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放心,皇上派了御前侍卫,王爷绝对不会出事。
齐文遥一点也不放心。
他原来想把带出去的王府侍卫忽悠去东街,看到魏泉,便知道自个儿的算盘不仅是白打了还被摔到地上踩了个粉碎魏泉只会听符弈辰的命令,哪能由着他胡来。
齐文遥沮丧,走出王府的时候感觉天都阴沉了一点。
南街相较于东街,灾民确实挺少。不过,天子脚下也有穷人,他们没有受到天灾,却在每一天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着。他们混入了灾民的队伍,张口就编出一个颠沛流离的坎坷故事。
齐文遥看不出灾民的真假,拿了王府带来的吃食和草药给他们。准确来说,是他拿给王府的侍从,再由侍从转给灾民。别说前往东街了,光是突破一圈圈的守卫出去转转也难。
魏大人。齐文遥好声商量,这里都是灾民,不会有人害我的。不必这么紧张,让侍卫们松开点。
魏泉冷笑一声,灾民?那个人是南街有名的乞丐,这个人趁乱偷东西,那个人瞎编故事,不停看齐公子手上的戒指。齐公子想要行善,也不能丢了防人之心。
齐文遥闭嘴了,想着快点发完东西快点回去。
皇都多的是好心的官,也多的是家财万贯的善人。人家再有钱有势也会放下架子跟灾民说话,他呢?带了一堆护卫,离得远远的,不像是行善像是来摆架子。
说起摆架子
齐文遥想到了翟一尘。
如果翟一尘在这儿,看到他这样实打实的摆架子,八成会骂一句假慈悲吧。
可是,翟一尘不可能在这儿。齐文遥透过层层护卫望向拥挤的人群,随意一瞥倒是真的有所发现:人群大多是仰着脸伸着手,拼命往前挤跟着大多数人左摇右摆的,有个戴着斗笠的人不一般,全程低头,不管身边怎么拥挤也稳如山。
齐文遥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个时候,那个人摘下了斗笠,昂起头冲他一笑。
清俊文气的长相,乍看寡淡,等笑意浮上那双微微挑起的眼睛便让人挪不开眼,温和气质给那张脸添上许多耐看的味道,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齐文遥讶然,直觉那不是一般人。
他想对了,那个人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翟一尘!魏泉命令,抓住他!
一时间,场面更混乱了。侍卫们想要抓住翟一尘,凶神恶煞要扑过去,灾民们当然惊慌,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是否惹上了祸事,想法逃离。
翟一尘丝毫不现慌乱之色,跟着人群离开。走着走着蓦然回头,向齐文遥点头致意。
岂有此理。魏泉站在齐文遥旁边,把那一个点头理解成了挑衅,看不起我。
齐文遥有了主意,是啊,魏大人快去抓他。
魏泉握住了刀柄,分明是要拔刀的架势却没动一动脚步,王爷有令,要护齐公子周全。
我好得很,那么多人护着呢。翟一尘看准了魏大人走不开,故意挑衅,怎么能让他得逞呢?齐文遥看出魏泉已经被翟一尘激出了怒火,适时添柴浇油,让那把怒火烧得更旺。
魏泉不说话,被他一怂恿反而镇定了些,是,我不能走开。
怎么还起了反效果。
齐文遥纳闷,换个方式再劝劝,抓住翟一尘,才能找到潇公子。王爷在命令你保护我之前,就已经下令要活捉翟一尘了吧?
潇公子魏泉掂量了一下冒牌货齐公子和符弈辰寻了许久的心尖尖潇公子的分量,瞬间被说服,给旁边的副将使个眼色便杀去抓人了。
这里太乱了。齐文遥指了指附近的茶楼,去那里。
副将比魏泉好忽悠多了,想想茶楼不远,再看齐文遥一副要吓哭的样子就答应下来。
茶楼人不少,却不是来喝茶的。
二楼看得清楚。齐文遥作出想要看热闹的样子,我也去。
他不等副将反应过来,一头栽到人群里。人那么多,副手顿时没了办法,不停喊着齐公子三个字,不见应答,用了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
全部抓起来!
然而,茶楼的人抓完了,副将发现少了最关键的一个。
齐公子去哪了?
齐文遥趁乱逃走,但也没急着赶路。
来了以后不是待在王府,就是跟在符弈辰的身边,他没有一点认路的能力,走在这个时代的街道觉得处处透着陌生。不认得路,瞎走有可能会错,他不敢胡来,找了个小摊问话,齐大人在哪?
齐太傅做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他买了一个小玩意,商贩就热心给他指路,沿着这条街往下,往右一拐是徐溪坊,按着东面继续走是溪阳坡。
说得详细,在齐文遥听来全是问号。他能走到的不过是街道的尽头,没见到什么坊也不知道哪里是东边。幸好,路边有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一时找不着方向就跟着他们,糊里糊涂地走到了地方。
喏,他再问路,路人随手指了指不远处,齐大人就在那儿!
齐文遥惊讶,这里是东街?
他没走多久,居然那么快就到了皇都最东边?
不是。东街今天被封了起来,齐大人没法进就来了这边。灾民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那边才是东街。
他路盲,竟然歪打正着了?
齐文遥道一声谢,跟着那些灾民走了过去。
齐太傅忽然换了一个地方救济,许多灾民还不知道。队伍不长,周围的人也不多,不用走到跟前也能看见人群中忙碌的身影。
如杏雨所说,齐太傅看着和颜悦色,对每个灾民都客客气气没有一点架子。
齐文遥瞧清了那张脸,愣了愣,揉一揉眼睛再三打量。
这也是巧合吗?
齐太傅怎么长得跟他爸爸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天使的意见啦,我会好好考虑的_(:зゝ∠)_
第24章变心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这句话,齐文遥在见到齐家村的时候告诉过自己。于是,他仔仔细细观察齐家村的每一处,发现了相同的巧合。今日,他见到了应当与自己无关、名字与爸爸相同的齐太傅,不停打量,然后怎么也没法用人在相似糊弄自己了。
爸爸右边脸颊有一颗黑痣,笑起来会皱皱鼻子,爸爸留过几天胡子,右边总有一根稍短的往上翘,怎么也压不住,爸爸的手背青筋很明显,显得上头的胎记要跳起来似的。
这些特点,在齐太傅身上都能找到。他好像看的不是齐太傅,而是爸爸留起胡须、穿着汉服的样子。
齐文遥愣住了,鼻子不听话地泛酸起来。
正如穿越前加班忙来忙去没时间伤感,接到家里电话能说我挺好,见到家里面寄来的特产或者爸妈朋友圈照片的苍老痕迹却忍不住难过的时候,他不是无所谓,不是不念家,而是憋到极致才崩溃。
齐文遥想家了,想到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那一个跟自己毫无干系的齐太傅叫声爸。
只是想想。
齐文遥快步跑到了别处,一口气赶到了绝对看不见齐太傅的地方。他拼命喘着气,四处看看想让呼吸和心情一起平息下来,脑海里却有齐太傅的身影回荡不去。
gu903();他恍惚着,不知有一队人马渐渐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