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夫君多冷清[重生]》TXT全集下载_5(1 / 2)

她这一套动作全在眼皮底下,像只被人戳了肚子后躲来躲去的花栗鼠,鹤羽觉得好笑,指尖又有些微微的痒,手稍稍一抬,折扇的一端就到了李殊檀眼前。

李殊檀迅速做出反应,双手在头顶挪动,找到能遮住最大部分的位置,紧紧捂住。

然而落在头上的压根不是折扇,鹤羽在她额头上按了一下:“你会知道的。走吧。”

“……去哪儿?”

鹤羽微微一笑:“山下。”

**

鹤羽说去山下,那就是真去,从西山的山道往下,一路带着李殊檀穿过一道道叛军设立的关隘。和李殊檀想的不同,越往下,戒备越森严,驻军也越严谨,过最后一道时连鹤羽的令牌都不管用,搜身以后才放行。

“原来山上全是人……”李殊檀忍不住感慨,同时又庆幸先前幸好没生出过偷偷溜走的心思,否则落到叛军手里,恐怕是尸骨无存。

“毕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放在黄金箱里也不过分吧?”鹤羽早把折扇收回袖中,这会儿勾在指尖的是令牌,随着走动一晃一晃,“不光山上,镇上也有驻军,我猜镇门守得比这里更紧。”

“我们……要去镇上?”李殊檀大概猜出他的意思。

“你想去玩吗?”

李殊檀莫名其妙:“这还能由我说了算?”

“能。当然能。”鹤羽低头看她,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反正无所事事,出来逛逛而已。若是再在山上闷着,我恐怕……”

他的话断在这里,没让李殊檀知道“恐怕”后边要干什么,轻轻拨转话题,“放心,镇上暂且是安全的,联军要发兵也得再等等,我的令牌四处通行,去玩玩也无妨。”

李殊檀心头一跳,吞咽一下:“这个令牌……这么厉害吗?”

“算是吧。不过麻烦在只认令牌不认人,弄丢了倒是麻烦。”鹤羽抬手给她看,食指指尖上紧紧缠着一圈细线,“故而每回出来,总得这么缠着。”

从最后一道关隘到山脚山民聚居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军民彼此远离,两人在林间穿行,谈话间就到了最空的地带,往上已经看不到叛军驻扎的痕迹,往下在最远处才能看见稀稀拉拉的茅草屋。

四面只有风声鸟鸣,李殊檀蓦地生出个危险的想法。

她舔舔嘴唇,声音低柔:“这回出来就两个人……你也知道我没怎么正经学过武,你学过吗?”

“没有。”鹤羽拨开一把挡路的枯木,率先往前走,说惯了的话不介意再说一次,“我在歌楼里长大,哪儿有人教我这个?”

李殊檀含糊地应声,紧盯着前边那个拢在大袖里略显单薄的身影。

临近山脚,这片林子只略微有些倾斜,但胜在秋冬交际,枯木如同一根根的刺,地上裸出坚硬的石块,若是失足滚下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至少摔得动弹不得。

或许是因为生在军中,李殊檀的力气不算小,全力时甚至能和锻炼有素的将士僵持一瞬,足够把一个单薄的少年推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跟上鹤羽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缓缓伸出双手。

“……失策了。这会儿全是枯干的木头,路难走得很,你且当心。”在即将触及肩背的瞬间,鹤羽回头,看见李殊檀的手,眉头皱起,“你这是……”

李殊檀眼瞳紧缩,当机立断改了用力的方向,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鹤羽:我把你当……(此处因为心口不一而屏蔽)你居然想杀我(吐烟)

阿檀:咱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一起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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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

这一抱不轻,鹤羽被撞得差点跌下去,在身旁的树上扶了一把才稳住。

长这么大,他从没让哪个女孩这么近过身,李殊檀抱过来的瞬间,他身上就起了层细细的颗粒,最先想到的是一把推开她。但他的手不太听使唤,指尖分明擦过女孩瘦削的肩头,不仅没把她推开,还在她腰背上不轻不重地扶了扶,像是把李殊檀揽在怀里。

鹤羽脑子里一团乱麻,自己都没注意到开口时语气和缓,比平常说话柔了三分:“怎么了?”

“我……那里有东西!”李殊檀闷头埋在少年胸口,随口瞎说,“我刚听见声音了。”

鹤羽立即看向她乱指的位置。

林中只有大片大片的树,叶片早就脱得干干净净,偶有些灌木上还挂着几片枯干的叶子,风一吹就坠进地里,渐渐腐烂成泥。李殊檀随手指的正是一丛灌木,卡在高大的树木中央,交错的枝条间露出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后边晃了晃,隐入更深处,皮毛上的条纹一闪而过。

“……是只狸猫。”鹤羽在李殊檀肩后轻轻一拍,终究没舍得狠狠推她,只说,“撒手。”

“哦……我撒手。”李殊檀赶紧松手。

“能被只狸猫吓成这样,这个胆子还是别跑商了,我听闻安西都护府夜里多风,过大漠如同恶鬼夜哭。”鹤羽退了一小步,拉开与她的距离,手倒是没拿远,仍是半护着她的姿势。

李殊檀摸摸鼻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我还是趁早找个人嫁了吧。”

“我怕你新婚夜被夫君吓死。”鹤羽轻嗤一声,“或是把夫君吓死。”

“你……”李殊檀想揍人,想想又松手,耷拉着脑袋,“我大概只是太久没去过外边……总有些疑神疑鬼,算了。”

“伸手。”

“……啊?”李殊檀傻了。

“我牵着你。”鹤羽说,“免得你又被什么东西吓着,连我一起滚下去。”

他不等李殊檀回答,直接捞起她的左手,握在她腕上。

隔着冬衣的几层袖口,李殊檀感觉到少年的手,结实、均匀,轻松地环住她的手腕,一握绰绰有余。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她抬手的那个瞬间,即使鹤羽不回头,她也未必真的能狠心下手。或许是因为那架忽雷还在茅草屋里,或许只是因为她犹豫不决,贪恋这一点点注定虚假的触感。

……但是不可以。

李殊檀闭了闭眼:“……我们走吧。”

鹤羽笑笑,一拉她的手腕:“走。”

**

一路无话,直到走出林子,正式踩到山脚的平地,李殊檀轻轻地把手腕抽出来,吸吸鼻子,总觉得空气里的水汽足得不太正常:“这天……是不是要下雨?”

“不至于。”鹤羽浑然不觉,“午时太阳晒得很,这会儿……”

一声惊雷。

鹤羽一愣,抬头看看天,忽然再度抓住李殊檀的手腕:“跑!”

自山脚到最近的屋子还有一段路,两人也是倒霉,难得出来一趟,遇上了不多见的暴雨,跑了没两步,先前晒得脸热的太阳就不见踪影,风呼啦啦地吹,乌云压得像是入夜。

倾盆的雨直往下泼,等找到暂且落脚的地方,两人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一步一个湿淋淋的脚印。

收留两个倒霉鬼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颇有善心,不但不介意收拾干净的屋里被踩得全是雨水,等李殊檀换好干净的衣裳,还捧了碗姜汤过去:“娘子先暖暖身子,换下来的衣裳待明早太阳出来再洗,朝南的地方日头大,半天就干了。”

“谢谢。”李殊檀接过姜汤,闷头喝完,“可我们还得回去,等不到明天。能在您这儿烘一烘吗?”

“生火倒是容易,只是这雨实在太大了。”妇人稍稍打开一扇窗,示意李殊檀看外边近乎入夜的天色,雨声大得像是往下砸,“山里的暴雨总得下足一夜,刮风下雨的太危险,要是不嫌弃,我这儿恰好有间空屋,过一晚也好。”

李殊檀迟疑片刻,点头:“那就多谢夫人了,叫我阿檀就好。夫人怎么称呼?”

“我家那位姓吴,村里人管我叫吴婶。”

李殊檀看看妇人尚且年轻的脸,实在叫不出口,换了个差不多的称呼:“那吴夫人,您的夫君呢?”

吴夫人的脸上露出一瞬的哀愁,又遮掩过去:“年前去镇上贩皮毛,就没回来,许是遇上……不该遇上的人了吧。”

李殊檀立即猜到吴夫人指的是叛军,想说安慰的话,又说不出,只抿抿嘴唇:“……抱歉。”

“不要紧,都过去了。”吴夫人摇摇头,“檀娘子与那位郎君,是从镇上来的?”

李殊檀哪儿敢否认:“是,我和他……嗯,是跑出来的,不料中途遇雨,幸好夫人收留。”

吴夫人没说话,安静地看着李殊檀,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从惊奇、担忧到哀愁,看得李殊檀后背发毛坐立不安。

最后,吴夫人的表情定格在略显悲伤的模样,重重点头:“我明白。”

……您明白什么了啊!

李殊檀总觉得吴夫人可能有什么误解,但她不能问,尴尬地说:“其实,嗯,可能不是夫人想的那样。”

“我明白。”吴夫人的表情更悲伤了。

李殊檀顿时觉得待不下去,这才想起还有个换衣服都磨磨蹭蹭的鹤羽:“我去看看他,叨扰夫人了。”

“快去吧。”吴夫人点头,“过会儿入夜,我再来叫两位。”

李殊檀转身就逃。

借出来的屋子和主屋不连通,得从院子里过,李殊檀贴着屋檐下边窄窄的一条挪过去,熬不住外边的凄风苦雨,意思意思敲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放肆!”

回应她的是声呵斥,尾音略哑,语调也不稳,听得出微微发颤。

李殊檀最先觉得这一声真是惊慌得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再仔细一琢磨,慌乱中吐出的居然是这么一个词,总有种过度追求礼节与文雅的世家气。

她挠挠脸,抬头,榻上的少年旋即把衣襟拢得更紧,厉声:“你闯进来干什么?”

可惜这身衣裳是吴夫人从箱底挖出来的,遭遇不测的吴郎君身形应当比鹤羽矮,衣襟差了一截,再怎么拢都像是半敞着怀,配上流泻的长发,倒有点前朝时世家子弟东床坦腹的风流。

不过在李殊檀眼里,横竖都是一片模糊,她面无表情地往榻边走过去:“换衣换了很久了,我过来看看。”

衣襟抓得更紧,鹤羽往墙边挪了挪,面上却没变化,再开口时语气寻常,尾音一转,像是轻嘲:“怎么,我在你眼里,连换衣裳都不能亲力亲为?”

李殊檀没搭理他,兀自止步,直勾勾地盯着几乎要贴到墙上的少年。

鹤羽故作冷淡:“看我干什么?”

“郎君,”李殊檀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慢吞吞地说,“你该不会,害羞了吧?”

鹤羽:“……”

鹤羽:“!!!”

下一瞬,他猛地往后,整个人彻底贴在墙上,简直要把自己嵌进墙里。

“……害羞?我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过衣衫未穿严实,皮相而已,何人都为一骷髅,便是□□又如何?”鹤羽嘴里辩驳,整张脸却红起来,耳尖几欲滴血,睫毛快速颤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误入风尘,“我不指摘你乱闯,你倒是先猜我发怒是因害羞么?简直胡言乱语……”

他一向能说会道,说什么话都带着三分嘲讽,偶尔吐出的词能把人气个倒跌,这会儿却语无伦次,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可怜得全无平常尖牙利齿的样子。

李殊檀第一次对他生出真情实感的怜悯,主动低头:“对不起,我不该乱闯。”

要说的话全被这一句道歉噎了回去,鹤羽顿了顿,轻轻一叹:“……不是怪你。过来。”

李殊檀依言过去:“怎么?”

“替我穿外衣。”鹤羽扎好里衣的系带,还摸了两下,确定没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才套上一边的袖子,起身,别扭地说,“手臂不太方便。”

李殊檀替他套上另一侧:“是臂上的伤口?先前淋雨不要紧吗?”

“无妨。已愈合了,只是有些难使力。”

李殊檀放下心,把外衫的衣襟拉过去,勾出系带。

距离一拉近,她才明白刚才鹤羽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过激,和平常的优游截然不同。

吴郎君留下的是身短褐,布帛贵价,外边的冬衣厚实,里边却只薄薄一层,套在鹤羽身上还太窄,自颈部往下露出一小片肌肤。

换位思考,要是她只穿了遮不住全身的里衣,且手臂使不上力气,没法立即套上外衣,鹤羽还闯进来,她能跳起来对着他的脑袋连锤八十拳。

李殊檀又道了声歉,系好其中一条系带,顺着内外两层衣衫的缝隙摸进去,在他的腰侧找另一条。

鹤羽爱作文士打扮,不怎么见他穿贴合身形的圆领袍,总是各式各样的大袖,宽袍广袖拢在身上,显得身形单薄。这下穿偏窄小的短褐,李殊檀顺势摸过去,又觉得掌下的身体其实相当结实,不输她以往偶尔瞥见的天德军将士,相较少年,或许更像是男人。

gu903();得出结论的瞬间,李殊檀一怔,然后赶紧把脑内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她勾住细细的系带,掌根不慎在鹤羽的腰侧重重一蹭,掌下的触感顿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