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霜被贺衍拦着,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冲去找温秉丞并没有什么用。
温秉丞眼中只能看到权势利益,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舍弃,他的手上绝不止一条人命。
当初他派书童暗中回到云安村害她性命,最后那书童醉酒溺死在湖中,这不可能是意外。
这样的人,最后只会成为小然的拖累。
温秉丞欠她一条命,她一定会讨回来。
上元之后,天气渐暖。
这些日子赵宴在派人收拾东宫西面的那块空地,那里原本是演武场,后来废弃不用后杂草丛生,温然本以为赵宴要将那处收拾出来继续做演武场用,赵宴也一直是跟她这么说的。
直到正月廿八这日,温然这日醒得很早,醒来却不见赵宴在她身侧,问了苏合才知赵宴一早去文华殿处理政事了。
温然:“殿下临走前没有什么嘱咐吗?”
“宋侍卫来得很急,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殿下走得也急,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嘱咐。”苏合解释道。
温然抿唇不言,她想到昨夜,她试探去问赵宴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像是全然不知,难道他真的是忘了?
他近来愈发繁忙,若真是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怎么越想越生气?
温然看向外面,今日明明是一个大晴天,她却不由气闷得厉害,若是从前她定然不会因为生辰被忘这种事而生气,但今日赵宴若是当真忘了她的生辰,她会觉得很不舒服。
谁不希望被人重视呢?
她也一样。
苏合和苏因看出温然情绪不对,她们两个自然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往年温然的生辰都是自己过的,亦或是沈盈特意来陪她一日,温府只有秦氏那边会送一份生辰礼过来。
今年到底是不同的,她们姑娘心里自然希望有人能重视她的生辰。
苏因想了想,说了一些逗趣的话来引温然开心,温然这边还没露出笑容,那边有宫女进来通禀道:“娘娘,西边的演武场出了点问题,殿下来不及去处理,还请娘娘过去看一看。”
苏因和苏合无奈对视一眼,这还没哄得主子高兴,这倒好,那边的演武场又来触人霉头。
温然起身道:“出什么问题了?我听说不是这两日就要完工吗?”
“奴婢也不清楚,来人说得含糊,只有请娘娘亲自过去看一看了。”
温然先前只去过那演武场一次,她记得上次去看还是一片杂草甚是荒凉,今日再来此处,那些残破的柱台已被拆除,整个演武场所占的地方被清理出来,地上是刚刚抽出嫩绿枝叶的青草,一眼望过去此地宽阔空旷,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这不是要建演武场吗?怎么清理得如此干净?”温然意识到不对,她正要寻人来问,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温然回首看去,只见赵宴骑着一匹棕黑色的马儿朝她走来。
温然挑眉看向那匹马。
她记得这马,当初在西山马场,她挑中这匹马,那马倌还推三阻四,说这马性情傲,不好驯服。
谁知这马最大的问题,是它认人,她还骑在上面呢,这马看到赵宴,就直直冲了过去。
还有他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温姑娘,你今日是特意来见那位纪公子吗?”
如今细细品来,才能察觉到这里面怕是浸了醋。
“殿下不是忙吗?忙到这里来骑马?”温然似笑非笑地问道。
赵宴骑马走到温然身前,他今日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飞鹤锦服,这是温然送给他的生辰礼,这件衣裳她做了近一个月,在上元那日送给了赵宴。
而赵宴腰间系着的,是一个绣着山海的深蓝色荷包,这正是赵宴下聘当日温然的回礼。
还有他腰间的玉带,亦是温然亲手挑选出来,她说这个颜色好看,赵宴便选了这个……
彼此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身上的每一件小东西,似乎都和对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宴朝着温然伸出手:“要不要上来骑马?”
温然看着这熟悉的马儿,摸了摸它的脑袋,马儿没躲,还在她掌心蹭了蹭。
温然眉梢微挑:“这马又不喜欢我,见到某人跑得那么快,还轻轻松松让别人骑上来,如此听别人话的马,我可不要。”
温然一言一句都在暗示当初西山马场里发生的事。
赵宴自然知道会被秋后算账,他十分淡定:“今日它由你掌控,我只陪着你。”
这话的意思是一定要和她同骑一马了。
真是一点也不心虚啊。
温然踩着马鞍上马,她上马熟练,根本不需要赵宴扶,赵宴坐在她身后,松手把缰绳交给她,然后双手揽住小姑娘的腰肢,靠近她耳边道:“阿然,生辰快乐。”
温然唇畔一勾,浅褐色的杏眸染上点星笑意:“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我刚刚还在想,你若真忘了,便去书房睡上几日吧,省得我看见你生气。”
“阿然当真忍心?”
“如何不忍心?我可狠心了呢,所以你千万别随意惹我生气。”
赵宴低笑一声:“我怎么会忘了你的生辰?今后你若嫌宫里闷了,可以来此处骑马,你若不喜欢逐风,我也可以再去给你寻别的更听话更乖巧的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