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邯目露严肃地看着这极为荒诞的一幕:和星兽潮一样。
仿佛不会痛苦,感知不到危险,它们眼中只剩下浑浊,刚刚的清明似乎只是错觉,除了疯狂地前进,它们脑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一只星兽的爪子掰弯了铁栏杆,被脉冲波伤得血肉模糊,与地面相接触的地方冒出了阵阵的青烟。
士兵朝它的爪子开火,它看也没看士兵,还在拿烧得焦黑的身体拼命地想撑开笼子。
后面连李深都收起了笑意,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一样,他捏了捏拳头,朝后边摊手,一只重型枪放在他手里,他平举着,枪口朝下压,
瞄准。
一颗子弹极速地射进星兽出笼的爪子,进去时只是一个小点,出来时却带走了爪子的半边皮肉,骨头被子弹打碎,戳进皮肉里,那星兽还保持着向前冲的力道,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的爪子,被它的体重直接压断。
星兽从喉咙里溢出一阵哀鸣,一只眼睛撞在电磁脉冲上,不停地流出黑红色的血液。
李深动作不停,紧接着瞄准了它的头部,下手干脆利落,星兽朝侧边倒去,抽搐了两下没了声息。
秦邯朝他倒下的那头看了一眼,低声对着秦六:可以了,开绝灵阵吧。
于是秦六将绝灵阵的灵石放上去,补全了阵眼,灵气瞬间被阻隔,他们两本来待在聚灵阵里面,这会秦六忙拉着将军出来。
两个阵法本就相辅相成,绝灵阵将灵气封锁,使得聚灵阵的威力瞬间增强了数倍。
秦六不敢在里面呆久,害怕一时舒服得现出原形就遭了。
外面的人只看见他放了一颗小石头,那剩下的三头星兽就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止了一瞬间,随后好似终于清醒过来,远离了电磁脉冲,又在笼子里老实下来。
这真是研究员口中呢喃。
这间屋子和科研院的研究室比起来并不算大,研究员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剧烈地鼓动着,他控制不住地朝空里挥了下拳。
李深嗤笑了一下,偏头漫不经心地将枪交给了手下:想叫就叫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身后的白衣服们安静了几秒后,激动地团团抱在一起,红着眼眶又嚎又跳的,半点看不出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科研大佬模样。
李深看了眼被秦邯拉着的青年,眼里神色复杂,他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星兽潮的事情,没人比他们前线的人更为了解了。
前面的士兵有些恍惚:停、停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
是那些矿石吗?
他们有时候会调去实验室,帮那些白衣服控场,他们也很敬佩那些实验室里的人,但一次次的失败让他们已经不在乎实验结果了。
这一次他们也只是被告知又是一次星兽实验而已,没想到这是成功了?!
一名士兵抖着嘴唇,从光脑里调出一张小小的照片,他的手穿过虚影摸了个空,
又哭又笑地:我们成功了
室内一片欢腾,秦邯却很冷静,他让小恩人收起阵法,然后同领头的研究员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一星系的灵脉,确定这一批星兽潮的目标,然后尽快设置阵法。
秦六先撤去了里头的聚灵阵,但绝灵阵在外头套着,里面汇聚的灵气仍然没有散开,他站在阵中,不着痕迹地吸收着灵气,一条藤蔓从他指尖悄咪咪地探出,噗嗤一下冒出一片拇指大的叶子来。
他舒服地直想叹息,但心里还想着将军,于是又偷摸摸地转头去看,正好和秦邯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
他吓得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叶子都蔫了,藤蔓唰地收回去。
他加快了速度,和周围的士兵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警戒起来,然后撤去了外层的绝灵阵法。
汇聚的灵气散开,让歇下的星兽又是一阵骚动。
秦邯跃起,一脚踹上离他最近的那头星兽的脑袋,它的笼子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两根铁栏杆被撞歪,刚好能让它把脑袋伸出来,然后挨了将军一计飞腿,把它砸得深深凹进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没有阵法的加持,灵气很快散开,星兽又重新安静下来。
领头的研究员带着几人进了另一间实验室,他拉下白口罩,大概和桓立峰差不多年纪,是个瞧着很温和的中年人。
他对着秦六笑得过分慈祥:秦先生,关于灵脉的探测,我们暂时没什么进展,这个
一旁的李深正摸着一件器材,被他温和的语气吓得一个哆嗦,器材嗑在桌子上,中年人立刻冲着他吼:李将军,请您务必小心!
李深讪讪地放回器材,摊开两手,缩了缩脑袋,又摆了一个您继续的手势。
中年人回头继续刚才的话题,脸上又是一派慈祥的样子。
秦六青簪里的东西太多,里面就有当年用来测试灵气变化的物件。
秦六刚刚栽进洞府的时候,仙君怕他长势不好,在他土壤下面又埋了一个聚灵阵,定期给他更换,秦六小时候不知轻重,总是疯狂地吸收着灵气,仙君没养过洗髓草,还当灵石用得快是正常现象,直到秦六猝不及防掉了第一片叶子。
一人一草都呆住了,秦六整颗草草都萎靡不振的,仙君一边哄他一边查阅古籍,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仙君难得板起脸,教育那棵贪嘴的草草,不许他再以这样的速度吸收灵气,怕他急于求成伤了根本。
还给了他一颗测灵石,要求那颗石头一整天都是紫色的,证明他周围的灵气充裕,没被过度吸收。
秦六下半身穿着将军给他找来的裤子,他有点别扭地将手伸进裤兜兜,假装在掏些什么,然后从青簪里拿出了测灵石。
还有点舍不得呢。
秦六也只有那么一颗,还是仙君给他的,他珍重地将透明的石头递出去:它会随着灵气的浓淡程度变色的。
中年人如获至宝地捧着石头,道了声谢,转头就要去实验。
秦六垫着脚尖尖,伸长了脖子在他后面喊:要还我的!要还我的!
看见研究员脚下生风,头也没回地一路跑出了实验室,秦六委屈巴巴地脚跟落地,脑袋被将军温和地摸了摸。
秦邯没用力,怕把他脑袋后面的小揪揪搞散了,倒时候小恩人又要拿着水汪汪的绿色眼睛看他。
他向秦六保证:我让人看着,结束就立刻送回来来,好不好。
今天晚了。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一盏盏路灯亮起,发出暖暖的光晕,秦邯带人走出大楼:带你去我的军团看看。
副官等人本来等在门口,见人出来立刻跟上。
桓路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秦邯停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桓路克制住自己不去看秦邯身后的青年,只是走出十来步后没忍住,回头,目光沉默地落在青年身上。
一旁还没走的李深见状,取笑他:很干净是不是?他说的是秦六,桓路没理他,朝他行礼,转身走了。
李深在原地笑着,自言自语:模样也好看,就是谜团不少。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勤务兵靠近,他吩咐了一句:把两个实验室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他想了想:从我们进入这大楼,到出来,有秦六走过的地方,监控都给我调来,不同角度的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