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海一愣,无奈笑道:你连这样久的事情都记得,睚眦必报起来连曼韵都比不过你。
关梦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周连海一口气不能说太多话,讲上一两句就要停下来呼吸几口氧气。过了一会儿,他微喘着气说道:我承认,我确实对不住你们娘俩,柳希龄要对付我,十几年来眼看着把我周家的底子都快掏空了,也该解气了吧?
他冷笑:你对我有怨,我还委屈没地儿撒呢,关棋音当初爬我床的时候可没说她是个同性恋,还交了个这么......我好好的金主成了绿帽男,你说,我冤不冤?
关梦紧紧地盯着他,眼皮狂跳。她如今是摸着石头过河,根本无从分辨这些主观描述中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不可以相信。
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就因为我妈是你的情人,所以她们叫了我这么多年的贱种?
有什么问题吗?周连海轻飘飘地提醒着她,如果不是柳希龄,你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听说沈家也有个小三的孩子,被你欺负得不轻......小梦,坦诚一点,你不比人家高贵。
沈双竹从屏风后面慢慢地绕过来,摘了帽子口罩与关梦并排而立,对周连海笑得疏离冷漠:我们俩之间的事,就不用周总操心了。
周连海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眯了眯眼,转而对关梦冷冷道: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关梦,你比你妈还要下贱。
关梦一愣,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神色剧变,胸口燃着一团烈火,将那根理智的弦烧断,差点就要失控地扑上去。
沈双竹把她拽住,低喝到道:醒醒,不要冲动!
沈双竹上前一步,伸出指尖不轻不重地按在输液管的调速阀门上。手指顺着阀轮慢慢往上滚动,中空玻璃管中药液滴落的速度随之加快。
脆弱的血管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周连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沈双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叫你一声周总,但你也别太过分了。
说罢,看着周连海的紧皱的眉头,沈双竹将调速阀门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周连海这回喘气的时间更多,目光深沉地看着沈双竹:你叫沈双竹?好名字,谁给你取的?
沈双竹:不知道。
周连海目光越过她,看着身后的关梦,说:按道理小梦也是该姓周的,可那样一来就和梦琳的名字太像了,曼韵不同意,棋音又上门来闹......唉,女人,烦不胜烦呐。
关梦哦了一声:我从来就叫关梦,不姓周。还有,请叫我母亲的全名。
周连海说:你用不着这么敌视我。当年是你妈为了上位自己跑来倒贴,脚踏两条船没捂严实让我发现了,讲道理,我封杀她不过分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先不说你一个外姓在周家白吃白喝七年,我几十年打拼的产业如今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还他妈是我情人的姘头,这笔账怎么算呐?
沈双竹眼神犀利:白吃白喝?你确定那七年,你们有好好待过她?
周连海无奈地看着沈双竹: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动,你胳膊肘拐哪儿也不该拐到一条狼那儿。她身上流着我周家的血,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
关梦受不了道:你不要倚老卖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来除了我妈的事,还想问你,你为什么想杀我?
周连海看着她,缓缓道:你是我的孩子,纵使再不喜欢也从没想过要杀你。当年拿枪指着你的是关棋音,你亲妈。
可是后来死的却是她......
对,我救了你,差点被她击中而丧命。周连海看着旁边的心电图,报警及时,幸运也是不幸。武警赶到时她已经处于持枪杀人状态,警方向她开了一枪,本来不致命,可是她本来就身体虚弱,又天生血小板不足,流血过多来不及抢救就当场逝世了。
他对上关梦的眼神,无奈一笑:你就算不记得我养你那七年,关棋音朝你开枪那一幕总记得吧?我如今公司也没了,人也快熬不住了,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呢?
关梦:......
我说累了,不想聊了,你们想问的都问完了就走吧。曼韵和梦琳差不多要回来了,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周连海疲倦地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无奈:你们一个个能好好活下去就行,别的我什么也管不了了。
关梦和沈双竹没有向他告别,他看起来也并没有要搭理她们的意思,自顾自的睡着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在经过屏风的时候,沈双竹拉住关梦,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嘴边,垂眼示意她去看地上的垃圾桶。
关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不觉的这个垃圾桶有什么特别之处。大团大团的棉花卫生纸上面躺着五颜六色的棉签,几支废弃的针管和药瓶。都是她看见就讨厌的东西。
沈双竹用保鲜袋套着手,将里面两个小药瓶取出来摆在关梦眼前给她看。
沈双竹用口型无声道:看清楚了吗?
关梦这回终于把系统给敲出来了,对它吼:你也帮我看一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系统有点产后抑郁,刚起床就被拍醒,很是不爽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关梦对沈双竹点点头。
沈双竹把它们放回原处,拉着关梦快步离开。
有了之前的碰面,这回她们没走电梯,宁愿多踩几层楼梯。
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关梦根据系统的提示,对沈双竹低声说道:刚才你给我看得那两瓶药,一个是镇痛的玛宁,一个是疏通血管的普洛安......就是很正常的心脏用药,怎么了吗?
本来是没什么,不过刚才我在屏风后面听到他说不喜欢有医护人员看着,而垃圾桶里那两瓶药看样子却是刚刚用完扔进去的,针管上的液体都还没有蒸发掉,谁给他注射的药?
周梦琳她们吧,我们进去之前是她们在那里。关梦说,这两种药是肌肉注射,就像打胰岛素一样,只要受过相应训练就可以操作,很多私人家庭都会自己进行。
但是我直觉不对。沈双竹把拍的照片点开放大,递给关梦看:两个药瓶,一瓶一针加起来两根针头就可以了,但是这里面总共有四根新鲜的针头。
关梦的眼皮突地跳了一下。她把手机接过来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比照系统给的信息,不愿意遗漏任何一处细节。
同时沈双竹也拿着她的手机上网搜索玛宁和普洛安这两种药物。
两人不约而同得在同一级楼梯上停下,过了一会儿又同时抬起头看着对方。
关梦:我......
沈双竹:我......
沈双竹对她点点头:你先说。
关梦急切道:我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玛宁的药液是有些粘稠的淡乳白色,普洛宁则是一般的清水状,可是照片里这两个药瓶里残余的液体性状却正好相反。
沈双竹恍然,同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说:药品的标准剂量是每次注射三分之一玛宁,一整瓶普洛宁,也就是最后剩下三分之二瓶的乳白色液体,但是......
关梦急切道:但是这里剩下的大半瓶是清水状......玛宁全部打进去了。
沈双竹眸色幽深:一整瓶的量打进去,次数多了,致死风险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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