很不愉快。
怎么不能代替呢,我们是一家人呀。司妈妈道。
他道歉,我撤诉。司延安平静地重复。
对面沉默半晌,挂掉了电话。司延安拎着雨伞踏进片场。
剧组搭了个塑料雨棚,机器和物品都摆在下面。地上有水,原定的页数拍不了了,导演正在跟负责人讨论换内景的事,其他人三三两两休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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