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战后的长城(2 / 2)

带着哀恸,尚还年轻的巡守者们埋葬了亲密的战友,随后再度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之中。

战争还远远未曾结束,铁木真没有死,他的大军也只是暂时撤离,苍狼北望,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他就会带着他的铁骑卷土重来。

一雪前耻。

而这一次,未必还会有一个叫做李太白的男人,挺身而出,虽千万人吾往矣般,杀入敌人的营帐,挽救将倾大厦。

……

铠的手臂被白色亚麻布包裹着,悬于胸前。

他怔怔地望着城下烟云,神情莫名。

李白又一次不知生死,但他看向意中人的目光已经很黯淡了,甚至还刻意扭过头,不去注意那绯红的色彩。

他现在很清楚一件事,无论李白是否生死,这个人他都争不过。

更何况,他也不想争了。

经历了那一场梦,铠现在对于很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而昨日那人一去不回的背影,更是令他产生了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李白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花木兰。

而他不如李白的是,他的心中有两个。

或许,那个人的确远比他要更适合木兰。

他抬起头,凝视着渐渐西垂的落日,再无动作。

只是默默坐在城头,双腿垂下,神情中闪过了微不可查的担忧。

尽管很不想承认。

但他现在,的确很想再看到那个男人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到那时,他想自己会不介意伸出拳头,在对方的肩头捶上一下,像在梦中养成的习惯那样叫道:“白哥。”

他很少佩服一个人。

但他现在真的很钦佩这个男人。

其实无论是苏烈还是谁,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百里守约不一样。

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拿李白当做偶像。

……

无边大漠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露娜坐在篝火前,轻轻拢住双腿,像以往无数个日夜里的那样,怔怔发呆。

只是呆了一会儿,似乎就想起了什么,迅速站起身,将趴在行李上的小白狐狸抓起来,放在自己裙甲缝隙间的白皙大腿上。

感受着白狐温热的体温,她冷若梅花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白。”

“你的伤势好得怎么这么快啊?”

她没往觉醒者上面去想,更不会认为这只白色的小狐狸会是一名大圣,因为气息不对劲,在这只白色小狐狸的身上,甚至连魔道气息都很淡薄。

在这方面,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也没有人比她的眼光更准。

因为她是古神的传承者。

最古老的造物主们选定的传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就是月神的复生,或者说是转世;东方世界中,有传说张良是数百年来最接近神灵境界的天之骄子。

而在西方世界,她就是同等地位的存在。

只是获得这样的命运并不一定会是幸运,伴随而来的灾难暂时被他的哥哥该隐(Cain凯因)拦住了,但终有一天,他会死。

到那时,被拦住的灾祸会变得更加恐怖,并且成倍地落在她的身上,这也是该隐,即铠一直默默坚持的原因所在。

夜风轻轻吹来。

有些冷冽。

白狐轻轻抽动了下鼻子,努力不去嗅对方双腿间传来的处子幽香,抬起头,望着渐渐安睡下来的少女,神情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

他轻轻跳下来,衔住被冷风吹落的毯子,将她的身体盖住,随后径直找到了一处沙丘,蜷缩住身体,默默积蓄着恢复的能量。

当日那场大战,他本已占据了上风,千年之狐的冰山冻气还有冷冽狐火,借助四季剑中凛冬之怒的力量施展出来,绝对称得上是毁天灭地。

谁曾想这货当真有真命天子的龙气,临死激发,硬生生把他击飞了出去,害得他体内妖力反噬,落了个被打回原形,法力尽失的下场。

他现在是明白了一点,北夷金帐汗国初定,正是龙气鼎盛,气运独钟的时代。

在这一时代,强行以更加恐怖的大势将其狠狠碾碎,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要承受其所带来的反噬。

目前的金帐汗国纯粹系于铁木真一人之上,铁木真一旦死去,金帐汗国不攻自破,所以刺杀他所带来的反噬,也定然只有一国之力才能承受得住,比如说大唐。

正如同东方传说中的荆氏一族,曾经也打算刺杀一国君主,可结果不问便知,嬴政仍旧高高坐在王座上,荆氏一族却已濒临覆灭。

气运之说,由来已久,在历史上也有脉络可寻,仿若轮回。

当初商朝初统。

北夷,西戎,南蛮,三方化外异族是中央王朝最大的敌人。

其中南蛮最弱,若非南方山川水泽,瘴气毒虫遍地,那帮生活在树林里的野蛮人,早就被大商劲旅灭绝了。

北夷最强,甚至曾经长驱直入,兵围朝歌城,逼迫当时贤明的太甲皇帝订下耻辱的城下之盟。

西戎鼎盛时期甚至还要胜过北夷一筹,现如今大唐大部分的领土都曾属于西戎,只可惜这段时间不过是昙花一现,没多久就彻底被大商吞灭。

后来历经数百年。

周朝代商,又复灭亡。

汉庭分裂,诸侯争锋。

在这个时候,北夷人的气运来到了顶峰。

汉人诸侯们没有能力像祖辈那样,驱逐蛮夷,不得不以和亲的政策来对待贪婪的北夷苍狼。

可之后。

等到诸侯们渐渐壮大,统一,有了余力。

北夷人短暂的辉煌立刻急转直下,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自东方大陆北部,一直退缩到了凛冬之海南部与西域的北部。

到了后面,更是连花拉子模人都能对其任意欺凌。

这是一个轮回。

现在的北夷当兴。

趴在沙丘下的李白这时免不得就会有些颓丧。

匹夫敌国,终究只是妄言。

他又看向在月光下,显得毫无心机,纯粹如赤子一般的少女,心情稍定。

只是他此刻无法说话,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女。

尽管他们曾在传承世界中并肩作战,但她是否还记得他,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李白不敢赌。

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她人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