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有可能,她更愿意直接杀了齐旻。
但齐旻是大金皇帝比较宠爱的一个儿子,在武国没有做好迎战大金的准备的前提下,杀他只会给武国招致更大的祸患。
她一手抓了一块石头,猛地一磕,左手上的便碎了一半,“还能怎么办,保守秘密呗。若当真泄露出去,就从咱们这几个人中查,无论谁是奸细都连坐一族。”
“之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金和我国一样,粮草都不足,真打起来我们未必会输。”
魏智飞一拳砸在石头上,“对,就是这样,大不了一死,谁怕谁?”
沈清见老王窘迫,柔声道:“王爷娘娘请放心,咱们这些人走不了话。”
“言之有理,我去前面看看。”俞轻知她心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下了大石,往前面去了。
潭水最宽的地方约三丈,面积不大,但极深。
俞轻目测一下,最深处最少一丈有余。
“扑通!”阿白招呼都不打一声,忽然跳进去了。
“呀……”跟过来的沈清惊呼了一声,“猫也游水吗?”
俞轻盯着直奔水底的阿白,发现它目标明确,似乎是冲着水底的一株植物去的。
以她的经验判断,那应该是一棵品相不错的灵植。
“我家阿白可不是普通人。”她笑着说道。
果然,阿白到底后,爪子刨了两刨,把那棵植物连根一起弄了出来。
随后植物不见了,阿白炮仗一般地弹了出来,直接落在俞轻的肩膀上。
抖了抖虎毛……
俞轻躲闪不及,脸、头发、衣裳湿了一大片。
“噗,哈哈哈……”魏智飞和俞一帆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沈清赶紧掏出手帕,一边给俞轻擦脸,一边埋怨阿白,“幸好衣裳湿的少,不然现在就得回去了,你这小东西太会捣乱了。”
阿白“喵嗷”一声,趾高气昂地在俞轻脸上扫了一尾巴,传音道:“那是圣尊点明要的火焰荣。”
天呐!
俞轻记得这个东西。
游戏规则的最后一条说:若找到火焰蓉,圣尊可答应一个不太难的要求。若找到妖璃,圣尊同样可答应一个不太难的要求,。若两样同时找到,就可答应三个请求,无论难易。
俞轻对凡人界从未报过幻想,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
一个不太难的要求——如果她顺利完成建国任务,要求重返回微澜界可以吗?
她问阿白。
阿白又甩了一尾巴,“老子又不是圣尊,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不过……圣尊法力无边,于他来说难事不多。”
俞轻深以为然,顿时有了干劲儿。
她决定回去后好好同阿白打听一下所谓的妖璃到底是什么。
俞轻擦脸时,姬宴去俞轻取铁矿石的地方,对着石头裂缝细细研究起来……
于是,大家自由活动,看石头的看石头,玩水的玩水。
时间溜得很快,就在俞轻准备张罗野餐时,魏少轩也来了。
他轻装简从,只带了魏智扬和一个亲卫。
亲卫手里还握着一把小铁锤。
铁矿石是大事,彼此寒暄两句,亲卫就开始轮着锤子砸了起来。
石质教脆,三两下就开了,露出里面斑驳的铁矿。
矿质肉眼可见的好。
魏少轩不懂矿,但曾听工部的官员说过——武国的铁矿大多不好,含铁量小。
如果这里含铁丰富,那么……
“听说大金有三座铁矿山,并不缺铁。”他在大燕关久了,对这种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少人松了口气,尤其是老王。
俞轻想,如果大金对铁矿山不志在必得,那么来自“高人”的死亡威胁,齐旻想必会顾虑一下。
姬宴颔首,笑道:“那就烦请大将军奏报皇上吧。”
魏少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此乃王妃之功,王爷上奏便是,末将只对大金的情况做一做说明即可。”
此事有五成的可能是功,也有五成可能是过,全在皇上和太子的一念之间。
俞一帆担忧地看了姬宴一眼。
姬宴沉默片刻,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偏得了,待旨意下来,本王再请皇上论功行赏。”
他这番话说得敞亮,明明白白地告诉魏少轩,有功一起领,有过我一个人担了。
魏少轩老脸微红,只当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转了话题,“这件事急不得,还得弄明白这片矿山有多大才行。”
俞轻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高人虽不同意杀人,但看看矿山应该没问题。”
魏少轩神色微变,干巴巴地笑了笑,“王妃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哈哈哈……”
姬宴唇角带了笑意,他的王妃可真是妙人,她这话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即便魏少轩想从中作梗,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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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虽然魏少轩来了,但姬宴却没打算就这么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呢,青山,流水,深潭,清脆的鸟鸣,溪水边某个扛猫姑娘的倩影……每一样都很非常有趣。
如果生命在未来的某天戛然而止,就更不该错过今天的乐趣。
于是,谈完正事后,姬宴邀请魏少轩共进午餐。
魏少轩没应,也没看扫王爷的兴,以军务繁忙为借口,让魏智扬留下来,自己带亲随回去了。
姬宴并不强求,他不是太子,也强求不来,自己拿了把小铲子,替俞轻挖一些不大常见的植物。
俞轻和沈清准备了不少吃食。
她们在水潭边上铺了两块大花布,摆上点心、蜜饯、瓜子……还有三个大西瓜镇在沁凉的潭水里。
小五和小圆子等人拾来了柴禾,在水边架起两堆篝火,一堆火烧水沏茶,另一堆火烤肉。
壶里的水咕嘟嘟地冒着泡泡,手中翻动的烤肉冒出肥油,落在红彤彤的炭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山谷中穿行的清风中飘起了肉香。
坐在一旁等着吃的男人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俞一帆不甘寂寞,从篮子里拿起一块肉,凑到俞轻身旁,“妹妹,你教教哥,哥也试试。”
“好……”俞轻手疾眼快地把小五扔在火里的一个枯树根抢出来,“这个不能烧,可以做木雕,哥你看,像不像两只猴子?”
俞一帆道:“像。”他对根雕不感兴趣,“妹妹,让我们也试试吧。”
俞轻看看其他人,吩咐小五,“木材足够,再烧一堆火吧。”
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包括姬宴。
“妹妹,要抹油吗?”
“娘娘,这样算好了没有?”
“沈家嫂子,烤糊的肉要不要削掉?”
“王妃,火是不是太旺了?”
山谷里空前热闹起来……
回去时,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满满的人间烟火味儿。
乃至于姬宴在接下来的三四天都是喜滋滋的,直到大燕关开始接待广安帝的钦差。
有明旨给姬宴,上面说:在此危难之际,不应大动干戈,武国不缺铁,开矿之事暂缓,以免引起大金觊觎。
不开矿,意味着所有人都要保守秘密。
那么,一旦秘密保守不住,魏少轩和姬宴将承担全部责任。
魏少轩收到的是密旨,涉及“高人”和铁矿两件事。
高人以拉拢为主。许以国师之名,不惜一切代价争取为皇室所用。若高人愿意为武国解决边关危机,那么可在解决边关危机后进京,反之,他们就要劝其尽早进京。
铁矿一事,魏少轩要加强戒备,走漏风声者以谋逆论处。
与密旨一同来的还有太子姬易的密信。
他要求魏少轩,如果他和皇上得不到高人,就想尽一切办法弄死高人。
送走钦差,魏家父子愁眉苦脸地去了外书房。
魏智飞不满地说道:“父亲,皇上怎如此……”
“闭嘴!”魏少轩喝住了他,“老五,你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魏智扬给魏少轩倒了杯凉茶,说道:“依儿子浅见,矿山一事瞒住容易,毕竟没有外人。高人一事最难办,首先要先过诚王和诚王妃的关。”
那两口子与皇上和太子的关系紧张,他们的人脉凭什么要经魏少轩的人手转送皇上呢?
这件事几乎等同于不可能。
魏少轩深以为然,蹙着浓眉叹道:“如此无能又如此昏聩,这关口能守多久呢?”
“就是!这还有活路吗,啊?咱们在俞家周围守了那么久也没瞧见什么高人,可预定的风扇一台没差,都送来了。人都见不着还想杀人?我看那是找死!他娘的,不定哪天大金就杀进来了,还得帮着他们阋墙?”魏智飞借着魏少轩的话,到底把心头的闷火发了出来。
“三哥息怒,太子的事咱家不是非应不可。”魏智扬给魏智飞也倒了杯水,“大金眼下也难,轻易不会攻城。只要朝廷的兵征上来,咱们就能想办法把这道关守住。”
魏少轩摇摇头,大手苦恼地在脸颊上搓了搓,“有兵无粮,征来了也是麻烦。”
魏智飞一口气喝干茶杯里的水,抹了把嘴,说道:“父亲,常宁侯之流强买强卖军田,还有那些副将,是不是……”这件事难做,他便学乖了些,话不说全,省得挨骂。
魏智扬给他续上水,“道理是那个道理,可一旦做了,咱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此事不成。”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上边贪下边也贪,我看不出大燕关还有什么活路。”魏智飞怒不可遏。
“唉……”魏少轩长叹一声,“罢了,咱们父子问心无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便是。”
俞轻对广安帝没有任何期待,圣旨对她便没有任何影响。
她只发愁下一个主线任何如何完成。
系统要求她攻略一个官员。
先攻略哪个官员,以及如何攻略,都需要慎之又慎。
俞轻再三思索,还是拿不定主意,遂带着亲手做的新衣裳去找姬宴。
董嬷嬷现在很喜欢俞轻,拿她当亲主子,听说她来了,小跑着迎到二门,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小声说道:“娘娘来得正好,我家主子这两日老毛病又犯了。”
“年纪轻轻,心思总这么重。”俞轻无奈地摇摇头,大步流星地进了起居室。
姬宴把悬空躺椅落了地,走到太师椅旁,对俞轻说道:“你来啦,这边坐。”
“嗯,有事请教,顺便送来一套衣裳。”俞轻说道。
“衣服?”姬宴不明白。
俞轻玩笑道:“给我哥做衣裳,顺便给你也做了一套。你若不要,我就带回去给我哥。”
姬宴眼里有了一丝喜意,脸颊微红,左手局促地搓了搓太师椅的扶手。
董嬷嬷拖着衣裳上了前,解围道:“主子不如现在就试试?”
她这一句很及时,姬宴就坡下驴,欣欣然去了卧室。
小圆子感激地看了俞轻一眼。
俞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们夫妻的关系再不好,也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来谢她。
很快,姬宴穿着新衣裳走了出来。
俞轻做的是道袍,领口和袖口都用白色丝线绣了简约的菱形花边,大房且别致。
姬宴肤色苍白,这种宽袍大袖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格外雅致,有飘飘欲仙之感。
董嬷嬷赞道:“哪哪儿都合适,娘娘不但手艺好,眼力更好。”
俞轻挑了挑眉,她是炼器师,神识也高于普通人不少,做衣裳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非常好。”姬宴一掀衣摆,潇潇洒洒地重新坐了下来,“王妃有心了,我很喜欢。”
即便有心也是恻隐之心呐。
俞轻有些尴尬,想解释,又怕姬宴下不来台。
她想了想,反正是夫妻,误会也不算什么,便坦然接受了,并直接转了话题,“王爷,我有一事请教……”
她把来意说了一遍。
姬宴翘起二郎腿,脸上也有了一丝自信的笑意,“这件事好办,我的人刚得到一个消息,燕县县令的母亲得了重病,咱们先与他接触,争取燕县。”
“她生了风寒?”俞轻问道。
姬宴摇摇头,“听说是肿疡,没几天活头了。王妃若不会治,我就派人去京里请两个好大夫,尽一尽心意。”
通常有溃烂症状的叫疡,而溃烂的病一般都是恶疾。
俞轻顿时想起了止恶丹,“可以试试,我明日就走一趟燕县。”她刚看过薄书上的晴雨预报,明后两日都是大晴天,出远门正合适。
姬宴提醒道:“肿疡乃绝症,王妃年轻,只怕很难服众。”
俞轻也不那么确定,但还是说道:“我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
姬宴沉吟片刻,压低声音说到:“任云中为人耿直,忠于朝廷,他与大燕关的武官不同,是清官好官,我派人接触过两次,均没有下文。”
“此人极为孝顺,只要救下其母,就能打动其人,此为拿下燕县的关键。所以,我们不一定非要救人,但诚意必须到,王妃明白我的意思吗?”
俞轻颔首,视线落在他的黑眼圈上,笑道:“王爷放心。高人一事在大燕关传这么久了,他若孝顺,就无论如何都该见我,并试试我手里的丸药。”
“退一步讲,即便你的药不起作用,他也会因为高人而心怀希望。”说到这里,姬宴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我就陪王妃走一趟吧。”
“一个小县令罢了,无需王爷亲自出面。”俞轻起了身,准备告辞,“我和我哥去就行了。”
姬宴坚持道:“王妃放心,我不露面。”他也想去燕县,走走逛逛时的心情总会好一些,尤其跟俞家兄妹在一起时。
“那行,明日卯时末见。”俞轻略略一礼,准备出门。
恰在这时,外面有了敲门声,小圆子道:“主子,魏大将军来了。”
姬宴脸上有了不悦,“有给我的明旨,就该有魏大将军的密旨,魏大将军迫切地想见你这位高人了。”
俞轻深以为然。
夫妻二人联袂,将魏少轩迎进堂屋,落座后寒暄几句,魏少轩便表明了来意。
他问道:“王爷,娘娘,末将来此是为了那位高人,敢问娘娘,有消息了吗?”
俞轻抱歉地说道:“恐怕要让大将军失望了。刺杀一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不是时候,因此,她拒绝与王爷和大将军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