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奕辰听到声响,看了一眼便迅速起身。
床褥有这么一堆细碎黏糊的糕点屑,齐文遥无所谓,符奕辰可是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下令道,来人。
服侍的下人们一直在外头候着,听到声音赶来了。他们也明白符弈辰的讲究,见到那床碎屑就变了脸色,一拨去整理床榻,一拨跪在符奕辰面前清理衣服。
杏雨同样没闲着。她看到齐文遥衣衫不整坐在乱糟糟的床上,慌里慌张加快步子来扶。
齐文遥被晾在旁边许久,本已接受了只能做背景板的地位,忽而被这么一个眼睛里只有他、忠心耿耿的小丫头扶着,感到一丝温暖,郑重道,杏雨,谢谢你。
杏雨却把他往地上摁,跪下求饶啊。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齐文遥明白身边的人都是围着王爷转了,嘴一撇。
快啊,王爷要发火了。杏雨自顾自地催他。
是吗?齐文遥打量那一个压根不往这边看的人影,他根本没看我。
他自认说得小声,却把符弈辰的目光引过来了。
符弈辰依旧是嫌弃他的表情,板着一张脸,目光定定锁在他的身上。
齐文遥不避开,面无表情地回望。
以原身的记忆来看,表现得跟白月光完全不一样反而会惹怒符奕辰。与其卑微求饶,倒不如学学白月光的傲娇,倔强昂脸不认错。
他们四目一对,周围没人敢说话,又是一片死静。
王爷息怒。杏雨快要急哭了,扑通替他跪了。
其他下人也跪倒在地。
符弈辰确实气着了,不想看他再次拂袖而去。
行了,没事了。齐文遥坐回去,还有心情给自己倒杯茶。
主子!杏雨着急,王爷气得话也不说了,怎么办?
齐文遥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他等会儿会高兴起来的。
等白月光的消息一来,符奕辰哪里会记得不愉快,连他这个人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杏雨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自顾自想着最坏的结果,王爷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不来最好。齐文遥顺嘴打听了一句,杏雨,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
天亮之前,他总能知道消息吧?啧,作者要是写得详细一点,我就可以告诉符奕辰,脱离苦海了,
原著只写符奕辰和报信的大师兄见面,大师兄说成全你们,符奕辰说句多谢。下一段,一年后三个字概括所有艰辛,再下一段,符奕辰找到了白月光。
齐文遥没有法子加快进度,干脆回去睡自己的觉。
到了天亮,他睡饱起来就跟杏雨打听了一句,符奕辰出远门了吗?
杏雨疑惑,上朝算是出远门吗?
他没去找人?
找谁啊?
齐文遥不答,皱皱眉看向那一枚刻着潇字的玉佩。
剧情居然变了。
剧情变了,齐文遥无力改变,但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一想。
比如,符奕辰晚去几天,他就能多几天想想出路。
齐文遥避免了死亡结局,但也无法在王府里待下去。符奕辰得到了白月光,自会嫌他碍眼,打发走的方式也不会温柔善良,他得识相点自行滚蛋,免得被清理出府。
在王府里活下去不难,护好这一张跟白月光相像的脸即可。出了王府,外头的世界便复杂许多,要做不少准备。
第一个准备,就是看看原身有没有钱财。
他把房间翻了一遍,找出了钱箱。钱箱看起来满满当当,却没法给他安全感:他对现在的世界一无所知,对钱财没有概念,不知道这些钱意味着什么。
齐文遥暂且没法出去看,在原身的记忆里搜来搜去。
原身同样不知道。年纪小的时候被母亲带到了风月之地,学些阿谀奉承的事,大了些也不能出去,关在屋子里等老鸨找到合适的买家。买家符奕辰来了,原身自然而然转到了另一个叫做王府的牢笼,又没了接触寻常百姓的机会。
既如此,他只剩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问一问周围的人,至少知道普通人怎么解决吃穿住行。
周围人多,但不能随便乱问。齐文遥怕惹来麻烦,挑了一个杏雨来谈。别的不说,那时的杏雨不知道他会苏醒,不为做戏哭得真心实意,足够让他信任了。
齐文遥找了机会,屏退四下只留杏雨一个,杏雨,你是哪里人?
杏雨一抬下巴,挺着小身板骄傲地说了句,杏雨是景王府的人!
齐文遥倒也习惯了这个小姑娘的作风,换个问法,你的家乡在哪里?
杏雨瞪大了眼睛,主子不是不让提家乡吗?
齐文遥没有细想原身为什么避忌家乡的事,哦,我变主意了,你说。
杏雨懵一懵,忽而红了眼眶,主子要把杏雨送回去吗?不要啊,杏雨以后会好好服侍主子的
齐文遥想解释,一开口又被杏雨各种哭喊打断。几次三番的,他都没能把一句话说全,想想杏雨的小嗓子也哭不了那么久,耐心等着。
杏雨哭了一会儿,看看外头将落的夕阳总算停住了,王爷要回来了。
齐文遥瞬间失去了聊天的兴致,我现在装病来得及吗?
他想的是装病不需见符奕辰,以为杏雨又会哭哭啼啼一番。未曾想,杏雨比他还来劲,说了个行字,麻溜儿跑去拿了一套单薄清透,遮不了什么的衣服,主子,杏雨帮你换上吧。
干什么?齐文遥挡住,回忆一下原身的做法明白了。
原身也装过病,穿一身半遮半掩特别勾人的薄衫,青丝披肩斜倚床头。等符奕辰来了,拋去一个委屈可怜的眼神,起身要又作势要倒,一接近就弱不禁风地扑到怀里撒娇。
齐文遥推开杏雨递上的衣服,我说的是没法让人靠近的病!
啊?杏雨迷糊了,主子不想王爷来吗?
不想。
主子!杏雨又要哭了。
齐文遥一听哭声就脑仁疼,行了,我不装病。
杏雨哭多了真是收放自如,吸吸鼻子,这就对了。
我觉得他不会来,齐文遥微笑,不用费劲了。
杏雨哇地哭出了声。
齐文遥估摸着这丫头多哭几次就会哑,懒洋洋往后一靠当戏看。
杏雨哭了也白哭,因为这不是齐文遥有没有斗志的问题。符奕辰是回来了,但不往齐文遥的房间走,一头栽进书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gu903();第二天,第三天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