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犬为宦[重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2)

养犬为宦[重生] 油炸糕 4854 字 2023-09-04

可陛下心中,大抵只会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李家,另一个就是章宏才,那是他最近正在提拔的一员大将,珍妃的的亲哥哥。

若是平日,无关国土安危的差事,李家都是不争不抢的就让给了章家,可是今年不一样,这一年章宏才蹿的太快,李家腹背受敌,如今到了年下,军中粮饷吃紧,若想让将士们都过个好年,这个差事就必须要攥在手里。

这件事情,赵悯生近日也有所耳闻,对于这差事的竞争者,更是有所了解。

如今珍妃正得圣宠,章宏才仗着自己妹妹得宠,从李家手里抢了不少的功劳,皇帝虽然面上不曾表露,可那流水般的赏赐送进章府,就算是块木头,也该看出来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自长兄和姐姐故去以后,陛下就已经与李家隔着心了,如今只不过是还念着李家势大,满朝之中无人能替,又害怕边关出事,影响国本,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

说到这里,赵悯生眼见着李念的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圣心,我只是想竭尽我所能的,让将士们都能过个好年。不过如今想来,陛下的心思,大抵也不是我一道折子就能改变的,递不递的也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将军大可以试试,毕竟……事在人为。”

第12章

赵悯生放下茶杯,缓缓地抬起头,正对上李念那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目光。

“殿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赵悯生瞧着眼前李念那一副真诚的模样,又想起今天下朝后,在赵宁身上瞧见的那个绣了字的香囊,心中便暗自有了打算。

“将军只管照常上折子,近些日安稳留在京城便好。”

李念瞧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赵悯生,只见他正若有所思的搓磨着自己左手的虎口,虽然他全然不知道赵悯生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此时除了按人所说的做,李念也实在别无他法。

“好。”

李念答应的干脆,而且一旦答应,他便会完全照着赵悯生的安排来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早在儿时李青便言传身教,交会他的道理。

冬日里,太阳落山总是格外的早,赵悯生与人寒暄了一阵,再出门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赵悯生从李府出来以后,便径直回了涛蕴院,没再在别处闲逛逗留。

若不是如此,兴许他再耽搁些功夫,便能在李府周围瞧见谢渊的软轿了。

下朝的时候,太后曾因听闻俩人昨日之事,派人来请谢渊过去,那时候,他非但没有直接跟人走,还唤过了自己的手下出宫备里,为的就是要在晚间单独拜访太尉李青。

这一位李将军,可谓是谢渊心里十分敬畏崇拜之人,李青十七岁带着李家军征战沙场,所到之处,皆是无人敢往的艰险之地。

大楚国除开东面是连绵的高山以外,南有南诏,西面与西陵隔河而望,北面又有匈奴不断骚扰,战事不断。

那几年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战事连绵,朝中内外,哀声一片,虽仍不乏有爱国之将,愿意请缨,但也总是败多胜少。

直到李青在朝堂上主动请缨,多年来带着李家军南征北战,先是平定了西境,使得西域不得不将自己的长公主派到大楚来和亲,并以此保证,百年之中,不再交战。

后又出兵北境,使得匈奴的军队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大楚国现在边疆的安宁可以说是当时,李青带领着李家军一寸寸守下来的,即便是后来,其长子李亦被奸人所害,死在了尽忠的君主手中,李家的忠心依旧日月可鉴。

对于李青这等忠良之辈,股肱之臣,谢渊一向都是十分敬重的,况且此次得以重活一世,李家将会是赵悯生身边的一大助力,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宦臣,既然恬不知耻的做了人家外孙的老师,总该登门拜访,有所表示。

为此,谢渊从人府前落了轿,特地拂开了身边伺候小太监,亲自走上前去叩门。

外面还积着不薄的一层白雪,到了晚间,北风四起,已然有些冻人了,谢渊才刚从太后那里回来,一身官服来不及换,外面也只裹了个不算厚实的大氅,站在门外冷的双唇发白,手指都有些冻僵了。

可这李府的大门,还是迟迟无人来开。

“督公,这……”

一直在人身后候着的小太监,瞧见这场面,心中难免窝火,却又不敢当着谢渊的面,表现出来,只好走上前去,想要将人劝回去,却不想谢渊的心思坚决,他才刚张开口,就被人赶了回来。

“无妨,你且去下边候着。”

“是,奴明白。”

那小太监刚下了台阶,站回了自个儿的位子上,谢渊那边便有动静了。

虽说李府的大门还是没能打开,但自那扇朱红大门后,却隐隐的传过来话了。

“谢督公请回吧,我们将军说了,像您这种玩弄权术,心机深重之人,他不见。”

里面人的话一传出来,那几个站在台阶底下的小太监,便都攥紧了拳头,眼神紧盯着李府的那一道大门,就好像要试图用眼神,将那大门瞪出来个窟窿一样。

若是以往,朝中那些个不知轻重的言官胆敢对谢渊说出这种话,怕是隔天就会尸骨异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今日到了李青这里,谢渊却显得格外的好脾气,即便是里面这人如此的出言不逊,他也没有与之计较,反倒是十分的客气有礼。

“既是这样,那谢某也不好再多叨扰大将军,只将拜帖和薄礼放于门外,劳驾告知将军一声。”

谢渊说罢,便真的只把拜帖与礼物放在了门外,转身上了软轿,打道回府,一路未做停留。

“督公就那样把东西放在门外,李太尉真的能瞧见吗?”

回府的路上,一直侍奉在谢渊身边的小太监跟在轿边上,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他家谢督公今个儿刚一下朝,就赶紧让他去置办东西,那东西还挺贵的呢,就那么扔在人家门口,万一李青他没瞅着,岂不是白费了谢渊的一片心意。

“嗯。”

谢渊坐在轿中,手抵着太阳穴,微微合着眼,应了一声。

谢渊虽说是个宦官,但身为太仆,武功自然也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方才那门房来应门的时候,他便从中听出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脚步沉稳,落地声音很小,这种脚步非常年习武者不能为。

应当就是李青。

果然不出谢渊所料,在他转身上轿,走出去以后,没过多久,李府的大门便打开了,最先探出头来的,是李青那截近乎花白的胡子,而后才是他的半截手臂和半张脸。

谢渊拿来的东西,他倒是并未怎么对其上心,刚一拎进了门,便交到了门房的手中,让人拿到屋中去了。

倒是附在其中的那一纸拜帖,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很想知道,谢渊究竟会在那张小小的字帖中,留下什么给他,可打开一看,却发现只有寥寥几字。

“纵然玩弄权术,仍存赤子之心。”

谢渊的字在整个大楚之中,都称得上有名,字体遒劲有力,气韵流畅,配上上好的桐油烟墨和帖纸,看上去实在令人赏心悦目,李青将这拜帖捧在手上,读起来只觉到了现在,还犹有墨香。

“赤子之心,说的好听。”

李青瞧够了那拜帖,又转身瞧了眼谢渊方才站的地方,冷哼了一声,背过手去,踱回了房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拜帖却也是被他一路带回了书房,放进了抽屉里,妥善保管了起来。

——

第一天一早,二人照例上朝,下了朝之后,赵悯生便以有问题要请教为由,将人直接带回了涛蕴院。

书房之中,谢渊正对着赵悯生,眼瞧着杯中的第二盏茶也要喝的见底,这个人还没说他叫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问题。

“殿下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不懂,要请教奴才?”

谢渊瞧着正在自己对面,安静的啃着自个儿盘里的桂花糕的赵悯生,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今日为了到他这里来,给人答疑解惑,谢渊可是特地推了朝中两位大人的酒局,才能到他这里来的,若是在此空耗时光,岂不是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啊……有什么不懂啊?就是,就是……就是这里。”

对于谢渊这个突如其来的发问,赵悯生显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只见他一口吞下了那有些噎人的桂花糕,随手便从书案上扯过来本不知道是什么书。

翻开几页,看也不看的他就伸手指了个句子。

公生明,偏生暗;端悫生通,诈伪生塞;诚信生神,夸诞生盛。此六生者,君子慎之,而禹、桀所以分也。

没想到他这随手一扯,竟是扯了一本《荀子》过来。

“这一句大概是讲,公正产生聪明,偏私产生愚昧;端正谨慎产生通达,欺诈虚伪产生闭塞;真诚老实产生神明,大言自夸产生糊涂.这六种相生,君子要谨慎对待,也是禹和桀不同的地方。”

谢渊瞧着赵悯生所指的这个句子,逐字逐句的给人解释的清楚明白,既认真又耐心。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兼听则明,偏听责暗,殿下日后也应当时刻谨记。”

赵悯生瞧着眼前谢渊那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喜欢的不行,眼神就跟黏在了人脸上一样,半刻都不肯落在眼前的书本上。

“是,悯生记得了,多谢老师前来为我解惑。”

赵悯生将人浑身上下都瞧了个周全,而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神,跟人提起了今日唤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对了,那日督公来,我闻着督公身上熏了紫述香,就想着要送你个香囊。只不过我这一个大男人,既不懂女红针线,又不清楚督公你喜欢什么样的料子。”

赵悯生喝了口茶,略带着些兴奋的继续与人说道。

“不过昨个儿下朝,我扶赵宁起来的时候,在他的袖口里,倒是瞧见一个香囊,那料子可怪好看的,花样顶特别的,上面还绣了对鸳鸯,和一个绾字,大概是哪家的女儿送予他的吧。”

听到这个绾字,谢渊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却还是端起茶杯,详装着喝茶,听赵悯生继续说了下去。

“说来也巧,昨日我去李府之前,特意留意了一下,还真把那料子给找着了,就在西市的绸缎庄,他家好看的料子可真不少,宁王那个虽然好看,却太花哨,不配你,所以我便给督公选了个更好的,等到时候做好了,再送于你瞧。”

谢渊一边听,一边答了声好,可这心思却也早已经不再这香囊上了。

绾字,那是章宏才的女儿,章婷秀的闺名小字,若宁王身上这个香囊真的是出自她手,那么……眼下倒可以以此来大做文章。

谢渊一边想着,一边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茶,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一阵颇为清脆的声音。

第13章

赵悯生相信谢渊的头脑,不需他太过多言,只要透露到这里,剩下的他定会有所打算。

所以在将这消息透露给人以后,赵悯生便再没关注过这事,日日下了朝以后,便往自己书房里一钻,直到天黑,才回去就寝。

他与谢渊所说的,要给人做香囊的事,可不单是为了向人透露章婷秀与宁王的关系,而故意讲出来的托辞。

虽说的确是顺便达到了他的某些目的,但昨个儿在给李青买酒之前,赵悯生也是真的去到了那家铺子,认认真真的给谢渊挑了一块料子的,就连香囊的款式都挑好了。

单单就差着绣样还没选定,赵悯生本是与那绸缎庄的掌柜约好了,五日之后,派人送过去。

可他这几日,日日在书房冥思苦想,写写画画无数稿,到最后却都觉得不尽人意,眼瞧着五日之期就剩最后一天,赵悯生独坐在书房,嘴里叼着毛笔,脸上染着墨汁,冥思苦想,搜肠刮肚,却仍是想不出到底绣些什么好。

寻常的那些个什么鸳鸯柳叶的,赵悯生一个男子,肯定是送不出手的,剩下像是喜鹊登枝那些,虽说拿得出手,可他又觉得太普通了些,显是不出他与人的亲密感来。

谢渊虽说是个宦官,可架不住大权在握,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个莺莺燕燕,等着往上贴。

虽然他晓得谢渊对自己的心意,但总归还是不乐意有人总惦记着自个儿的人,如此一个香囊送过去,既是要讨谢渊欢心,又是要告诫他身边那些不长眼的人,都留着点神。

赵悯生左思右想,最后却定了个最简单的,大笔一挥,便打发人将其送出了宫去。

那绸缎庄的老板收到了绣样,打开一看,却只瞧见了一个飘逸的渊字。

——

就在赵悯生与谢渊透露了赵宁袖中香囊一事后,再过两天,便是腊月初一,按照惯例,皇帝每年都会在这一天清晨,出宫前往京郊的青石寺,上一柱香,且每次都是轻车简从,只让身边几个亲近的侍从跟着。

清晨一大早,皇帝便乘着御马从宫中出发,谢渊稳健的驾着车,在厚实的白雪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总是不大好的,因为舒贵妃的忌日就快要到了。

因为李亦叛国之事,舒贵妃在朝中多多少少也受牵连,为堵群臣悠悠之口,他虽能保得她以贵妃之位风光下葬,却也无法在其忌日大张旗鼓的祭拜她。

谢渊听了人一路的长吁短叹,直到他去了青石寺,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柱香后,皇帝的心情方才大好。

许是因为这一炷香,他上的太过虔诚,虔诚到仿佛将自己全部的情感,全都裹挟到了那一柱香里,待香燃尽之后,他对人的思念,便也随着飘渺的烟雾全部流散了。

以至于在回去的这一路上,他便已经可以沉下心来,思考政事了。

冬日的阳光,好像隔了一层绒絮般朦胧的洒下大地,谢渊身穿白色官服,手攥着缰绳,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外,好似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如今已然进了腊月,江南巡查一事迫在眉睫,而皇帝却是迟迟,拿不定人选,以往到了难以抉择之时,赵昊煊总是乐意拉个身边可信之人来给他出出主意。

可朝中那些文官武将,多数也早就站好了队,所得结果不外乎就是两种,站在皇后与陵王那边的,视章家如同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定然是选李家。而站在珍妃和承王那边的,又肯定会将这肥水往自家田地里头引,问不问的,没什么大用。

但谢渊就不一样了,他是皇帝的人,虽说被他一时兴起,使唤去给赵悯生做了老师,也算是与李家沾上点边。

gu903();可李青是什么人,他可太知道了,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