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听这话,便沉下脸来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不管这玉兰花最后能不能种活,总归是宁七音的一片心,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二更,晚上还有第三更
☆、第51章
第51章男人的字帖
孙氏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管这玉兰花最后能不能种活,总归是宁七音的一片心,宁正辉那种轻视的语气让她心中十分不悦。
她淡声道:“我种了这么多年花,难道连棵玉兰也不认得?”
可宁正辉却仍看着那截露在泥土外的花枝:“便是母亲认得,谁又能保证她真的去挖了完整的根?那花根上带着厚厚的土,她昨日不是还不肯让母亲拿吗?”
“够了!”孙氏向宁正辉斥了一句,“你一大早过来就是跟我说七音挖了一截死枝给我吗?”
宁正辉见孙氏生气,便要张口辩白,谁知孙氏竟不给他机会。
“你一口一个‘宁七音’,一口一个‘她’,‘她’是谁?你别忘了!她是你的亲妹妹!”
直训斥了半晌,宁正辉也不敢再多说宁七音半句坏话,孙氏才放他回去了。
只是宁正辉从含章堂出来,到底心中不服气,转而又去了宁国公的书房。
宁国公正写着公文,宁正辉进去便帮着倒茶研墨好一通忙活。
一抬头,便见那截造型独特的树枝正在那十锦槅子上放着,而且还放在了最显眼的一格,正是宁七音送的那枝。
“父亲一向是有大格局的人,实在不必考虑这小恩小惠的。”宁正辉说着,便走向前将那树枝拿在了手里。
“这槅子上放的都是奇珍异宝,放这么个东西怕是会让人耻笑。”宁正辉将那树枝随意拿在手中,视线四处搜寻,像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扔那树枝似的。
宁国公沉声道:“你给我放回去!”
宁正辉被父亲声音中的怒火吓了一跳,继而窘态毕露的将那树枝放回了原处。
宁国公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有心了!”
宁正辉惶恐的低下头:“父亲!”
宁国公放下手中的笔,冷哼一声:“你以后就在家中好好读书,不可随意外出!”
宁正辉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竟然就被禁足了!
可他看宁国公满面怒容,半个字也不敢多说,只得领了命退出来。
想到宁玲珑哭泣着说宁七音心眼太多,想到自己这半日的遭遇,宁正辉对宁七音也生出些些恨意来。
宁七音并不知这位二哥在到处为宁玲珑出头,她前一晚就照着那字帖练了数张字,胡嬷嬷一再催她早睡,她才意犹未尽的去梳洗了,因此第二日一有空就又抱着字帖练起字来。
自从发现宁七音心机深沉,宁玲珑就没断过要害她的心。尤其山中之行以后,她总算和陆见洺稍近了些,只要再让宁国公府的人都讨厌憎恶宁七音,她宁玲珑从前的好日子就回来了。
定下这个目标,宁玲珑就往乐苑去的越发勤了。
没有绿屏盯着宁七音的一举一动,对宁玲珑来说实在是不便,可如今乐苑用人都要过孙氏的眼,孙氏甚至还会问过宁七音的意见,所以宁玲珑再想往乐苑安插什么人,却是不能了。
宁七音自然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可表面上二人还在长辈们面前维持着好姐妹的样子,所以也不好直接撵她,不过在她赖在乐苑不走的时候,拿话刺她几句。
每每宁玲珑被宁七音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好翻脸,硬生生忍着回去了,下次还要厚着脸皮再来。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日,宁玲珑发现了宁七音的字帖。
其实她之前就发现宁七音天天对着一本字帖练,只是开始没当成一回事,后来她挖空心思的想要在宁七音这里发现点什么,才盯上了那字帖。
宁玲珑看着那应该是男人的字帖,而宁七音好像很喜欢那字帖,宁玲珑每次撞见她练字,手边都是同样的字帖。
宁玲珑看着那字帖当下便有了主意,出了乐苑便将孙氏身旁的那彭嬷嬷给叫了出来。
宁玲珑向她撺掇了一回,说宁七音成日捧着一本男人的字帖,实在是不像话。
那彭嬷嬷会意,转头就去孙氏那边告了宁七音一状。
孙氏听了脸色不太好看,却并未兴师动众的问宁七音,只是让人炖了补品并做了几样点心,然后派穗儿将宁七音请了过来。
“从山上回来,你又成日窝在房里用功,就算年纪还小也该仔细些身子。”孙氏示意穗儿给宁七音盛上了补品。
宁七音心头微暖:“每日出来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就是休息了,算起来也并未在房里呆多久。”
孙氏看穗儿将补品放到了宁七音面前,便道:“你先尝尝这个。”
从前孙氏做了补品大多是让人送到乐苑去,今日这么叫过来只是为了让她吃补品?
宁七音向着孙氏盈盈一笑,然后在孙氏的注视下吃了一口。
轻轻咽下之后,她称赞了几句补品火候拿捏得当,心里猜测着孙氏唤她前来的用意。
孙氏看着宁七音,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切还都并未定型,才回府的时候那样胆怯瑟缩的样子,如今不也是大方得体让人无可指摘?
只是正因为一切都未定型,这男人字帖的事,孙氏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
宁七音和陆家公子的婚事如今并非板上钉钉的事,若是因为宁七音与什么人有瓜葛,坏了婚事事小,毁了名节事大。
“近日都在读什么书?”孙氏不动声色地问起来。
宁七音放下汤匙,便列举了几本书目,然后又笑道:“都是从那边借的,想着以后还回去便不能常看了,就多看了几遍。”
孙氏点点头:“他们几个小时候都有先生教导,如今你自己来读,委实辛苦了!”
宁七音笑着摇头:“有大哥指点着,倒并未觉得辛苦。”
“你若是怕还书给你大哥之后,便没有书看,可以将书中精彩之处抄录下来,以后还可以常拿出来看看。”孙氏端起茶杯,将话题自然地引到了写字上。
宁七音轻轻笑起来:“母亲说的极是,我正是这么做的。”
孙氏看着宁七音的笑容,心底却有些酸涩。她还记得宁七音襁褓之中的笑容,纯净无暇,让总算有了女儿的孙氏每每看了都觉得心被融化了一般。
如今宁七音的笑容,看起来还是未染一丝世故,可想到她在乡下那些年的苦,孙氏就心酸起来。
孙氏心底暗暗叹息,脸上的神情愈加缓和了一些:“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练字,想来是大有长进了!”
宁七音不想太过外露,只说略能看些,功力却还是不够深厚。
孙氏点点头,又问:“听说你这些日子看的一本字帖,倒像是男人的?”
“我最近看的字帖吗?那是陆国公府的姑娘,陆清雅送我的。并不知具体来历,但是古来字帖均不问所写之人是男是女,只做习字用。”
宁七音眸底坦荡,言语神色均不见半分躲闪。
孙氏觉得女儿言之有理。字帖不是他物,古来书法大家多为男子,莫说宁七音,城中贵女练字,谁没有临摹过男子的字帖?
“你说的不错!”孙氏点头,“七音有韦编三绝之心,假以时日必能练得一手好字来!”
又道:“陆清雅是陆国公府的嫡女,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你才回城须得多交几位这样的朋友,便是没有和陆家的这层关系,你也可以与她多来往。”
宁七音自然点头称是,想了一下,又说自己在山上结识了苏南卿的事,觉得她也不错,问孙氏的意见。
孙氏略想了一下,才向宁七音笑道:“我方才还一时没想到是哪个苏家,你说那姑娘的名字我不太熟悉,但照你说的应该是才升迁了的那家。”
“说起来那位姑娘也是出了名的蕙质兰心,她好像年长你一些,日后你常与她常来往,也必定会心有所得。”
宁七音听了不由笑起来:“母亲怎么对别家的姑娘都这么了解?”
孙氏见她笑起来俏皮,心中也轻快起来,笑着说道:“你年纪小不懂得这些,如今我两个儿子一个都未婚配,这燕京城中年纪合适的姑娘早就被我琢磨了几遍了!”
母女两个一时都笑起来,心底倒是都觉得同对方比从前亲近了些。
待到宁七音离开之后,孙氏立马将那彭嬷嬷叫到了屋里来。
“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一向最知深浅轻重的,这事却办得糊涂!”孙氏沉着脸向彭嬷嬷责道。
本来不过是拿字帖来练字这样最寻常不过的事,却被那彭嬷嬷描画得像是宁七音拿了什么男人的东西一样。
孙氏觉得彭嬷嬷既然会在自己面前说公府姑娘的不是,就难保不会添油加醋的说给别人听,她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对宁七音枉加揣测?
想到这里,孙氏自是将那彭嬷嬷好一顿批判责骂。
那彭嬷嬷只能低头听着,心中懊恼不已。
早知如此,她何必听信那宁玲珑的,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子,反倒是把自己的面子给折损没了!
想想也真是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女初定心事啦!
☆、第52章
第52章他有一种揉碎她的冲动
彭嬷嬷被撺掇着去孙氏面前告了宁七音一状,原打着为姑娘好的旗号,想说最后便是不会得到孙氏的褒奖,也能让孙氏觉出她忠心为主,谁知竟落了个灰头土脸。
过后,彭嬷嬷越想越憋屈,又找机会将宁玲珑埋怨了一通,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让她去告状,宁玲珑躲在后面什么事都没,她在前面挨了一通骂。
宁玲珑也没想到这一层,自己处心积虑半天,好不容易揪住一处,却又给宁七音无惊无险的度过去了。
如今那彭嬷嬷絮絮叨叨了半天,宁玲珑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家中宁七音这边没什么进展,外面陆见洺那边宁玲珑也没放下。宁玲珑筹谋了几日,最后想办法给陆见洺递了消息。
有家茶楼是陆见洺常去的,宁玲珑约他在那里见面,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赴约了。
陆见洺得了消息时其实有几分犹豫,可一想到山中溪边的事,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最后鬼使神差的也去了茶楼。
二人在雅间中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茶,宁玲珑便含羞带怯地说起分别几日对陆见洺的思念。
陆见洺被宁玲珑如丝媚眼勾的几乎丢了三魂七魄,竟情难自禁地说了一句:“我又何尝不是想着你!”
宁玲珑登时眉欢眼笑,起身就坐在了陆见洺的大腿之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魅惑道:“见洺哥哥且说说是如何想我的?”
二人眼神交织,片刻便如天雷勾动了地火,竟互相拥着吻得难解难分。
陆景朝被朋友请出来喝茶,他一向习惯早到一些,便一人先行来到了茶楼。
茶博士与他是相熟的,还以为他是来赴陆见洺的约,引着他上楼笑道:“陆公子早到了,正是这间。”
陆景朝见茶博士误会也并没有解释,想着既然陆见洺在便过去打个招呼,便让茶博士先去忙别的,他掀起竹帘一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宁玲珑正在陆见洺怀中,外面的衣衫尽褪,亵衣的带子垂着,露出大半个臂膀。
陆景朝感知到室内一片春色时便忙闭上眼睛退出门外,屋里的人察觉到有人推门时也慌忙分开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衣物来。
宁玲珑涨红着一张脸,将衣裙穿好,又理了理头发,便低着头从茶间仓皇跑了出去。
陆景朝还在门外站着,看到出来的人是宁玲珑也是很吃了一惊,继而愤怒地再次迈进房中。
陆见洺的衣袍也刚刚穿好,神情狼狈至极,看到陆见洺进来便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嗫嚅道:“三……三叔……”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龌龊无耻之事?”陆景朝剑眉冷凝,一时想起来眼前的侄子,便是那七音姑娘定下的夫婿,更是眸中射出冷寒,只恨这侄子如此不知道珍惜,竟是恨不能拿马鞭去抽陆见洺。
“就算你的婚事尚未落到纸上,可咱们陆家何曾做过失信之事?退一万步,就算与你有婚约的是那位二姑娘,你又怎能在成亲前做出这等为世人不齿之事?”
陆见洺对这位三叔一向有些惧怕,况又被他捉到了这种事,此时只有低头听训的份儿,半句分辩也不敢有。
直将陆见洺骂了个灰头土脸,约了陆景朝喝茶的几位朋友一到就被惊动了,陆景朝才向陆见洺斥了一句:“滚回家反省!”
陆见洺霎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匆匆离去了。
陆景朝看着自己侄子匆忙逃离,简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不由越发恨铁不成钢。
一时想起那七音姑娘绝世之姿容,那般清雅的人儿,那般清雅的心性,竟然许了自己侄子这样一个夫婿,可真真是糟蹋了。
又想起那一日在山中相见,他竟因为这么一个侄子,竟连上前一步都不曾,便觉心中惆怅,又恨又憾。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忌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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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这一天陆清雅也约了宁七音喝茶,宁七音赴约的路上却遇到了苏南卿。
“真是巧了!”宁七音向苏南卿笑道,“早知道今日会遇到苏姑娘,我就将那根竹杖带着了!”
苏南卿双颊一红,向宁七音嗔道:“山中看着你是个娴静沉稳的,不想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再这样我可不跟你好了!”
宁七音忙双手合十向苏南卿拜了拜:“姑娘可饶我这次,我以后再不敢了!”
逗的苏南卿又笑起来,她向宁七音的手上惩罚似的一拍,然后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宁七音便不再玩笑,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陆清雅喊我去喝茶,苏姑娘不如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些!”
苏南卿闻言便欣然前往,陆清雅对苏南卿的印象也很是不错,见她与宁七音一同前来,心中也很是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