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二天一早,赵悯生便将那由皇帝亲笔所写的密令交到了段杰的手上,由谢渊府内的暗卫,一路送往江南。
就在同一天的中午,西陵的使臣们也在与皇后联络无果后,姗姗来迟的步入了宫中,这许多年来皇帝苦心经营出的和平共处,让西陵的神经早都已经不再如战时那般灵敏。
只凭借着皇帝在人面前,对于皇后所表现出的百般忍让,便让他们产生了大楚不敢与其交战的错误印象。
这无疑也是将他们原本就存在的自负心,进一步的扩大了许多倍,让他们一直满足于自己国家的兵强马壮,而对国力日益强健的大楚视而不见。
若非如此,西陵人也断不会愚蠢到只为了一个和亲公主所生的皇子,便派出使臣去干预大楚的皇帝家事。
这种事情,如若不是对于自己的国力自负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那两个使臣自打进了皇宫以后,便一直都是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皇帝却也始终都没见恼怒,只是好吃好喝的将两人供了起来,圈在一个宫中,听之任之罢了。
那两个使臣来到大楚几天,也只是在路上时,接到了皇后的一个简单的纸条,告知他们进京之后,不要轻举妄动,擅自入宫,而是要在宫外徘徊一阵,等候她的人传来下一步的讯息。
只可惜,他二人方才一进京,皇后便直接被皇帝以生病为由幽禁在了宫里,压根不可能向外边传递出半点的信息。
他二人在宫外等了一天,却一直都瞧不见皇后所谓手下的人影,这才姗姗来迟的踏入了宫中,本想着当面去见皇后,同人问个清楚,却不想他们来了好几日,可却连个皇后的影子都看不到。
每一次只要一提到要到皇后的宫中拜访,所得到的回复总是皇后生病,不宜见人,前几日的时候,他们尚且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到后来久而久之的,他二人才终于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只可惜为时已晚,当他们终于察觉到皇后大概是出事了的时候,他们自已也都已经同皇后一样,落得了一个幽禁的下场。
谢府的暗卫将密信穿的很快,不过两日,远在江南的李念便已经收到了那一封由皇帝亲笔所写的,命其攻打西陵的密旨。
原本都已经命手下的将士们,打点好行囊准备回京了的他,哪能想到赵悯生竟还在最后给他留了这么一份厚礼。
当年有关于李家的记忆,如同是奔腾的洪水一般,在他的脑海内汹涌而出,激的他不由感到一阵心酸,握着密旨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险些便没能忍住,直接在收到信的一刹那便落下泪来。
当年李亦的死,虽然一大半都是来自皇帝的原因,可是西陵那边,也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能拖得了干系的。
李家世代忠心,断不可能做出用自己手中的兵刃,直指向自己君王的事情,所以便只能将那所有锥心蚀骨的仇恨,还报到西陵的身上。
可是自打李亦与舒贵妃出事以来,李家的地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便逐渐的被章宏才所蚕食取代。
如若没有赵悯生,李念甚至都不敢想,自己竟还能有一天亲手率领着李家的铁骑,重新的踏在逐阴河边的土地上。
那一晚上,江南的月亮很圆很亮,李念带领着李家的一众将士,在月色下喝了一顿壮行酒,随后就在第二天的一早,开拔出征,前往西陵。
李家到底不亏是大楚上下,最强硬的一支军队,不过月余,李念率领着李家军在沙场上大胜西陵的消息,便从西境传进了京城。
这消息一出,始终“病重”的皇后便在支撑不下去,没过几日便也就在宫中撒手人寰,而那两个西陵的使臣,也因过度哀思,追随人去了。
后宫之中,一时间没了皇后,不免要惹得人心惶惶,可是如今这后位不过也才空出来了几天,谢渊的耳朵里便已经听到了有人要拥立珍妃为后的声音,这可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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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自打舒贵妃走后的这许多年来,后宫之中,便一直都是皇后与珍妃互相制衡,如今皇后突然倒台,只剩下珍妃一人独大,称后也是早晚的事。
这样的局面,谢渊和赵悯生只不过是没能想到,珍妃那边的动作会有那么快。
打从皇后崩逝以来到如今,也不过才半月有余,这朝中内外,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便都已经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些风声了。
赵悯生虽说这一阵子崭露头角,也因此而在朝中积攒下了不少的人脉,可是这舒贵妃薨逝,后宫之中却到底还是成了他的一大短板。
珍妃如今胆敢如此猖狂,也正是因为如此。
谢渊坐在书房之中,瞧着眼前正一本正经吃着葡萄的赵悯生,略显担忧的抿了抿唇。
自打那一日二人在马车上互相表白了爱意以后,赵悯生便一直与谢渊同吃同住外加同行,两个人几乎就是黏在了一块儿,所以如今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谢渊也能十分清楚明了的知道。
此时此刻,皇后倒下,后位空缺,赵悯生眼下最迫切要做的,便是阻止珍妃封后。
而想要做到这一步,最好的办法,便是依靠着赵悯生这一个,横在在皇帝与舒贵妃之间纽带,旧事重提。
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也就意味着赵悯生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段伤心事,要被一寸寸的重新揭开。
那是年幼的赵悯生第一次如此□□的接触到死亡这两个字,所接触的对象却是他最为依赖的母亲。
那一段记忆,赵悯生从来都不曾开口说过,但是谢渊却一直铭记于心。
就在上一世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赵悯生正对着自己母妃宫门口的那一道梁,驻足良久,直到雪落白了他的头,周围的太监们才终于把他拉走。
那是他第一次的接触到了这座皇宫中的残忍与肮脏,谢渊则躲在他附近的假山后边,痛心疾首的观看完了全程。
宫里的所有人,都说舒贵妃死于自戕,可也只有亲眼瞧见过那一幕的赵悯生和躲在假山后的谢渊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那一日舒贵妃手臂上那些黑褐色的斑块,绝对不是悬梁自尽的人身上,所应该有的。
赵悯生瞧出了这一点,却根本就无法言说。
这一世,虽然舒贵妃的死因有变,从上吊自戕,转变成了抑郁而终,但是所改变的其实也只是行凶者在事后的一个说辞,无论是抑郁还是自戕,那些生在人手臂上的黑褐斑块始终都未改变。
事后赵悯生也曾为此询问过许献,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使人死后在尸身上留下这样的斑块,所得到的答案,大抵和他所想的一样,服毒。
只不过从赵悯生的描述来看,许献推断这种毒应该不大常见,较为稀有,所以如若是想要寻找,就定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即便是许元驹从未放弃过寻找,但是在上一世赵悯生身死之前,还是一直都没将这一味毒药给找到。
索性是做这件事的真凶,已经在他即位之时招供,所以赵悯生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一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珍妃。
所以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也只剩下找到可以指认她的证据罢了。
谢渊瞧着眼前,手拿着葡萄呆愣了很久的赵悯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找出证据,将人从那近在咫尺的后位边上拉下来,为自己的母妃报仇雪恨,是赵悯生接下来势在必行的事情。
但是只要是一瞧见如此模样的赵悯生,谢渊这心里却还是总觉得酸涩难掩。
就如同那时候他躲在假山后头,第一眼瞧见那个少年只身一人立在雪中的背影时一样。
赵悯生坐在书案边上,手中正不断的揉搓着那一颗命途多舛的紫皮葡萄,脑海之中却早已经不知道随着当年的回忆飘摇去了哪里。
“殿下无需太过担心,只要有奴才在,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殿下查清当年之事。”
赵悯生此时尚且还正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直到忽然间被谢渊说出的这一句话给惊醒,他才终于猛然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发了好久的呆了。
“嗯,有督公在,我不用担心。”
那一颗顶好的葡萄,在赵悯生这一番无意识的揉搓之下,也已经变得不再能吃了,感受着从自己指尖所流过的略显粘腻的汁水,赵悯生不由得摇了摇头,将那坏掉的葡萄扔到了一旁,而后又从果盘之上取过了一粒新的,三下两下的剥好了皮,送进了眼前正皱着眉头的谢渊口中。
“你也不用太为我的事情操心,我有分寸的。”
赵悯生说着,又剥开了一粒葡萄,扔进了自己的口中,却在转瞬之间,便被其酸的皱了眉头。
“哇,这么酸,老师你吃下去怎么都没个表情的。”
那葡萄一个个紫中透黑,个大饱满,让人一看上去便觉得会是很好吃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酸得不行,每一颗都如同是一个酸透了的小炸弹,穿着唬人的糖衣,只为了骗得你毫无防备的将它放进嘴里,而后再一下子的爆炸开来,击打着你的嘴里头的每一颗味蕾。
“殿下还没尝过,我若是表情太过夸张,殿下岂不是就不会将它放进嘴里了,万事万物总要都体验一下才好。”
赵悯生被那葡萄酸的直倒牙,皱着眉头,挤着眼睛,却也不忘了对谢渊此时所说的话而感到惊异。
这还是人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自称奴才,而是直接称我,也是人第一次摒弃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就这么自然而又直接的,同自己说着这样的玩笑话。
在听见了人这么说以后,赵悯生几乎是在愣了几秒后,才敢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对于谢渊的改变,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好啊,老师如今竟然都敢欺负我了,还在欺负完我以后,将理由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赵悯生说着,便从座位上抬起身来,朝着谢渊十分迅速的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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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哈哈……殿下,别闹,别闹了。”
谢渊被赵悯生猛得一下按倒在椅子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袒露着肚皮的猫,腋下与腰间,都丝毫不加遮挡,就那么明晃晃的露在了赵悯生的眼前,很快的便被人攻陷,成了人教训他的绝妙武器。
赵悯生站在椅子前,半弯着腰,几乎是将自己的上半身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压在了谢渊的身上,并且以此来得到压制对方的效果。
让人即便是在自己的反复抓挠下,已经笑到了精疲力尽,仍旧无法彻底的挣脱。
谢渊格外的怕痒,两肋之间的位置尤甚,这件事他二人都是方才刚刚知道的,毕竟在这大楚之内,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挠谢渊痒痒的人不多,赵悯生算是独一份。
“不行了不行殿下,奴才真的不行了,你快饶了奴才吧。”
赵悯生方才对人上下其手了几个回合,谢渊便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双手紧紧的握在了眼前人的手腕上,本想要阻拦他继续作恶,可又奈何实在是笑了太久,以至于谢渊空有这浑身的力气,到了此时却半点使不出来。
只好一边诶呦诶呦的笑着,一边跟赵悯生讨饶,只盼着他能快些的饶过自己。
“方才不是都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吗,怎么才过这一会儿,就又叫回奴才去了。”
赵悯生听见谢渊这迟来的守礼,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他,只见人一直不间断的笑了这么久,如今已经乐没了力气,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眼角闪闪烁烁,已经笑出了些许的泪光。
“殿下是主,谢渊是仆,主仆有别,本来就应该叫奴才。”
谢渊说着话的时候,说的断断续续的,有些字眼已经近乎只有些许的气声,吐字也不甚清晰,看得出来是被人折腾了个够呛。
窗外的阳光带着些暖意,透过木质的窗棂照进屋内来,两人身旁的书案上,泡了没一会儿的茶水,正不断地散发着带有着浓厚茶意的香甜,那甜意随着热度飘散到屋中,冲淡了这满屋子的墨水味。
“谢渊。”
本来以为他还得闹腾一会儿,才能老实下来的赵悯生,竟在听见了谢渊的这一句话后,便立马的将人放开来,双手一边一个的撑在了椅背与扶手上,将靠在椅背上的谢渊,完全的圈在了椅子里。
就连前一秒还十分嬉皮笑脸的眼神,这一秒都变得异常的认真。
赵悯生一本正经的认真对上了眼前人的眼睛,看了几秒,而后才又以一种极为深沉的嗓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们不只是主仆关系吧?”
赵悯生的这一句话说出口以后,便马上瞧出了谢渊那在一瞬间的僵硬,与此同时,他也只是双手攥拳的看了赵悯生一眼,随后便很快的低下了头去,连眼睛都不知道要盯着哪儿看才好。
赵悯生的这一个问题,让谢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跟人说什么好。
虽然二人早在之前,便已经互相表明了心中的爱意,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是一直都还没有被定义。
有关于这一部分,谢渊一直都有想到,却也是一直都在逃避。
赵悯生如今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未来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他却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一个太监。
这样的他,在免对赵悯生的时候,总是会难免感到一丝自卑,让他没有勇气,理直气壮的对人说出那一句想要将人独自占有的话。
在涉及到赵悯生的领域里,谢渊总是表现的异常勇敢,勇敢到可以为了人不顾一切的豁出性命。可同时却又异常的胆小,胆小到不敢连一句想要将人独自占有的话,都不敢说。
“奴才……”
谢渊低着头,逃避了很久以后,都不见人有所退缩,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又空握了两下拳头,抬起头对人的双眼,眼神飘忽的勉强张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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