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夫君多冷清[重生]》TXT全集下载_7(1 / 2)

“是玉!”鹤羽仍站在风灯下,紧贴着墙面,左袖抬起,自鼻梁起遮住下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颤着睫毛,眼尾飞红,哪儿还有刚才戏谑调笑的浪荡样子,活脱脱是个被人调戏的可怜人。

他像是要证明什么,右手勾起腰带下的佩玉,恶狠狠地强调,“是佩玉!”

李殊檀傻了,眨眨眼睛:“我也没说不是玉啊……”

鹤羽意识到他误解了,浑身一僵,但他总不能对着李殊檀那张茫然的脸解释他想的是什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回屋关门时下手挺狠,重重一声。

李殊檀也迅速钻回厨房,把门关上,回味了一下鹤羽通红的耳尖,心说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又过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司墨探出个头,脸上的红晕让夜风吹得干干净净,头发扎得一丝不苟,只有颈下有个红红的痕迹,像是指印。

他大概察觉到,不动声色地拎了拎领子,随口瞎说:“我刚去看了,真是鸮,不过我没抓着,就回来了……那个,刚才那声音那么大,是你关门吗?”

李殊檀看见他就觉得心情复杂,迟疑片刻,选择替鹤羽遮掩:“不是,我也被吓着了。可能是你刚刚出去没关严实,风一吹,撞过来了。”

“哦哦,这样……”司墨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行啦,天色不早,你快收拾收拾回屋去吧,我也去歇着了。”

李殊檀当然点头,司墨不愿多想,关门出去,这回倒记得在外试了试,把门压得严严实实。

门内的李殊檀盯了那扇门一会儿,忽然一把捂住脸:“这都是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檀智力–1–1–1……

鹤羽: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哭哭(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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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箭

昨夜闹了这么一通,李殊檀当时不觉得,躺在榻上模模糊糊快睡着时却突然揪起来,反复地想,越想越尴尬,尴尬得今早差点起不来。

摸黑打水洗脸时她一低头,在水盆里看见俩黑眼圈,当即暗道不好,顶着这么一双眼睛,见鹤羽时准被他嘲笑。

但又不能不去,李殊檀磨磨蹭蹭地挪去正厅,想到要见鹤羽就更尴尬,然而一进正厅,并不见那少年的身影,只在桌边看见捏了块帕子的司墨。

李殊檀先是松了口气,旋即觉得不对劲:“……郎君呢?”

“还在睡呢。”司墨抬头,也是一对黑眼圈,“别提了,昨晚大半夜的,郎君突然让我烧水沐浴,这会儿可不是还睡着呢。”

他打了个哈欠,又抹了把脸,“唉,他能补觉,我可不能,困死我了……大半夜的烧水,谁熬得住啊。”

……还不是你害的!

想到昨晚风里黏黏糊糊的纠缠声,李殊檀立即一阵恶寒,接着突然又浮出微妙的感觉,从颈侧漫到耳尖,像是鹤羽的那缕长发反着攀上去,又像是一条蛇缓缓蜿蜒,略微的麻痒,让她浑身发颤。

她顿时也想烧水沐浴,隔着衣袖搓搓手臂:“……天越来越冷了,也正常吧?要是能,我也想好好洗一回。”

“我可不给你烧水。”司墨哪儿知道她暗指什么,“你真想洗,就自己烧水。要是不怕冷,往南边走,有个小水潭,里边的水是干净的,平常也没人去。”

李殊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司墨惊了:“哎——你不会真去吧?!”

“放心,我不去。”李殊檀背对着司墨,挥挥手,“我去厨房弄点东西吃。”

说完,她原路出去,在门角一晃,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司墨的神色变了变,刚巧一片云遮过太阳,屋里暗了一半,他的脸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半晌,他缓缓松开手,掌心里的帕子落在桌上,揉得一团皱。

**

李殊檀原地缓了一阵,稳住呼吸,拨开挡在前边的一丛灌木。

往南直走,越过一个小坡,果然有个水潭。如司墨所说,这个水潭人迹罕至,地上厚厚一层落叶,灌木长得足有半人高,倒是个沐浴的好地方。

李殊檀从拨出的缝隙里钻进去,蹲在水潭边上,放下带来的篮子,掬了捧清澈的潭水泼在脸上,瞬间冻得她一个激灵。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从袖中取出鹰哨,长长地吹了一声。

南十四营的鹰哨是特制的,听起来和真鹰啸叫也没太大区别,李殊檀又吹了两声以假乱真的哨音,传回来的却多了另外的鹰啸。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再度吹响哨子。

这回传进耳朵的除了啸声,还有拍打翅膀的声音,李殊檀赶紧伸出手臂。

片刻后,臂上一重,两只尖利的鹰爪锁在捆了厚厚几层棉麻的地方。饶是知道这鹰只驯来传信,和那双眼睛对视时,李殊檀还是本能地惊了一下,差点把鹰甩出去。

她缓了缓,捏着鹰哨,试探着开口:“……流箭?”

鹰没有反应,抖了抖蓬松的羽毛。

“不是吗?”李殊檀不太能分辨,何况这鹰在她眼里模模糊糊,她想了想,在鹰的颈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个细长的东西,指尖一勾,那东西就滚进了掌心。

颈上一松,鹰霎时松开李殊檀的手臂,腾空而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再抬头时天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几片薄薄的云。

留在李殊檀手里的则是个细窄的短筒,空心而无开口,她不信邪,细细摸着筒壁,最终在接近筒底的位置摸到了细细的小字。排列紧密的一排,像是刻上去的,要不是李殊檀用不上眼睛,真没这个耐心全摸出来,或者干脆一打眼只以为是花纹。

她定下心神,反复摩挲,筒上的笔画一个个拼合起来,拼出来的字正好五个。

“……已悉……望……珍……”李殊檀仔细摸过去,磕磕巴巴地往外吐字,“望珍重?”

看口吻,是个极其简短的回复,但是收信人是谁?寄信人是谁?知悉什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李殊檀莫名其妙,记住那几个字,解下缠在臂上的布料,顺手把短筒丢进潭水里。铁制的短筒入水,溅起小小的水声,旋即被枯枝碰撞的声音压过去。

李殊檀一惊,猛地抬头,正对上鹤羽的视线。

“你……”鹤羽也有点诧异,眉头一颤,“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李殊檀转转视线,故意遮掩,“没什么,就是走走……看看有没有菰什么的,采回去做个午膳。”

“天这么冷,哪儿来的菰?”鹤羽拨开灌木,拉近和她的距离,“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李殊檀还不肯说。

鹤羽顿了顿,继续往前走。他并不想刻意吓唬眼前这个女孩,但事关平卢镇军的回信,还有他埋了将近一年的秘密,他必须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不自觉地拿出尚在大理寺任职时的架势,几乎是威吓:“说实话。”

李殊檀肩膀一抖,像是被吓着一样,仓皇地退后两步,握着棉麻的那条手臂直往身后藏。

鹤羽扫过她的手臂:“手上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李殊檀转身要跑。

别说她只是做个样子,就是真铆足了劲想跑,也未必能从鹤羽手里逃脱。她刚转完方向,鹤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扯,迅疾地把她捏在手里的东西扯了过来。

入手的果然是棉麻的质感,柔软得有点过头,像是被反复搓洗过,还有股淡淡的皂香。鹤羽看了被挟住肩膀的女孩一眼,抖开那团布料。

然后,他愣住了。

长长的一段布料,两侧的短边上有系带,大概是用来捆在什么东西上边的。两条长边则刺着细小的花纹,交错细密,看着好像缠枝莲。

他从没用这东西,这辈子估计也用不上,但这个样式的花纹他见过很多次。从长安城到博陵,总有大胆的贵女穿衣恣肆随意,只穿系在胸口的长裙,外边披着纱衣,隔着罗纱在胸口若隐若现的,正是差不多的纹样。

鹤羽傻了。

他的手猛地烧起来,和布料接触的手指有如火灼,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即松开李殊檀,整张脸涨得通红,哪儿还有刚才逼问时的阴沉威严。

脑子里一盆滚水泼下来,鹤羽光顾着磕磕巴巴地道歉,都忘了手里还拿着小娘子的诃子:“抱歉,我不是……”

“司墨说,若是不怕冷,可以到这里来沐浴!”李殊檀一把夺过诃子,半捂着脸,闷头钻出灌木丛,甩下一个羞愤的背影,连篮子都不要了。

鹤羽没反应过来,就一愣的时间,女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迟疑良久,鹤羽看看通向水潭的小道,再看看天,又犹豫片刻,才半蹲下来,谨慎地伸手在篮子内拨了拨。

不知该说是如他所料,还是非他所愿,篮内只有一套衣物,摸不出任何异样。

被掳来的女子等同奴隶,见不到什么好布料,最下层的外衣相当粗糙,恐怕用点力就能撕裂经纬;中层的则是衬里,稍柔软些,但以鹤羽的评判标准来看还是太扎手。

只有最上层的布料姑且能一摸,粗糙的棉麻因反复搓洗而软化,格外柔软,好像之前从李殊檀手里抢来的触感。

鹤羽曲了曲指节,那条诃子好像还在手里,洗得微微发白,上下边缘刺着细密的缠枝莲。他不经意间抚过布料的一侧,而另一侧曾经紧紧裹在李殊檀身上,贴合着女孩的胸腹。

他有些恍惚,低头在指尖嗅了嗅,闻到的果然是淡淡的皂香。

鼻端的香气渐渐淡去,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起身,差点跌进灌木丛里。他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半晌,闭着眼睛,抬手在额上扶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给这个以为自己耍了流氓其实是被耍了流氓的可怜的二五仔点蜡(……)

如果我看的资料没理解错的话,诃子其实是可以外穿的,有装饰性,所以看看碰碰也没啥,奈何某个兄dei此时还拥有一些没必要的良知……所以阿檀才利用他的羞耻心计划通了(x)

顺便一提,我把文名文案改回去啦,怎么说呢,我可能是个优秀的甲方,就是那种改来改去最后还是觉得原版最好的标准甲方(然鹅事实上我是个乙方(沧桑吐烟)

☆、蟹笼

扮演一个羞愤欲死的少女不需要太谨慎,李殊檀连鹤羽的住处都没回,直接闷头冲回了最初困居的茅屋。

时间挑得不太好,茅草房里门窗大开,屋里没几个人,都坐在通铺上,借着照进来的阳光做针线活。见李殊檀回来,只有阿七抬眼瞄了瞄,旁人动都不动,依旧埋头走线穿针。

李殊檀的铺位在阿七边上,许久未归,被子和枕头卷成一团,乱糟糟的,放着些零零碎碎的杂物。正对着下脚处摆了只火盆,里边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下一盆碳灰,偶尔爆出一两个橙红的火星。

时人有放火盆驱邪的说法,李殊檀有些不舒服,含混地问:“火盆怎么放在这里?上下恐怕不太方便,不慎绊着就不好了。”

“屋子小嘛,没地方放,就放那儿了,反正也不过你那里走。”阿七又瞄了她一眼,手里的针刺过布,扯出长长的线,“你要回来?那你挪挪就行了。”

“我只是回来看看……嗯,顺便来取忽雷,那边又有些事,要人弹琴陪侍。”李殊檀随口编了个理由,编完倒是真想把忽雷取回去,“我记得应当是个少年送回来的,现在由我取回去。那架忽雷放在哪里?”

话音一落,屋里几个面生的娘子齐齐抬头,一同看向李殊檀,等她诧异的目光扫过去,又齐齐低头,有个娘子甚至背过了身。

李殊檀更奇怪,顺势在屋里扫视一圈。茅屋狭小,塞的人太多就更显逼仄,两排通铺靠墙,一左一右摆了两只大柜子,中间的空隙窄得稍丰腴些的女子恐怕得侧身踮脚才能通过。

然而如此狭小而一览无余的空间,一圈看下来,却不见那架忽雷。

李殊檀直觉不妙,眼皮一颤:“忽雷呢?”

无人回答。

屋里静默无声,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还有针线穿过布料时轻微的声音。

“到底放在哪儿了?”李殊檀又问了一遍。

gu903();依旧无人应答,坐在右侧的一个娘子抬头,先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殊檀一眼,又看了阿七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低头,咬断穿出的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