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轻忍俊不禁。
崔火火看看时间,他们苏老板从和节目组对接上之后,已经合着门超过三小时了,估摸着还得再要至少一个小时。
崔火火聊到吃,这个时候不憨了,神色明朗,主动提议:走,下楼?
秦轻不得不提醒:可能等会儿需要人,还是留个人在楼上吧。
不用。崔火火已经走到了套间门口,不停冲秦轻撇头示意一起,同时解释:你刚来,不了解,我们老板工作的时候一向不爱使唤人,给他做助理最轻松了。
又道:我们就在酒店,又不出去,真有事,他一个电话,我们立刻上来就行了。
恰在这个时候,崔火火收到了一条消息。
苏之贺:我这边还要点时间,你带秦轻下楼吃饭。
崔火火:噢耶!
屏幕举起来,示意秦轻看:我说的吧,走吧,吃饭。
下楼到餐厅,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因为整个酒店都被节目组包下,也提前打过了招呼,餐厅会一直供应三餐。
崔火火吃东西不讲究,秦轻也不挑嘴,两人随便点了三个菜,坐着等。
等饭的间隙,崔火火和秦轻聊了点私人话题。
秦轻这才知道,崔火火是苏之贺的亲戚,虽然崔火火一直强调,这亲戚亲得有点偏,属于远房。
崔火火还说:来之前,我就是个中专毕业生,不像我两个哥哥,都是大学生。我爸妈都愁死了,不知道我毕业了要干嘛,刚好我哥当时的助理辞职了,我就过来了。
崔火火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心眼,也不太防人,至少他没防着秦轻,还有感而发地说道:我哥特好,我给他做助理才半年,就有钱寄回家了。年终的时候还给了我不少,我和家里一起凑钱,把老家的房子都推了重建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吸吸鼻子,透出几分乡里人的朴质:就是我自己不太争气,除了跟着我哥,给他跑跑腿当个助理,也干不成别的,浪费了他不少心意和安排。
秦轻为这淳朴简单的聊天内容感到触动。
为什么上一世,他接触不到这样简单朴实的圈内人?
说到底,是那时的自己太急功近利了,眼里容不下别的,全是机会、利益、钱财。
如今重生,不再追求那些,心定了,眼里可以见到的东西更多更清晰了,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秦轻听着,体会感受着面前的这份朴实。
崔火火聊完自己,问秦轻:你呢?你也是从家里出来打工的?
秦轻没隐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嗯,我辍学,就出来工作了。
崔火火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水杯,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讶:辍学?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强烈,收起神色:不好意思啊。
秦轻摇头,笑笑:没什么,你问好了。
崔火火想了想,小心翼翼道:那你是上到高中辍学的吧?
秦轻坦然的神色:我上学比同龄晚一点,辍学前是高二。
崔火火眨眨眼:因为成绩不好吗?
秦轻:没钱,家里不让上了。
没钱可以理解,不让上?
什么叫不让上?
崔火火不可思议:你家里不给你念书啊?
秦轻抿了抿唇角,意思再明显不过。
崔火火水都喝不下去了,作为家里供出两个大学生的家庭成员,在他的观念里,只要能读的下去,书是必须要去念的。
他们村儿都流行家家户户送孩子上学,不论男女,不送就要挨街坊邻居的嘴碎和闲话,怎么还有人不给孩子念书的?
这父母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崔火火在心底暗暗气愤,又不能当着秦轻的面多聊。
气愤了一会儿,上菜了。
崔火火拿了一双公筷,不停给秦轻夹菜:多吃点,你吃这个,这个,吃点这个。
心里越想越气:不准上学,只能自己出来打工,那饭菜总能多吃点吧!
秦轻面对垒出碗沿的一大碗菜,哭笑不得:可以了,谢谢,够了。
崔火火不像一起工作的同事,倒像个打抱不平的老妈子,气呼呼道:不够!这么点怎么够!
好像多吃点菜就能弥补辍学的伤痛似的。
秦轻看着碗里的菜,愣愣的,不是没被人夹过菜,也不是没人客气地和他说多吃点、吃这个。
上一世别人有求于他的时候,夹菜敬酒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套路,哪怕是重生后,他那逼他辍学的母亲孙芳,也揣着小心地给他夹过菜。
但有这般纯粹简单心意的,唯有此刻的崔火火。
秦轻一时怔忪,因为不适应,显得有些局促,安静了片刻,也举起筷子,给崔火火夹了道菜。
崔火火低头看了眼,嘿嘿嘿地笑,直接夹起来,送到嘴里,又看着秦轻,示意他:你也吃。
菜太多,秦轻碗都没办法端,笑说:下次你要给我夹菜,我提前换个大碗。
崔火火睁大眼睛道:你也发现了?大城市吃饭,都这么点大的碗,太小了,我还是习惯用家里的大碗吃饭,像我小时候,我爸吃饭,都直接上大海碗。
秦轻边吃边听,觉得这酒店的饭菜式样普通,味道却格外的香。
于是在崔火火的朴实和没有什么顾虑的闲聊里,两个助理熟悉了不少。
饭后,崔火火带秦轻去停车场看房车,又进房车里转了一圈。
进房车后,崔火火哪儿都不看,先去厨房吧台后翻制冰机:我们苏老板上工,夏天基本离不开冰块。
秦轻懂了:他怕热。
崔火火见制冰机里冰块充足,放心了:嗯,特怕热,而且一热,心情就容易不好。
秦轻顺着房车上的一扇窗户往窗外看去,毒辣的太阳,热辣的温度,那看来录制的这几天,苏影帝心情都别想好了。
看完房车,正要离开,崔火火忽然拉住秦轻:唉,等等。
秦轻:?
崔火火站在窗前,示意他往外看:我们等那几个人走了再走。
秦轻顺着崔火火的目光看过去,室外停车场,不远处,有几人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为首的男人戴着墨镜,走得很快,身旁跟着几个撑着伞的助理,两人身后,又跟着几个或拿包拿袋子、或推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女助理。
崔火火:叶楚天。
秦轻当然认得那是叶楚天。
崔火火盯着外面,声音都低了:你记好了叶楚天的样子,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人。
秦轻一下懂了,问:和我们老板不合?
崔火火撇嘴:哪儿啊?怎么能说不合?那是相当不合。
秦轻挑挑眉。
这时,不大的停车场又进来一辆商务车,车里下来一个男艺人。
崔火火指着,声音更低了,说:这个你也记一下。
秦轻:也不合?
哪儿啊!崔火火:那叫不共戴天。
秦轻:?
崔火火说了半天大实话,忽然反应过来,靠,他都说了些什么?秦轻可是他哥中意了特意带在身边的,又不是真的助理!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崔火火赶忙打补丁,隔空替他哥挽回形象:不过你放心,我们苏老板是个友善大度的人,心地也很善良,虽然以前和他们关系一般,但是这次一起录节目,一定能携手共进,化干戈为玉帛。
秦轻瞥了眼崔火火,看了看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