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皱眉,上前跟带头人请教,将军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左将军厉声呵斥:严融,画上是灾民们的家乡。灾民们都希望家乡恢复原样,你烧了,是在诅咒大好河山付之一炬吗?
严融瞧着羽林军要逼到自己跟前的兵器,心下一沉。
这个关,难过了。
第79章陷害
皇都书画界影响最大的商人就是徐邻溪。他善于交际,客源多,有精明的头脑和决断的魄力,总能够在最好的时机把手头的画像卖出去。
严融不是出手最大方的,却是最急切也最有权力的买主。徐邻溪掂量了一下,觉得这种动荡的时局,两面讨好才是最为稳妥的:卖画给严融,讨好大公主,又可以匀出一部分卖画钱给齐文遥送去,讨好了符弈辰。
徐邻溪根本没想过会发生烧画的事。他只管低价收买灾民手头的画作,再高价卖出去。他以为严融会像公主府那些人一般谨慎内敛,真要报复也是拿回去垫桌脚的小手段。
未曾想,严融一搞事就是这样的大阵仗,把羽林军给招来了。
徐邻溪吓白了脸,跪下来给自己开脱,左将军,是小的有眼无珠卖错了画。但小的真不知严公子会烧画啊。
呵,怕什么。严融收起火折子,不慌不忙道,这不是还没烧吗?
左将军看出了严融的傲气,你还不知罪?
严融笑了,知,这就跟左将军回去受罚。
左将军只得了带严融回宫的命令,看他配合就不动粗了,来人,带严融和徐邻溪回去。
劳烦等等。齐文遥忽然发话,左将军,我想说句话。
左将军在路上碰到了齐文遥,一并过来,却不是同路更不会听命于齐文遥。左将军是没有换掉的禁军头领之一,没有像是别人那样审时度势迅速倒向符弈辰那边,对皇上依旧忠心。
皇上觉得朝廷里的人不是大公主的就是符弈辰的,一个个居心叵测。烧画的事本来不该由羽林军插手,应当找下属官员一道道审过去的。皇上不信那些人了,就直接派了唯一信任的左将军过来抓捕。
左将军有皇命在身,觉得自己有底气。他认为齐文遥是沾了符弈辰的光,不怎么看得起,拿出的是平淡有礼的态度,齐公子请说。
齐文遥将身旁的一位妇人请了出来。被毁的画作上有黄夫人的一家老小。严融平白无故砸了个洞,一句抱歉也不说吗?
左将军想不到齐文遥会为一个平凡妇人讨公道,愣了愣,齐公子想说的是这事?
是。画上是家人,他们听说要烧都很着急。
不管画上是什么,烧画的举动确实有点过分了。左将军想了想,也觉得该给百姓一个交代,严融,道个歉。
严融不怎么乐意。他考虑要不要服软的关头,瞪了齐文遥几眼。这一瞪,他发现齐文遥昂起头会让脖子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容易瞧见的吻痕。
吻痕是谁留下的,可想而知。
严融感觉心底意难平的情绪又上来了,火气不小,她这么珍视画作,为什么要卖?她卖了画拿到银子,没有一点错,我用钱买下来,不小心弄坏了却要道歉。黄夫人,你想想拿过的银子,心里会不会舒服些?
黄夫人被说得难堪,我我也不想卖的,是徐院长说大人物要买,非要我们
那是徐院长的错,与我何干。严融语气强硬,打断了黄夫人的说话。
徐邻溪马上说,对对对,是我的错。我不该强求黄夫人卖画。黄夫人,我这就给你赔个不是
黄夫人没有感到开心,一直在流眼泪。
行了吧?严融一会儿还要面对羽林军的扣押和皇上的亲自身份,态度很不耐烦。
齐文遥叹气,严公子,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左将军看得皱眉头。大公主手下的人竟然狂妄至此?相比之下,符弈辰独宠的齐文遥倒是谦逊有礼,一直为百姓们考虑,正像是传言中说的那般心善。
严融不理会,给个白眼就跟着左将军走出书院。他以为自己保住了最后的傲气,走出门口,忽而发现外头有很多百姓。
百姓们听说了烧画的事情,窃窃私语,看到齐文遥请着哭泣的黄夫人就说得大声些。
强买画像回去烧,真是仗势欺人。
大公主之前不是为灾民祈福吗?怎么会让自己人做这样的恶事。
唉,人家是人上人,咱们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严融忽而发现真正的坑在这里他给大公主招了百姓的怨恨。
大公主和符弈辰在朝堂上是难分胜负,但是,符弈辰近日推行了帮助灾民安家的政策,大公主长居宫中,手下的人多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子弟,又没有景王府帮忙安顿灾民的经验,想尝试也有心无力。
大公主让百姓们留下好印象的事情,只有不辞辛劳跟着父皇去向阳山上香祈福。现在被作死的严融毁得差不多了。
严融预料到了未来。大公主不会帮忙他,还会带头责罚。他是不能入仕的罪臣之子,以色侍人,犯下这样的错只剩下被抛下的结局。
严融很明白百姓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的笑话。
齐文遥搞的鬼。严融咬牙切齿,狠下心突破羽林军的重围,夺下兵器杀向那头的齐文遥。
齐文遥早有预料,抚上了袖中的匕首。
匕首没能出鞘,直直冲来的严融便被一箭射中。
唔!严融被箭矢的冲劲带到了地上,痛得绷紧身体不敢动弹。
齐文遥一愣,正要回头看看便发现周围的人全部跪倒了。
参见太子殿下。侍卫们声如洪钟,百姓们喊得稍弱却也出奇的整齐恭敬。
齐文遥感觉眼前忽而开阔了,一眼看到了大步走来的符弈辰。
参见他忽而想起自己也是平民,要跪上一跪。
符弈辰扶住了他,眸中的锋光在对视的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似水的温柔。
免礼。符弈辰朗声说着,看的却是他。
齐文遥有了一种掌控全局的膨胀感。所有人都听符弈辰的,可符弈辰听他的。
在众人窸窣起来的声响之中,他收起小得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符弈辰轻叹,你不让我来,我只好躲着。
齐文遥听出一点委屈劲,没能绷住严肃审问的表情,是,我错了。但你没必要来的,他伤不着我。
符弈辰冷下脸,我得护着你。
齐文遥看他坚持也不多说了。符弈辰听他的,在外人眼里还是仅次于皇帝之下的储君。那么多人看着,他小声说两句就差不多了,不能当众折了符弈辰的面子。
符弈辰管起正事,瞧了狼狈受伤的严融一眼。
严融倒在血泊中,对上符弈辰的目光竟然还能笑,殿下。
符弈辰皱眉,不知严融为什么要笑。
齐文遥却很明白严融对符弈辰那一股求而不得的变态心思。所以,他找了百姓们当吃瓜群众,画了一个不显眼但能激怒严融的吻痕。
严融也真的怒了。不过,严融死前能见符弈辰一面是他没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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