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的茶水滚了又滚,终于吞咽下去。
这话本就是要说的,原本准备了一番说辞,但临出口的时候,还是改了,将原本直白的言辞说出。
面对赵叔的不满,他早有准备,也打算慢慢抚平,租住在隔壁,所作的打算便是好好陪同赵叔说话,好叫他能够慢慢接受自己。
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骁气哼哼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真是看人哪哪都来气,想急声将人赶出去,又怕书房里的妻子听到说他,万般不满只能憋于心口,随即,更是动气。
索性,晏辞庚将话说了,把茶喝完,颇有眼力劲,闲话几句后便朝赵骁告辞。
赵叔望着站起来的年轻人,神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半阖,鼻子里哼出一道气,冷淡地道:“回去吧。”
面对赵叔的冷淡,晏辞庚神色未变,礼貌道别后转身离去。
等人出门后,坐在沙发上的赵骁“噌”一下弹起,疾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嫌弃道:“不像话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空口白话的就想娶我的女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小子真的是打得一手打算盘。”
赵骁气冲冲打开书房的门,骤然看到闺女也在,神色一变,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六目相对过后,书房里骤然无声,空寂寂的。
片刻后,赵骁轻咳几下,缓和了语气,慈爱看向赵咏珊,“珊珊在这啊。”
赵咏珊嘟着嘴有些不满,刚才爸爸叫囔的话她可都听到了。
她可算是知道爸爸和晏辞庚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周慕贞好笑地睨了眼赵骁,见他脸上挂着干巴巴笑意,遂替他解围便将闺女打发出去了。
等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后,周慕贞抱臂笑道:“接着说啊。”
清清淡淡一句话,愣是叫赵骁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
他仔细打量着妻子的神色,溜了一眼后,脸上的神色渐缓,含糊道:“没,没事,没什么话要说的。”
周慕贞嗤笑道:“你这人真的是......”
话说一截后没再说完,只是言语里的无语之意实在溢于言表。
赵骁见妻子朝他翻白眼,不甚乐意遂轻轻哼哧,咕哝道:“怎么就便宜那小子呢。”言语里依旧不满。
周慕贞走到赵骁跟前,斜睨,好笑道:“你家闺女可已经毕业了啊,现在也算是事业小成,何况小庚那孩子,这几年来做事稳妥,性子温和,放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你年轻的时候还比不过人家呢,怎么就处处瞧不上。”
周慕贞说到此处话语一顿,神色微怪,继续道:“难不成你是妒忌人家?所以才处处为难。”
除了这个理由她是真不知道赵骁这人为什么不满意晏辞庚。
要说不满,大学时期她是不满的,怕俩孩子之间的进展过快反倒伤了情分,不过幸好两人之间还是极有分寸,安安分分地将书念完,事业也算是进入了稳定阶段,在这样的阶段下两人想要再进一步,她自然是报以美好祝愿的期望。
这几年过去,这个年轻人她越看便越是喜爱,几乎拿着当半个儿子看待了,像这般长相清俊能力优秀的年轻人,在外边真的是不多见了。
她很笃定,闺女嫁给他,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赵骁听到妻子这话,当即气得跳脚,囔囔道:“我嫉妒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他的。”
周慕贞懒得听赵骁的嘟囔,随即回到书桌前继续工作。
赵骁嘟嘟囔囔说了一大推话后,发现妻子并没有关注他,不免心生不满,妻子刚才说的那道话反复回响在他耳边,不由得委屈。既然是委屈自然得去寻求安慰,故而赵骁往周慕贞那边蹭过去,缠过去,磨过去。
......
赵咏珊从书房里出来后,原本是想回房的,但想起爸爸刚才的神态身形一顿。
掌心贴在房门把手上,几息犹豫,赵咏珊转身往外面走。
回到家里的晏辞庚,走到冰箱前从里头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水雾沁满瓶身,手指上沾染上水珠,有些湿润。
他单手拿着,大拇指和食指微一相拧,瓶盖顿起。
喝了两口后随后搁在桌上,晏辞庚走到阳台,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眸色清明。
室内静默无声,窗外冷月生晕,银白清辉泼洒,疏影披光。
半晌后只听到门口传来一丝动静,声响微弱,且里阳台边还持有一段距离,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听不出。
但晏辞庚是谁啊,即便是待在私人空间里,藏在骨子里的警惕心就像是下意识一般,脚步停至门口的时候他便意识到门外有人。
但也是在片刻之间,从窸窣的动静中他意识到门外的人是珊珊,清冷的眉目倏地柔软下来。
果不其然,几秒后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一抹倩影盈盈上前。
晏辞庚将阳台上的窗关上,又将空调打开。
随后缓缓走过去拢起女孩的手,素手柔弱无骨,握在手里仿佛是摸到一团棉花。
赵咏珊望着晏辞庚平和含笑的眉眼,微微提起的心随即松快下来。
从家里走过来的几步路里,她还猜测着晏辞庚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舒服。
但在看到他温润的神态后,那些胡思乱想全不见了,只乖乖的由着他引着她去客厅坐。
两人坐着靠在一起,亲昵说起话来。
“我爸没跟你说什么不好听话吧?”赵咏珊扬起头,看向身侧的人,温软的眉眼里满是关切。
晏辞庚叹笑:“自然没有,你还不了解赵叔吗,嘴硬心软,却最是和善不过。”
赵咏珊靠在温热的胸口上,弯眸低声道:“你不用替我爸说好话,他平时对你的态度我都知道,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