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看不见表盘上显示的具体时间,但如果待会儿到了整点,灯再亮起来,这块表或许可以用于计时。
她将表塞进了口袋。
这间宿舍,应该是没什么漏掉的线索了,她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得主动出击。
刚才趁着灯亮,她也算简单了解了走廊的情况,于是一路摸出门去,将脚步放轻,悄悄贴着墙面,去往隔壁的另一间宿舍。
遗憾的是,隔壁的宿舍门锁着,可见这里也并非每一扇门都能打开。
傅蓝屿又往前走了两步,差不多试了三扇门之后,第四扇门终于被轻而易举地推开。
她站在原地,伸直手臂探了探,确定面前并无遮挡物,这才迈出了第一步。
这间宿舍的布局,和她之前在的那间很相似,因为她没走多远就摸到了熟悉的金属床杆。
她正欲俯下身去,结果过于敏锐的听觉,却令她瞬间停止了动作。
身后的那张床,正传来极轻微的呼吸声。
有人。
心中警兆顿生,她下意识便要后退,谁知还是稍慢了一瞬,只觉身侧风声袭来,对方猛地把她按倒在了床边。
是个男玩家,力气非常大,他扯过旁边的被子蒙在她脸上,拼命压住,意图令她窒息而死。
碍于游戏规则,两人谁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在黑暗之中无声抗争着。
在这样特殊的白金局内,大家甚至都不知道玩家总数有多少,为保险起见,若有可能,自然是杀一个算一个。
傅蓝屿拼命挣扎,无奈对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完全无法脱身。
短暂缺氧让她头脑出现了一瞬空白,但理智却将她的意识及时拉回了正轨。
她咬紧牙关,努力将手伸向牛仔裤口袋,用两根手指夹出了先前那柄类似修眉刀的细小刀片。
毋庸置疑,这柄刀片太窄,压根也很难杀死人。
但不代表它不能对人造成严重伤害,只要方法得当。
傅蓝屿反手将刀片扎进了男玩家的大腿内侧,腕间用力,就势往下一划,刹那间割开了他的皮肉和血管。
鲜血狂涌,猝不及防的剧痛袭来,身体的本能反应远比思考速度要快得多,男玩家顿时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
与此同时,他压住被子的手也松开了。
傅蓝屿双手撑着床板,迅速向后闪避,随即凭着直觉,抬脚重重踢向他腰腹以下要害部位。
这一脚,又准又狠。
男玩家直接后仰栽倒在地,没忍住又哼了一声。
屋里一时寂静,只能听到他因疼痛而粗重的呼吸声,傅蓝屿抱膝缩在床角,感觉他正从地上爬起身来,仍想上床来抓她。
她扯住被子的一角,打算只要他靠近,就先蒙了他的脑袋,趁机跑向屋外。
然而事实证明,男玩家还没来得及碰到她,游戏规则就先行启动了。
从他嘴里发出了声音,不管是什么声音,都算犯规。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宿舍里,突然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声音很尖很细,带着股阴森的凉意。
哧——
如同布料被撕裂的声响。
近在咫尺,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蔓延开来,令嗅觉灵敏的傅蓝屿一阵发晕。
哧哧——
那声响还在继续。
男玩家终于发出了绝望凄惨的嚎叫,他双手拼命抓挠着床板,力道之疯狂,搞得整座床都在摇晃。
傅蓝屿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明白过来了。
刚才那不是撕扯布料。
是有小鬼在撕男玩家的**,一张一张的撕。
小孩子的笑声,音调越来越高,几乎就响在她的耳边。
她用被子蒙住身体,极度收敛存在感,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那名男玩家,再也没了动静。
他的尸体似乎被拖走了,一路拖出了宿舍,。
她试探着倾身过去,在床的边缘,摸着了一手粘腻的血。
不多时,那首鬼气森森的童谣,再度响彻了这栋孤儿院的每个角落。
依旧是无数小孩子的大合唱。
“不要说,不要笑,
不要哭,不要闹。
院长拿着一把刀,
被杀的孩子哪去了?
黑乌鸦,白钟表,
谁的影子墙上照,
只有镜子能知道。
你陪我玩好不好?”
看来游戏里每死一名玩家,这首歌谣都要重放一遍,循环往复,以达到警示和提醒作用。
屋内警报暂时解除,傅蓝屿抚了抚刚才被憋到发疼的心口,平复半晌,这才下了床。
她摸索着,把两张床都细致检查了一遍,最终也只是在对面床的床下,摸到了一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修眉刀。
这基本上可以说明,每间没有上锁的宿舍,或者是每间安排了玩家的宿舍,都有这样一柄修眉刀。
很显然,将之称为武器有点勉强了,那么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正当傅蓝屿放慢脚步走到门口,马上就要出门的时候,歌谣的唱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楼内钟声敲了整八下。
下一刻,眼前光线袭来,所有的灯光再次亮起。
灯光亮起,就意味着倒计时要开始了。
傅蓝屿想也未想,登时踮着脚跑出了宿舍门。
她一边跑,一边拿出口袋里的那块表,低头察看。
表盘是白色的,奇怪的是,既没有分针也没有时针,只有一根秒针,在滴滴答答的走动。
不过正因如此,所谓的30秒,她就能数得非常直观。
整栋楼都没有窗户,外面的光线一丝也透不进来,她快速穿过狭长的走廊,在转弯处发现了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
可惜在她上到楼梯的一半时,尚未来得及看见二楼布局,倒计时结束,灯光又一次熄灭。
陷入黑暗的瞬间,她背部紧靠墙壁,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她听到了,楼上也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像是有人正要下楼。
这里是连接一二楼的唯一阶梯,很窄,最多容一人通过。
对方下楼,必定会经过她目前的位置,也必定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右脚往旁边跨了一步,准备后退给对方让路。
岂料对方前行的速度,比她后退的速度要更快,两人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
脚下的木制楼梯,有一处貌似松动了。
傅蓝屿稍有不慎,险些踩空。
毫无疑问,被对方听到了。
风声有异,那人闪电般欺近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反身将她按在了楼梯栏杆上。
冰凉修长的手指,已经牢牢箍住了她的脖子。
同一时刻,傅蓝屿将手绕到他身后,藏在袖里的修眉刀,也抵在了他的后颈。
但她却蓦然顿住了动作。
……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
她和乔云铮用同一款薄荷洗衣液,早就用了很久了。
乔云铮也意识到了自己掐的是谁,他猛然松手,揽在腰间把她托了起来。
他的心跳声较之平时都要急促,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欣喜,他将她的脸仔仔细细摸了一回,终于松了口气,转而搂住了她。
虽说才分开了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却都有种久别重逢的庆幸感。
在这里不能说话,好在他与她默契已深,无需多言也能大致明白彼此的意思。
乔云铮用指尖,在傅蓝屿掌心,一笔一划认真写了两个字:歌谣。
然后他递给了她一张离型纸,还有一面类似女生补妆用的小圆镜子。
离型纸,就是粘贴那种背后光滑的纸,果然,这张纸上面贴了不少圆形粘贴,数一数,一共十二个。
在下个整点到来之前,灯没亮起,粘贴上画了什么,傅蓝屿肯定看不见。
但镜子她还是摸得出来的。
歌谣的第六句和第七句,清清楚楚写着:
“谁的影子墙上照,
只有镜子能知道。”
镜子一定是有用的,至于透过镜子,究竟能看到什么,那就需要她自己去试了。
她犹豫了一下,而后将镜子玻璃的那面,对准了自己的脸。
“……”
在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很意外的,她的肩膀附近,有一团朦胧绿光,正逐渐凝结成清晰的轮廓。
绿光中,一张鬼童的脸从镜面浮现,它面容惨白,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正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它就趴在她的身后。
第85章是谁
试问,当你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照镜子,连自己的脸都没看见,却看见有只小鬼正趴在你肩膀上,你是什么感想?
反正傅蓝屿是不太愉快。
就算心理素质再强,碰到这么个情况,也难免寒毛倒竖。
她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开,只觉背后一阵阵发凉。
乔云铮猜也能猜到她看到了什么,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引导她把镜子照向自己的脸。
傅蓝屿做了下短暂的心理建设,这才跟他并排站好,重新看向镜面。
她将镜面,缓缓下移。
……这一次,除了她肩膀上那只小鬼,乔云铮的身侧也多了一只,是个半边脑袋被砍了一刀的小女孩,梳着麻花辫。
小女孩满脸鲜血,双手搂着乔云铮的腰,正诡异地笑出一口森森白牙。
得,这么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每位玩家附近都跟着这么一位,这些小鬼正如歌谣里唱的那样,是孤儿院里“被杀的孩子”,它们也是这局游戏的监督者。
只要哪位玩家发出了声音,它们立刻执行惩罚,刚才那一男一女,就是被各自跟随的小鬼,生生撕去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忽觉乔云铮牵起自己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1”,又写了个“2”,最后画了个问号。
他在问她去一楼还是去二楼。
一楼是她刚才待过的地方,她数过了,虽然走廊挺长,却只有六间宿舍,存在新线索的可能性并不太大。
相比之下,她更想看看二楼有什么。
她在乔云铮掌心,写了一个“2”,乔云铮会意,转而与她十指相扣,两人一前一后,扶着楼梯栏杆再度前往二楼。
正当傅蓝屿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她蓦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互相推搡的动静,很明显是谁和谁起了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会起冲突的,只能是想要取彼此性命的玩家。
她扯了下乔云铮的衣角,两人立刻紧走几步,找了一处墙角蹲下来,以免被殃及池鱼。
黑暗中,那两位玩家谁都没有说话,可从打斗的闷响能听得出来,带着拳拳到肉的十足狠意。
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容易激起人内心的阴暗面,连仅存的一层伪装也完全揭开,只剩下生存的本能。
优胜劣汰。
踉跄的脚步声,似乎接近了楼梯口。
紧接着下一秒,有人脚底踩空,一路滚下了楼梯。
木制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响动,但奇迹般的,摔下去的那个人,居然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也不知是直接摔晕了,还是耐力惊人,受伤也能咬紧牙关遵守游戏规则。
傅蓝屿侧耳倾听,楼梯口的脚步声拖沓着慢慢走远,应该是得胜的那名玩家离开了。
她忽然福至心灵,匍匐着接近楼梯,随即转了个身,拿出那面镜子,对准了楼下的方向。
不出所料,她真的顺利锁定了受伤玩家的位置。
由于环境过于黑暗,她看不见玩家的轮廓,却能清晰辨认出玩家旁边绿莹莹的小鬼。
那小鬼就蹲在楼梯中央,梳个乱糟糟的马尾,少了一只胳膊,仿佛正专注地盯着谁看。
可想而知,它在等玩家因疼痛而叫出声,但等了很久都没成功。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的猜想,的确是每位玩家都有专门的小鬼负责。
怎么才能祛除这些小鬼呢?总不能一直留着它们在身边,如同定时炸.弹。
她琢磨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爬过来,就不跟乔云铮在一个地方了,四面黑暗不好辨清方位,她试探性地敲了敲地面。
手腕忽而一紧,熟悉的薄荷香迎面而来,她人已经被乔云铮拽回了怀里。
乔云铮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算作安慰。
她拉过乔云铮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3”。
她想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三楼。
乔云铮将她扶起来,单手撑墙确认,另一只手稳稳牵着她,缓步往前方走去。
刚才连续两次亮灯,他身处二楼,对二楼的地形有一定了解,自然也能大致分辨出三楼楼梯的位置。
然而在全黑的环境里,想要移动速度加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本来不算很长的一段路,两人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中途还磕碰了好几次。
直到那首童谣再度响起:
“不要说,不要笑,
不要哭,不要闹。
院长拿着一把刀,
被杀的孩子哪去了?
黑乌鸦,白钟表,
谁的影子墙上照,
只有镜子能知道。
你陪我玩好不好?”……
可想而知,这会儿工夫又有玩家死了。
也不知是死在了竞争对手手里,还是不慎发出声音,死在了小鬼手里。
傅蓝屿跟在乔云铮后面,谨慎地四处摸索着,正当她打算把镜子掏出来,确认附近有没有其他玩家时,楼内的钟声敲响,九点报时开始了。
灯光又一次全部亮起。
乔云铮回头看向傅蓝屿,两人对视一眼,傅蓝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拿起镜子对准自己。
果不其然,这回镜中只有她自己的影像,身后的鬼童消失了。
她又照向乔云铮,那只搂着乔云铮的血淋淋的女孩子也不见了。
原来小鬼们,是不可以在有光亮的地方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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