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龄没有再开口要人。关梦和沈双竹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和塞莉同一个方向走去。
小梦,柳希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道,你,恨我吗?
不,恨不恨都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情,我对你总体是感激的,但也对你错误的教育方式感到失望。你的偏心和纵容实际上豢养着一只新的恶魔,这样下去只会导致一场新的灾难。
包厢里只剩下一个人。柳希龄看着窗外独自出神,眼泪不知不觉从脸颊滑落至下巴,滴在手背上烫出一朵透明的花。良久,她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是后悔还是欣慰。
塞莉站在车库门口转身看着她们,墨镜挡住了她落寞微红的双眼,高挺鼻梁下的红唇微微勾起:上车吧。
最开始的十多分钟路程里,车厢内寂静无声。到达一个红路灯路口,沈双竹开口道:你为了报复柳希龄,所以有了我。
塞莉顿了顿,点头:是。
你幼不幼稚?沈双竹气极反笑。
很幼稚。
你的戏份只有两场,客串完了就走吧,我这辈子也不想看到你。沈双竹转头看着窗外。
绿灯亮起。塞莉松开离合,沉默片刻,点头道:好。
沈双竹扯了扯嘴角。旁边的关梦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地低低呻|吟起来。她忙过去搂住她:你怎么样!
我,我......关梦眼前视线模糊一片,无数景象交叠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大脑,最后如一道利刃划过,她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快,送去医院!沈双竹抬头冲塞莉吼。
塞莉已经转动了方向盘,车子朝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沈双竹张了张嘴,最终欲言又止。
火急火燎地,关梦进了急救室输液,医生出来说病人是工作劳累加上情绪问题导致的突然昏倒,其他并无大碍。
沈双竹和塞莉在冷清的走廊休息椅上坐下。
你很早就回国了,并且也早就见过我,对吧。
这是我第二次回来,上一次待了一天就走了。
你对我的饮食爱好了如指掌,初来乍到就知道附近的三甲医院在哪里,这些你怎么解释?沈双竹冷笑,莫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个追踪器来监视我?
塞莉一愣,轻笑道:你很聪明。
说点我想听的。
温季尧是我的人。
沈双竹面露惊愕。
你放心,他是一个很称职的管家,不该管的绝不会多管闲事。我也仅仅从他那里获得一些你最基本的情况,别的隐私不过问。
我和关梦......
嗯,你们在一起了。
沈双竹抿唇,睫毛微微颤抖:你没有表态的资格。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打算干涉。塞里顿了顿,道:不过我这趟回国来,倒是有些为了这件事的。柳希龄必定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睥睨众生的样子,就回来转了转。本想着小范围解决,哪成想你们也掺和进来了。
沈双竹依旧处于震惊当中。关梦说过在原著中温季尧最后突然失踪,原来他竟然是,竟然是......
一时之间,她竟是不知道该感谢温季尧长久以来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该痛恨这样的温暖原来是受人所托,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温季尧的主要任务是在沈家做事,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你的关心不是假的。看在两年前他救了关梦一命的份上,不要讨厌他。
等等。沈双竹骤然看着她:两年前那场车祸,他救了关梦?
说来幸运。两年前我有部电影在国内取景,听说你在封闭式训练,就想着见见她。我安排温季尧去当她一天司机,然后远远地看上一会儿就好,谁知......温季尧慢到一步,她被另一个司机接走了。
塞莉缓了缓,道:我觉得蹊跷,关梦那天的行程没有安排司机,就让温季尧跟上去......所幸跟上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个司机眼瞧露馅便决定玉石俱焚,关梦求生欲很强,也很大胆,高速行驶中直接跳出车门扒上了温季尧的车,自然受了重伤,但好歹捡回一命,要是再晚半分钟,她就和那个司机一起坠落山崖了。
塞莉寥寥数语,沈双竹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实际上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些话我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我很自私,也很怕麻烦,如果告诉你能让你稍微释怀一二,那也不错。塞莉笑了笑,沈双竹,我大概比你以为的要更在乎你一点点。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点。
我大概比你以为的还要讨厌你一点点。
好。塞莉点点头,生育是我这辈子的耻辱,但你是你自己的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不洗白不洗白。
看大家反馈说不太喜欢支线,但是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对不起对不起到这里差不多要收尾了,后面内容很少,基本以第三人称交代配角结局然后两个人正式在一起酱紫
我要写戏中戏了!想了两个很有意思的剧本在后面嗷
第101章
关梦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有些刺目,她下意识想抬手挡住眼睛,但是手腕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酸痛。
腹部的被单上趴着一个人,棕黑色的发丝海藻般散开,其中几缕搭在她手腕处的针管上,微微的有些酸麻。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犯恶心地咳嗽了几声。沈双竹听见动静立刻惊醒,迷茫地看了她一眼,瞬间回神,闪电一样凑过来,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有一点儿......她低头叼过沈双竹放在手心里的薄荷糖,酸酸甜甜凉丝丝的,不过还好。
沈双竹没说话,伸手搂着关梦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
关梦用空闲的左手把人捞起来,看见沈双竹眼尾刚刚滑落的泪水,无奈笑道:哭什么?
能不哭么,你就知道吓我。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今天一整晚积聚起来的所有不安与焦灼,在寂静的夜里通通化为当下的满腔伤感,沈双竹在关梦面前放开了胆子哭。
她闷闷的呜咽声砸进被子里,关梦裹在下面的两条腿被震得发颤,心尖也跟着酸麻发抖。
关梦轻轻抚着沈双竹的背,像安慰一只受伤流血的小兽一样对她说:累不累,要不要上来睡一会儿?
不了,等会儿有医生查房,并且天也快亮了。沈双竹的眼泪没有持续多久,坐直了身体抽出纸巾把鼻子摁干净,然后又抓着关梦的衣袖擦眼泪,于是关梦的被单和手袖湿了一片,全是沈双竹哭哭啼啼留下的证据。
你差不多行了,我衣服都皱了。
谁让你突然晕倒吓我,你再多嘴我哭得更厉害,把你全身都哭湿。沈双竹色厉内荏道。
关梦叹气:你怎么撒个娇都这么霸道?
不霸道你不长记性......沈双竹话刚说一半,脸颊处突然一阵酥|麻。关梦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脸上,萦绕于鼻尖的温热气息刺激着她处于宕机状态的大脑,这不是幻想,关梦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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