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占刚的挑拨下,她脑子一热就去公社告爹娘的状。
结果气得娘直接和她断绝关系,让她以后跌多大的跟头都不要想着回娘家。
现在么,跟头是跌了,但是她也没想要回娘家打秋风。
爹娘已经不计较,嫂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初她告状,大嫂比爹娘还气愤,气得直接对她说了狠话,娘才跟她断绝关系的。
后来她意识到错误想去道歉,可大嫂视她如仇人,压根不想理睬她。
现在她要回去,肯定得过大嫂这一关才行。
当年姜芸受宋占刚挑唆告状导致大哥丢了工作这事儿,丁桂梅不许家人往外说,大家都以为他是受姜爹成分的连累,所以姜芸至今也不知道。
她思考着拿点什么回去能哄哄嫂子,重修旧好。
张爱英看她发呆,笑道:“妹子,想啥呢这么出神?”
姜芸有点犯愁,“想怎么回娘家呢。”
张爱英开她玩笑:“就几步路的事儿,当然走着回啊,难不成还得坐轿?”
姜芸被她逗笑了,就跟张爱英取经怎么和嫂子赔不是。
张爱英道:“叫我说这么多年你不管过得再苦也没回娘家添乱,现在离了婚自立门户,又当了育苗组组长,腰杆子硬得很。这时候你回去,没人能说什么不对的。老娘做样子捶两下,假意把你轰出来,你只管一边抹眼泪一边认错。这不还有小海小河么,有那俩又俊又乖的孩子跟着,姥娘姥爷也不舍得难为你。你哥嫂要是懂事,看着你娘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往外赶的时候就得把你拉回去。”
姜芸听着觉得很容易,厚厚脸皮就回去了,只可惜想想当初大嫂红着眼睛咬牙恨恨的样子,她就犯怵。
如果大嫂不原谅,她贸然回去,到时候岂不是让爹娘难做?喜事变坏事,她可不想给爹娘哥哥们添堵。
张爱英笑道:“实在不行你先探探口风,要是家里不那么反对你就回去,要是还反对,你就悄悄多回几次,慢慢地把气性就磨灭了。”
姜芸觉得第二个办法不错。
等张爱英走后,她也和爱国媳妇说一声,要回去张罗送娘家的东西。
正好荆泽艳和另外两个知青来挑最后两桶种子,听见姜芸要回娘家,她立刻不满起来,“正是农忙的时候,她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她这么一说,另外一个知青也跟着嫉妒,平时上工时间大家都不能请假,姜芸凭什么走亲戚?
尤其荆泽艳最害怕下地,风吹日晒让她不复鲜艳明媚了,如今她都不做梦回城,最渴望能留在屋里不用下地干力气活儿。
她刚下乡的时候通过送东西走走后门,一开始也管用,生产队长给她安排轻快活儿,让她记工分或者留在大队部做后勤。
可两年后,那生产队长就被撸了换上宋长顺,她送礼再也不管用了!
宋长顺就是头犟驴,天天拉着驴脸,一副臭驴脾气,她送酒送烟卷甚至点心都不好使。
这会儿姜芸不过是浸个种子就能留在屋里不用下地,还能自由出去走亲戚,怎么不让人嫉妒?
她拦着姜芸的去路,“你凭什么搞特殊?”
姜芸懒得理睬她,“我凭什么跟你解释?生产队长让我负责育苗,让我不用下地的,不服气你去找队长说啊。”
在这里,除了动她俩儿子,其他的人和事儿还真不能让她生气。
她轻蔑的态度把荆泽艳给刺激得脸颊通红,非要拉着姜芸去找队长评理。
正好宋长顺大步走进来,听见她们吵吵就大声道:“姜芸育苗有功又保护了种苗,革委会一致决定给她涨全年的工分。以后每天十工分,全年雷打不动。”他又对姜芸道:“以后你只需要负责育苗和葱地,其他种地锄地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荆泽艳一听,这简直就是故意来打她的脸!
她才说了姜芸偷懒,宋长顺就来肯定姜芸的待遇。
十工分?
凭什么啊?就浸几个种子,催芽就能十工分?还全年雷打不动,只负责育苗不用下地种地锄地!
凭什么啊!
“队长,浸种谁不会怎么她就那么多工分,还不用下地了?”荆泽艳不服气。
宋长顺瞥了她一眼,“哦,荆知青要是能浸种催芽,保证百分百的出芽率,那你也可以负责这事儿。”
荆泽艳瞪大了眼睛,“百分百?不可能!”
从前他们精挑细选,也只能保证百分之八十的出苗率呢。
宋长顺冷冷道:“前些日子种的棉花和春玉米早出苗了,你们平日里就不去看看,可见一点都不关心大队生产!今年百分百出苗,不用补种。”他朝着姜芸点下头,“这一茬种完,育苗室就没你的事儿了,你去管葱地就行。”
这是放她的假,让她自己安排时间。
姜芸暗自高兴,带薪休假啦!!
荆泽艳等人都不信,纷纷跑去地里看,棉花地里一片小苗苗,幼嫩而坚韧,每一棵都在春风里轻轻摆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们一大片地找过去,果然一窝两棵,一处都不缺!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写错字花了时间,更新晚了一会儿,mua~~继续求留言和订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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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姜芸去试验田。
如今那三分葱地已经长起来,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没有掺太多灵泉水,大葱只是长得更快更好一些,当然味道会好很多。
自从有了这片葱地,大队长看姜芸两眼放光,每天都要过来视察一遍,还叮嘱姜芸多给施肥。
大队长:“要是大葱种得好,以后咱们种个十亩地,专门往城里送,想换多少布票工业券就换多少。”
姜芸笑起来,“大队长放心,只要上头要,咱们就种得出。”
大队长点点头,溜达一圈想拔两棵晌午蘸大酱过瘾,可一想两棵就可能结四个大葱球,那可是一大把种子,他给吃了来年就得少种不少呢。
他咽了口唾沫,忍了,背着手果断地走了。
姜芸喊道:“队长大爷,想吃就让老爹从我家拔。”
大队长听了以后高兴地回去找福爷爷。。
宋书记看大队长过来,招呼他,“你来评评理,老头子的心眼子是不是越来越偏了?”
大队长端起桌上大茶缸咕咚灌了一通廉价的茶叶末汤子,看了他俩一眼,“咋回事,我听听。”
宋书记指着桌上一沓子布票,“一共三丈,老头子划拉一半去,说给他闺女和孙子做衣服。我就等着这笔奖励下来好去买身华达呢做新衣呢。”
福爷爷八风不动,毫不害臊,“要是你闺女你偏不?”
大队长咳嗽一声,看了看宋书记,“你身上穿的不就很好?还做什么新的?你可是书记,要艰苦朴素。你说你去县里公社开会,穿得那么新,人家不得觉得我们大队富裕要多摊派额外的公粮任务?”
宋书记:“我去开会每次都穿带补丁的,这个诳不着我。”
大队长:“反正我觉得女人孩子做新衣服穿着好看,我们半大糟老头子,穿那么新干嘛?别说你对谁动了心思要好好打扮打扮啊?”
宋书记一副忙不迭撇清的样子,“别胡扯了吧,行了,给给给,姜芸同志育苗有功,出苗率百分之百,该奖励!”他又对福爷爷笑道:“偏偏偏,下一次再有好券,我还给你闺女留着哈。”
福爷爷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这是育苗有功的奖励,可不是我硬要的啊,我可向来讲规矩,公事公办,绝对不占便宜!”
宋书记:“对,是我占便宜,我死活赖着要给的。您老快收起来啊。”
福爷爷就喜滋滋地收起来,“闺女整天穿的灰突突的,还带着补丁,一个年轻闺女这么寒酸不好。”
既然是一家人了,那自家闺女,怎么漂亮都不过分。
吃过晌饭以后,姜芸下午没工作便想陪儿子们一起去山里捡柴火,寻摸一些可用的野菜、植株回来。
小哥俩高兴得直蹦跶,“哟哟~~娘带我们出去游玩啦。”
虽然是去干活儿,对于小哥俩来说,能和娘一起出去四舍五入约等于游玩了。
看他们那么开心,姜芸也高兴,再带上三个饼子,免得小哥俩下午饿肚子。
小孩子活动量大,消化快,需要补充更多热量,但是他们胃小,天长了以后三顿饭都不抗饿。
小海和小河把福爷爷送的玻璃瓶拿下来,装上凉白开,小海从门框上扯了两根搓好的细麻绳,用福爷爷教的办法绕来绕去,就绕成一个网兜,把玻璃瓶放进去背着。
玻璃瓶是挂点滴的瓶子,这都是下地、上学带水的好工具。
福爷爷原本有个水壶,支援给村里出门读书的娃了,这会儿只能送小哥俩玻璃瓶。
他们带上镰刀、铲子,挂上麻绳再挎上一个荆条筐子就出发。
小河在路上撸一把柳条,试试拧柳哨。拧柳哨要在清明之前才好,这时候已经出芽,多半拧不动。
最后到底让他给试出一根,拧了几个柳哨,用镰刀把一端的皮刮掉,放在嘴里吹得吱吱响。
小哥俩开心得很,他俩在前面开路,吹着吱吱的柳哨别提多快活。
姜芸和黑猫在后面悠闲地走,一路上春水荡漾,柳条摇曳,路边的野草青青萌发,掺杂着一些紫色的、黄色的小花儿。
远处田野里是忙春种的人们,黑黝黝的土地,瓦蓝蓝的天空,勤劳的人们,还有小牛犊哞哞唤妈妈的声音。
眼前所见,耳中所闻,是如此的鲜活又生动,姜芸的心情也无比轻松愉悦。看着可爱俏皮的儿子们,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好好地疼爱他们,弥补前世的种种亏欠。
这会儿,她感觉怎么疼爱他们都不为过了。
而她能穿回来,重新和儿子们生活在一起,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她所有的怨恨和遗憾也都填平了。
村后的山属于青莲山的一支分脉,青莲山主体位于市郊,连绵起伏,余脉横亘几十里。到了红丰大队这里,就只有高低起伏的几座山头,最高处不足500米。
此山不甚肥沃,石多土少,但是也生长了不少天然松木、枫树、榆树等。
当地百姓一直来这里捡柴火,否则只靠地里的庄稼出产,根本不够烧的。
山里还有不少宝贝,什么野枸杞、野花椒、野酸枣等,以及日常用上的草药,比如南蛇藤等祛风活血、消肿止痛、治疗跌打损伤等,婆婆丁对喉咙上火肿痛有疗效,萋萋毛等可以止血。
还有一种当地土话叫大力草的,端午节采回去煮汤卧鸡蛋,吃喝以后能弥补力气,让壮劳力们干活不至于太亏身子。
姜芸碰见就挖一些放在筐子里,回去栽在院子墙根、房前屋后,用的时候随手掐来。采完以后,她还悄悄浇了几滴灵泉水,希望它们长得更好。
他们在山顶向阳的地方休息,小哥俩坐在那里吃饼子,姜芸拿了水给小哥俩喝。
黑猫正扒着一个石头缝往里瞅呢,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它伸爪子去够。
小海小河立刻跑过去,好奇道:“是不是有蛇?掏出来带回去炖炖吃吧。”
当地没有毒蛇,有半大小子们会来抓。
姜芸上前把黑猫抱起来,“咱们有鸡蛋,不要吃野外的东西,说不定有病菌呢。”
黑猫被姜芸给抱走,一双冷幽幽的猫眼儿不甘心地望着那个小石洞。
他们在山顶上玩了一会儿,日头西斜,姜芸便背起柴火,小哥俩抬着筐子回家。
下山的时候,黑猫突然跳到一棵枫树上,无声无息地跑上去。
眨眼间它跑到树巅,那里有一个鸟窝,一只喜鹊正在孵鸟蛋。
黑猫龇牙发出威胁的声音,凶悍地朝着鸟窝一跃而去,那雌喜鹊呱呱叫着想和它打斗,却被它一爪子划掉了一串羽毛。
喜鹊吓得嘎嘎叫着逃走了。
黑猫从容地叼起一枚鸟雀蛋来,冲着下面探了探脑袋。
树下的小哥俩立刻欢呼起来,小河:“小野好厉害,我们烧鸟蛋吃!”
小海:“喜鹊偷粮食还偷鸡蛋和小鸡,这下也被我们端了鸟窝。”
当地喜鹊很多,除了喜欢吃粮食,还会骚扰村里人家,尤其喜欢欺负小鸡仔。若是谁家小鸡仔在外面刨食儿,它们就会过去啄,带去窝里喂小喜鹊。
因为老太太们经常骂,所以小孩子也知道。
姜芸打手势:“小野下来,不要掏鸟蛋!”她低头对小哥俩柔声道:“咱们家有那么多鸡蛋不稀罕吃小鸟蛋。再说鸟妈妈好不容易下几个蛋孵小鸟,被我们掏走它们就孵不了小鸟了,也挺可怜的,是吧?”
她给小哥俩简单说了一番鸟类和环境共生的关系。
小海立刻点头,“以后都不掏。”
小河脑补了一番,眼睛里都含上泪花了,“对,我们不能吃小鸟,小鸟那么可爱,它们也吃害虫呢。”
黑猫歪头看着他们,最终把鸟蛋放下,又飞快地跃下来,在前面轻快地往山下跑去。
等到了山下,它朝着河湾飞奔,小哥俩喊都喊不住。
这边山下有个人工挖的大水湾,汛期的时候和其他河沟子连起来蓄水,可以灌溉周围的农田。
“小野哥,不要下河,水深!”小河大声喊着追下去。
话音未落,黑猫已经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咻的一下子扎入水中,溅起一簇水花。
姜芸追着小哥俩跑到河边,朝着河里看,却不见黑猫的影子。
这猫崽崽是越来越野了,自从第一次被宋占强给踹到河里去,之后就总要下河游泳抓鱼。
村边那种小河里没有大鱼,这个大水湾连着村外的大河,汛期会互通水流,里面是有大鱼的,只是水深不那么好抓。
小哥俩有些担心了,喊着“小野哥,小野哥----”他俩拿下抬筐的棍子去扒拉河水。
突然,“哗啦”破水声响起,黑猫如同一条游鱼般从水中跃出,在灿烂的阳光里矫健地跃上岸,嘴里还叼着一条挣扎的鲫鱼!
鲫鱼身子有巴掌大,头尾挣扎起来力道很大它叼得有些费劲,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没能保持住潇洒的落地姿势,“啪叽”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