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皓径直的又拿出一把凳子递给他,水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朱泯没接,他可还记得,要在天黑前收拾屋子。
恰好,这整个君子峰,之前他没指望来个友人拜访什么的,除了这一间屋子,其他的估计都要落满灰尘,比起这个更趁自己心意的位置,还是继续只要眼前这一间好。
“你这是干什么?”正常人不会想在这么个环境里待着吧。
官皓幽幽道,“我一直以为你这应该收拾好了才对。”结果比上次来还多了……层土。
“那些弟子都让我赶走了,后来的应该也调走了。”毕竟弟子也是要灵石的,跟个得势有前途的总比被他扔在这吃灰强。
“那这……?”官皓指指地上。
“自己收拾呗,又不是多么难的事。”朱泯轻松道,最多的就是木头碎屑,挽起衣袖说干就干,先把东西都给扔出去再说其他。
官皓在朱泯还没反应过来,就也把宽大的袖袍用发带绑了起来,也帮着扔。
“你就别动手了,哪有客人帮主人干活的。”朱泯拦住他,不说其他,就这宽大的衣摆就是个麻烦。
官皓注意到朱泯在看他的衣服,无奈的笑笑,眉眼带着青涩,“这不是想请师兄做我的剑师,所以盛装打扮,表示我的诚意,没想到师兄这里。”说着他哎的叹一声,“早知道还不如穿身短打利落。”
朱泯:剑师是什么?他问了雾夕。
剑师就是炼丹的和练剑的合作呗,一般是丹师寻求庇护,同时献上自己的丹药,但你都不练剑了还要什么丹师。
也是。
再一想到师弟作为草木堂的嫡传弟子,又是不善争斗的木灵根,哪怕变异了,看来也没好到哪去,竟然要来找他,难道是有人要他的丹药?看来他来君子峰让师弟误会了。
朱泯如实相告,“我已经决定不做这剑天峰大弟子,君子峰在这大弟子之位之前便是我的,所以现在才没有收回去。”
看着师弟惊愕的表情,朱泯再接再厉,“师弟若有什么觉得为难,或者其他歹人想低价买师弟的丹药,逼师弟炼丹,师兄虽说不做这大弟子之位了,但修为可是实打实的,师弟有事尽管找上门来。”
官皓目瞪口呆,他想说的可不是这个理由,谁想吃他炼的丹药?向来都是他喂给别人。
——是的,没有人想吃。
……
※※※※※※※※※※※※※※※※※※※※
第一百章,肉渣都没有,伤心ing
第100章
官皓目瞪口呆,他想说的可不是这个理由,谁想吃他炼的丹药?向来都是他喂给别人。
但他很快随机应变,“倒不是丹药,丹药本就是物品,卖了师弟也没什么好心疼,只是……”他压低声音,带点惶然,“师弟毕竟是在草木堂,怕就是有人利用这一点,要我做他的丹师,师弟无法拒绝,所以想找师兄帮忙,也不必其他,只要作为名义上的丹师即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师兄不沾名利的,我毕竟是草木堂亲传。”
朱泯见师弟脸上苍白一片,脱出口的拒绝就使劲又吞了回去,师弟如果不是躲不过去,想来也不会来找他的。
官皓直白道:“师兄先别忙着拒绝,师弟每次练出丹药都会送与师兄,我知道师兄不会占师弟的便宜,只希望以后有事师兄能帮上一把。”这点小要求对方不会拒绝吧。
其他的是假的,他说的被人逼迫当别人的丹师却是真的,只是对方现在已经只剩白骨。
说来也怪,他是草木堂唯一的拿得出手的丹修,其他不是炼丹太差(例如上面三个嫡传,),不适合丹修这条路,就是不是嫡传,和其他宗门有什么关系都拿不出手。
好吧,真真算起来,草木堂嫡系没有一个能和其他宗门比的,其他宗门不是家大业大,也要弟子众多,他这草木堂人数稀少,还净是女修,亲传弟子没有一个能干的,真不知道下一代草木堂怎么传承下去。
——包括他。
他是丹药炼的不错,仅限毒丹。
拿出来的那些都是南方子炼好的=v=
不过一开始的目标从庇护对方加入了其他因素,如果真的作用大,那倒可以利用一二,免得赵云开过河拆桥。
朱泯犹豫了,丹药关键时刻能吃,他是没打算吃太多丹药的,丹毒到了后期能清理,也会堵塞筋脉,销毁灵根,这可不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丹毒=灵根=修为=生命,他一点已不想拿命去赌。
但师弟都说到这程度了,自己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只是不联系这么久似乎关系又生疏了,以前还和自己撒过娇呢,估计是又长大了,个子又拔高一截。(官皓:我有吗?)
“我同意了,要举行仪式吗?”
官皓心头一喜,脸上带了点骄傲,“等我正式拜入顾药师门下,堵住其他人的口舌,就和师兄举行仪式,到时我定拿上好丹药招待师兄。”
朱泯没说什么,师弟是丹修,对他来说,送给别人丹药自然就是他的骄傲。
但可能也有所察觉,丹药品阶越高,手法越纯熟,里面丹毒越少,修士吸收越好,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较小店家宁愿高价请高阶炼丹师也不愿自己耗费心力培养学徒。
“那师兄可说好了。”官皓语调轻快。
朱泯忙不奕的点头,送走了师弟,他都要忘了尾巴。
关上门,果然!
尾巴没有了,不知是不是大殿上那一会的事,朱泯这会儿的心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痒痒的要命,他搞不懂为什么尾巴会消失,就像不了解为什么会化形一样,但又找不出关键点。
憋屈了这么一小会,有人来了,两个,院门大敞,直接进来了。
拿出数个蒲团,随手放在地上,听见敲门声道了声进来。
一个是刘将,另一个是……朱元。
看到他,朱泯就想起来,还是雾夕告诉他,他在血脉觉醒的时候,雾夕屏蔽了他和朱元还有天天的感应,只是天天打算当孩子养的,后者却给了他离开的机会,朱泯不觉得有什么,更不觉得这就是背叛。
雾夕却不,妖修生存法则,弱者臣服,给了他机会还不好好珍惜,之前看不顺眼也不会主动插手,现在跟朱泯时间久了,也发现朱泯的脾性,这时候有机会,还是顺手而为,就把天天的挪到自己那里,通过自己连到朱泯那里没什么事,朱元什么的就随随便便屏蔽了。
别忘了,他的精血还在这里,当时朱元便吐了一口血出来,等了几日因没人发现醒来时还是晕在地上,修为还下降一个小阶==
现在一知道对方回来自然是马不停蹄的来了。
恰好在山峰脚下碰到另一个方向赶来的刘将。
二人一前一后的上来了。
刘将落后一步,他知道师兄回来消息要晚一步,下了早课才赶来。
正碰到不认识的人竟然也上山了!
秉承着‘我要为师兄守家’的想法,他慢上两步,跟在来人身后,细细打量,面白无须,脸面白细,头戴东珠冠,腰上挂着牌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v=
朱泯知道了雾夕做的事,观念不和,没什么好指责的,只是心下愧疚,对上朱元时,面上就难免带上两分。
朱元是来问问当日发生了什么事的,一进门打面碰上,从小看人脸色的经历让他养出一双好眼,一眼看出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来,并为此愧疚着,心下一动,他是不是可以、现下、把精血要回来!
他也为此做了,面色苍白无血,动作无力,伏低做小的行了礼,他此时越是礼貌规整,成功的几率越高。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性格如此从小事便能看出,朱元知道了对方并不是狠辣之人自然心中无惧。
如果此时只有朱泯一人,那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雾夕不会阻断朱泯的决定,对于雾夕而言就像是选一还是选二都是一样。
但后面还有一个刘将。
中间差点距离,他听了七七八八,也能听出来一二,听了朱泯要求朱元不得将一路上的事情告诉别人,之后便准备取出精血后,这时自然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朱泯早就看见刘将来了,只是这事他没想藏着瞒着,自然不避讳对方。
朱元见事情竟然停在这最后一点,咬牙,绝不能功亏一篑,有了这第一次,这时候失败还说不准有没有以后。
他面色染上潮红(气的),手指颤抖,“阁下何人?”
刘将直接扭头看师兄,半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师兄,这千千万万不行。”
他神色更是气愤,出口自然不客气,“既是签了血契,哪有奴仆问主子要奴契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不告诉别人是他的本分,做了才是欺上,师兄可别姑息,更何况万一他拿了精血出门就告诉了别人,或者生死胁迫下,哪还会有秘密,这精血自然放在师兄那里安妥。”他大有师兄答应了他就抢过来的意思。
朱泯听到奴仆时就想阻止,却被雾夕的赞扬声打扰,出口一晚,这段话就已经说完了,朱泯头疼,他现在该怎么和刘将讲理。
朱元一直以为自己混于市井,天赋不低他人,也是口舌划利之人,不料听了这段话,竟是真的气的半点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你你你……,竖子无状。”
竖子?朱泯眼神闪了闪,感慨:这话好熟悉啊。
刘将嗤笑,“不服,来战。”
“你你……”朱元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朱泯识海里接到雾夕的话:‘我好吧,弄晕了他,帮你解决现下的难题。’
朱泯:“……”不不不,现在才麻烦了。
一旁正在拔剑的刘将也顿住了,忐忑道,“不是吧,这就不行了,这才说了几句话。”
不不不,少年,这不是几句话,是炮弹。
朱泯这下倒歇了把精血给对方的想法,都说斩草除根,他没有杀人的心,也要防备一二。
就这段话就够寻仇了==
阻止了刘将的道歉,朱泯指指蒲团示意对方坐,“我已经不是剑天峰大弟子了,以后还是别喊我师兄了。”你比我长得老。
刘将高兴道,“那我与师兄平辈相交,托大叫师兄临安可好,恭喜师兄摆脱重担。”
朱泯脸色柔和许多,这话无论是前身还是他,眼前的人都是懂他的人。
刘将高兴的告知了来意,“我快要金丹了,等我金丹我就到外门做一长老。”
“你不想升入内门?这时候作为剑修快要金丹,到时候不少人会想收你为徒。”朱泯奇怪道,有许多没有实权的长老,修为不如弟子时地位便会非常尴尬,还不如一个精英弟子。
刘将闻言心中一暖,“我是剑修,修为不是最重要,没有找到道,但我喜欢那些生机勃勃的小弟子,自然愿意去带他们,料想,我的道也应该是平和的。”
朱泯冷不丁吐出一句,“剑是杀器。”你的剑平和不了。
刘将猛地抬头,一字一顿,“师兄说得对,剑是杀器。”说完就要离开。
朱泯想,对方可能是把剑和他的道想岔了。
但刘将走之前,再一次确定了师兄不会把精血给对方,才放心离开。
第101章
师弟人是走了,地上的却留了下来。
看着地上躺尸状的朱元,朱泯一时无话可说。
他要怎么忽悠给对方‘亲,你一气之下晕过去了’。
雾夕没有给朱泯过多犹豫的时间,毫不温柔做作的给了朱元识海一个刺激,对方就醒了。
看对方额头汗津津的,在结合雾夕现下能使得手段,就知道遭遇到了什么,点蜡。
朱元脑中吃痛,闷哼一声,一个鲤鱼打滚机警从地上翻了起来,看到了朱泯,像是才恍然知道自己在哪一样,“我这是怎么了?”
见对方还在微微喘息,脸色也就比白纸好一点,朱泯咳了一声,冷下脸,“你现在情况不怎么好,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朱元见对方不提之前的事有意揭过,就知道不好,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精血要不回来,自己为何无故受伤也还没问,不甘不愿道,“那我来日再拜访。”
朱泯连送出去的心都没有,老神在在坐着目送他离开。
远近亲疏他还是分得清的,刘将是自己来到时最初见到的,无论是憨厚的第一印象,还是今日口齿伶俐推翻第一印象的样子,都让他亲近,但朱元……有异心,天赋不是顶尖,也算是好的,说不得那天就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无论怎么样,这滴精血,他留下了!
他不会用这滴血胁迫对方做什么,最多就是对方一直防着他,只要能一直压在他头上,就不会出事。
取出灵石摆了聚灵阵,朱泯开始打坐,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出门。
他去找赵云开,咳,看男主。
刻意绕开了朱元能出现的区域,到了外门时,太阳已经半升,随便找了个脸熟的维持秩序的弟子,对方竟然被打过招呼,直接带到了赵云开跟前。
赵云开正在跟一帮小孩子讲道理。
能在大比还没开始,就提前来到宗门里的,除了宗门附近被弟子带回天赋极好的,就是大宗大族世家子弟。
这人多就杂,更何况世家也是世仇,在这里聚在一起更是少不了攀比,幸好还未正式成为弟子是不准带仆役上山的,不然怕是要全部打起来。
就这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单灵根已经领着各自关系近的弟子吵了起来。
起因是另一个刚送来还在懵懂的单灵根小女孩,五六岁,愣愣的站在那,手足无措,明显不明白刚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小伙伴,怎么打了起来,淡青色小裙子上沾着土,膝盖带着血丝。——还被波及到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