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搞什么鬼?
祁佑想笑,忍住了,眯起眼睛故意吓唬他: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么。
程田正赤身裸.体,脖子以上巍然不动,趋脚把下半身往磨砂玻璃门后藏:你他妈脑子里整天塞得就这破事儿了是吧?行,尽管来,怕了算老子输。
祁佑慢慢逼近:这可是你说的。
程田冷笑,从柜子上抽出一瓶大容量沐浴露,反握在手:我说的。
祁佑恍若未觉,走近了,指腹擦过程田眼睛,带去一小朵泡沫,又扒开他眼皮看。
洇红了,去洗洗。
程田觉得自己脑子快要不够用了,嘴巴磕巴着:打架就打架,你怎么还怀柔上了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嗯?祁佑伸进门缝,往程田腰臀间呼了一巴掌,动静那叫一个脆,还是觉得自己魅力无边?
程田道行太浅,吓得向后一退,举着沐浴露就要怼过去。祁佑动作更快,先一步拉上玻璃门:门口给你送了干净衣服,洗完穿上,你那身能熏死两头牛。
啊?程田抹去脸上的水珠,你来送衣服?
失望了么,祁佑笑着往外走,声音轻悦得像三月穿柳风,别着急,下次再陪你玩。
妈的有病吧。
程田无力吐槽,打开花洒三两下冲走泡沫,擦净了走出来。
两件衣服被人挂在门边墙壁上的香槟色鹿角挂钩上,纯白色的毛衣,浅金色的丝绒长裤,应该祁佑的。衣袖收口,大了尚能凑合,裤子长得令人头痛,程田套上后秒变人形拖把,只好一扎又一扎地把裤脚往上挽。穿好了往镜子前一照,里面的人戴个草帽就能下地插秧。
程田将头发吹干,打开门,门边滚来一团软绵的事物,吓得他连忙收脚,低头一瞧,竟然是只银色阴影金吉拉。它见程田望过来,往地毯上一倒,露出雪白的小肚皮,奶声奶气地喵了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萌了!!!
程田在心里疯狂尖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往它肚皮上撸了一把,柔软的皮毛从指缝间溢出,掌下一片温温热。
哇,它不认生吗?
祁佑挂了电话:或许,我帮朋友代养的,没和它互动过。
祁佑竟然放着这么可爱的金吉拉不摸,简直是暴殄天物。程田试探着将金吉拉抱进怀中,小东西也不挣扎,反而柔顺地用小脑袋蹭着程田胸口。
程田咧嘴直笑,低着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从小就喜欢猫,无奈实在没有猫缘。家里曾经养过一只埃及猫,叫皮皮,可能是半路抱来的缘故,性子野得很,根本不给撸。小一些的时候还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成年后一门心思闯荡世界,跑出去再也没回来。程田在一次放学的路上遇到了皮皮,披着一身脏兮兮的毛趴在一只小母猫上繁衍后代。程田那时候还小,见下面那只猫叫声凄惨,赶紧上去扯着皮皮的后腿,想把它弄下来,不料被两只猫反手挠了好几下,血淋林的几道长痕。程田一路哭着回的家,把程妈妈吓得不轻,从此之后,家里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程田素了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柔顺亲人的猫咪,抱起来就不想松手了。他在这边爱不释手地撸猫,祁佑在另一边打电话。
六,送点吃的过来,灵元路这边。
黑六听到地址,一声行卡在喉咙里:祁哥,灵元那边封路了。雪太大出了好几次车祸。看看附近有外卖送没。
祁佑操了声,他烦的时候也喜欢笑:之前订了家,那孙子刚打电话告诉我车跑没电,现在满大街推车找地儿充,问我能不能等。
黑六跟着操:等他大爷啊,人人都这么不专业,祖国经济怎么腾飞,人民群众怎么奔小康?
你操心事儿还挺多,不说了。祁佑挂了电话,摸出烟盒,你去左边那个房间找身能穿的衣服,我们出去吃。
程田犹疑地道:你平时怎么吃,让人送吗?
两天之前这边的住所有个做饭阿姨。祁佑松松咬着烟,辞职了,闺女刚生小孩,急着回去照顾。
程田揉捏着金吉拉的脖颈,慈爱一笑:于是你就变得嗷嗷待哺了?
祁佑咬烟嘴的动作顿住:
程田啧啧:一把年纪了,饭都吃不上。
祁佑额角蹦出青筋:闭嘴。
程田叹气:小可怜啊~
祁佑作势去解裤腰带,程田噌地站起来,抱着猫往厨房方向蹿:欸你别冲动!我做饭行了吧不是我吹啊我手艺真挺好的不用去外面吃。
金吉拉将自己团成一团,乖巧地卧在餐桌底下假寐。程田洗净双手打开厨房冰箱,各种新鲜食材被保鲜膜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原家政阿姨很细心,几乎每种食物的包装上都用马克笔写了保质日期,生怕祁佑那个傻子把自己吃死。
程田在心里估量了下,挑出几样临近过期的食材,打算做个三菜一汤。
牛腩洗净,切丁,用刀在西红柿顶端划出一个十字开口,在滚烫的热水里一过,表层果皮就可以整片撕下,北极虾解冻,然后去壳去虾线,程田像是个优雅的屠夫,没多久琉璃碗中就摆满了软弹肥嫩的虾仁。
祁佑坐在旁边的餐厅里,心不在焉地用脚趾逗猫,金吉拉一逗就上钩,灵活的前爪左勾右揽,逮住了就抱在怀里舔。
祁佑收回脚,往它肚皮上戳了下:傻吧你。
金吉拉扑棱着四只爪子,把肚皮上的大脚丫牢牢一锁,伸出舌头继续舔。
程田一扭头就看到金吉拉没出息的样儿:别舔了啊。他手上沾着面粉,不方便抱,只好轻轻用脚划拉它:来来,这边,煮个鲜虾仁给你吃好不好?
金吉拉恋恋不舍的喵了声,趁被划走前赶快又舔了几口。
祁佑哈哈笑:盐焗风味,上瘾了吧。
他形容地太有滋味感,程田觉得自己仿佛也舔过似的,勾着猫往厨房走:你有毒。
祁佑跟过去:做了什么,好香。
韩式五花肉鱿鱼芝士焗饭。程田将海蛎子外面裹好面糊,依次下进油锅,炸过后捞在竹编小篮里,灿灿金黄,鲜香四溢。
祁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程田身上,他似乎特别适合白衣服,整个人的被衬得柔软而清新,裤脚滑稽地挽起一大截,两根雪白脚踝从中伸出来,因为细,别有一种惹人疼爱的味道在。
祁佑站在人家身后,像个变态似的轻嗅:你平时用什么香?
不用。程田浑然不觉,利落地除鱼鳞,我一穷到去发传单的人,哪有这些讲究。
这么惨?祁佑轻笑,往那节白生生的脖子上捏了把。
程田大幅度地向右边晃了下,顺势躲开:别贱。
他这一晃,那股婴儿粉里掺杂着柠檬香气的味道更明显了,祁佑喉结滚动了下,下颌垫在程田左肩膀上,语调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你跟我吧,不管最后处成什么样,我保证不亏了你。
程田闭了闭眼,努力压住怒火:滚。
祁佑不死心:不用着急拒绝,你再
铛地一声巨响,脚边的金吉拉蓦地瞪圆了红铜色的大眼睛,程田手起刀落,硕大的黄花鱼头整个儿剁了下来!一时间尸首分离,半化的鲜血从断裂处丝丝儿淌下。
祁佑默默挪开下巴,特自觉地往后退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