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距离真正的爆发,或许只剩下短短两天了。
程声坐在房间里,握着手机,屏幕上仍旧是之前段奕发给他的消息。
他之前试着回拨电话过去,但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段奕也再没有消息过来。
窗外一家家灯光接连亮起,楼下操场还传来篮球打在地面上颇有节奏的声响,邻居开窗吆喝小孩回家吃饭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程声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欺人的假象。
他又翻了翻消息,距离院长说派人来接他,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却一点消息都没,这不同寻常。
到底是压根出不来?还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又或是路上的通讯中断了?
程声脑海里飞快闪过重重猜测,每种猜测都让人感到不安。他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太阳穴连着眼眶突突跳得他浑身发烫。
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听见半夜时分,几辆救护车拉着鸣笛驶进了小区、女人男人的哭嚎和小孩受惊的尖叫。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声才知道小区里有人被救护车带走,说是刚乘高铁从临京市回来的,半夜出现发烧幻觉的症状,甚至把自己的老婆都给打伤了。
程声目光一凛。
从临京开往这儿的高铁车次,一天就有六七辆,列车上的乘客进入城市后,便会向四面八方散开。
程声向大学府请了假,拿了冰箱里剩下的两枚针剂揣兜里以防万一,找到了那户人家的家属。
您好,我是院方派来做样本调研的。他隔着房门两米远,透着门上打开的正方形小窗,看向门内的老人,是那个男人的母亲,您不必开门,我们就这样交流吧。
老人懵懵懂懂地停下动作,站在门内微微点头。
您儿子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有明显伤痕吗?
没有,很健康很正常的。老人说道。
他回到家过了多久出现异常?
他是晚上七点多到的家凌晨的时候忽然咳嗽起来,说喘不过气,然后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开始攻击我儿媳了。
程声微皱眉,记录在笔记本上。
他估摸着那个男人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心跳,就像医院里的那些人一样。
他回来后,有和你们聊起过旅途上遇到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吗?或者他在临京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情况?程声接着又问。
他说过,说临京不安全了,很多人都在往外地跑,都觉得我们这儿安全。老人不解地说道,回忆着。
哦对,他还说,说高铁上坐他边上一个乘客发高烧,总往他这儿打喷嚏,他还开玩笑说,让我们离他远些,免得他被传染了,再传染给我们。
程声微点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下疑:唾沫传染就写在疑:血液传染的下面。
谢谢您的配合。程声收起笔记本。
他道了一声再见,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屋里老人颤着声音喊住他:您觉得我儿子他他是怎么了?他、他还好吗?
具体情况得看治疗效果。程声说道,虽然他几乎能肯定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他看向老人,轻声说道,您多保重。
老人在门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双周围全是褶皱的混沌眼睛沉默地看着程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程声头一次觉得目光是有实质的,像是在敲打他的良心。
程声转着轮椅打算回去,街上两旁的店铺似乎变得冷清了一些,都能看见有些店铺里的电视滚动着新闻或是电视剧。
他一边转着轮椅往家的方向走,一边回忆着这两天的传染数据,脑内像是有自动计算的程序在高速运转,飞快给出了最新的R-O数据。
程声微晃神,他居然心算出来了?
不可能,他只是想了想而已,计算公式的庞杂复杂,哪怕他是个天才(划掉),也不至于在短短几分钟里就算出这样的数据来
冷不丁地,手机贴着裤缝震动响起,惊得程声一个激灵回神。
他停下来,拿出手机看,是大院的。
程博士。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计划有变,我们派去的人可能不能按时赶过来了。
怎么了?程声皱眉问。
他停在大街上,下意识地目光看向正对面的店铺,店铺里的电视机正放着新闻,画面是高速公路上,一辆辆车排起了长龙堵在了那儿。
程声目光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推动轮椅转进了店铺里。
先生您好店里的人迎上来,可程声充耳不闻。
新闻里,主持人正说道:京都高速公路发生重大拥堵,目前造成拥堵的原因不明,专台已派直升机试图从空中获取一些现场情况。
安琪你好,能和我们说一下现场的情况吗?主持人连线坐在直升机里的现场记者。
你好主持人,我是安琪。现场记者说道,现在我们是在京都高速公路的上空,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整个高速公路上的车辆都无法动弹,我们正在往前试图找造成本次拥堵的源头
等一下。安琪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不远处,让摄像师傅试图对焦那儿,大家看到了吗?那边有人在往这边跑!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一定看到了什么!摄像师傅能看到什么东西吗?现场记者连忙问道。
程声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的手机里,大院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下去:帝京的路已经瘫痪大半了,我们的车好不容易出了帝京,但是高速公路上也出现了感染者,我们必须先保障普通百姓安全撤离高速、封锁高速
程声打断了那头的话:我明白了。
那头沉默下来。
程声也沉默了几秒,最后他开口,无论如何,大院的功能运作务必要保护好,必要的话,封锁大院全员撤离。
人才是最危险的,没有了人,大院就会安全。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我们会考虑的。
院长呢?程声在对方要挂断之前问道。
院长可能受到了感染,现在处于隔离的状态,我们正在观察。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程声心猛地一沉。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电话忙音,而店里的新闻播报还在继续,现场记者还在兢兢业业地描述情况:
我们在现场看到了持枪的特种部队正在维持秩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到这样的警力,但是相信很快就能恢复通畅等一下!什么情况!?刚才鸣枪了!
程声看向电视,现场记者脸上闪过慌乱,画面也抖了一下:刚才持枪警力向平民射击了!?摄像能不能给我一个放大镜头?驾驶员,能不能让我们再靠近一些?
镜头放大到模糊,可以看到一片人正逆着人群往特警的方向狂奔,在他们身后,只是寥寥几个成年人,却让人群避之不及。
那几个人身上出现了弹孔和大片印出的血渍,但子弹并没有让他们倒下,他们仍旧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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