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如果不是段奕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他们这些人,可能至少有一半要折在这一夜里。

他们在原地又多休整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几个差点没醒过来的士兵情况好转大半,一行人才再次出发行动起来。

外面的天色刚亮,段奕他们几乎是赶着晨曦出发。

当太阳出来后,温度明显回升了回来,即便室外温度仍旧是零下,可远比凌晨夜里的温度高不少。难以想象已经那么冷了,夜里温度还会呈现出一个阶梯式的骤降。

等一下!停车,我看到穿着陆军制服的人了!对讲机里突然响起陆奇欣喜的声音。

车队停下,几个人迅速下车,保持戒备地靠近一个看起来像是体育用品商店的店铺。

他们进入店铺,迅速扫视检查了一眼,没有感染者。

陆奇几人很快在地上、墙角里找到二十几个穿着陆军制服的人,他们合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无视陆奇他们的喊声。

在这些人的周围,有三堆早就灭了的篝火。

陆奇喊住自己的人:没用了,别喊了。

仔细再看那些穿着制服的士兵,一个个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鲜红色,通常冻死的尸体上会出现这样鲜红色的尸斑。

这些人已经死了。

段奕沉默地走过去,摘下他们脖颈上的银牌坠子项链,收进口袋里。

他转身看向陆奇几人:我们走。

所有人都没有再出声,他们沉默地回到车上,而其他待在车上的人,看到他们这幅模样,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帝京的第一天,帝京向他们展示出了可怕的感染者群,而第一个夜晚,它又告诉他们感染生物并不是唯一会杀死他们的手段。

出发。

段奕回到车上,他联系上基地,将那几串银牌坠子上的编号报告上去。

陆为旌与派去帝京部队的档案人员编码核对,核实是最后派去的那一批支援部队,一共二十四个人,全都在这里。

林谦轻吸了口气,真是无声无息、不动一兵一卒地就把一整个队伍的人留在了那里。

不知道杜哥那边怎么样了,这一晚上能不能挺过去。林谦皱眉说道,骤降的温度让他们都猝不及防,差点没知没觉地折在那儿,更别说杜南荣了。

许英抿抿嘴。

杜南荣身边还有虎耳草,植物对温度的敏锐程度超出你们的想象。程声说道,它会帮助杜南荣挺过去的。

林谦闻言松了口气,他点点头:那就好。

杜南荣那边,正如程声说的,他找了一个临时安全点睡了一晚。

半夜被虎耳草抽醒来的时候,杜南荣还发懵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小草,怎么还抽得那么疼呢?

等他反应过来火堆受潮了没法点着的时候,他冻得牙齿都上下打架,最后只能靠被虎耳草一层又一层地紧紧裹住,温度渐渐回笼过来。

等到了白天,温度稍稍回升后,杜南荣在路上捡了一辆废弃的SUV,车钥匙还插在车上。

他没想到车里的导航功能居然还能用,靠着车载导航上的避开红色拥堵路线,杜南荣倒是走了一条人和车都比较少的路线。

杜南荣最后一次和自家女儿联络的时候,告诉过对方最好待在有标志性的、视野良好的室内。

他相信对方一定知道躲在哪里、需要什么最合适。

自从他把她从火场里救出来、领养长大,他一直教导对方遇到险境、困境该如何自保,该怎样来最大化地拖延自己的生存时间,直到等到救援。

杜南荣握紧拳头,在心里祈祷着。

在距离大学城的路标还有三公里的地方,杜南荣把车停了下来,改为步行。

本该是欣欣向荣的大学城里,现在几乎到处都是尸体。

杜南荣每看到一个穿着模样酷似他女儿的女孩,都会忍不住心惊一下,确认后再是庆幸。

他身后虎耳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移动,虎耳草长到大约有两米的高度,任何试图靠近杜南荣的感染生物,都会在靠近之前,就被虎耳草抽走。

白天街道上的感染者数量不算多,可闻到杜南荣气味的感染者仍旧抵抗不了诱惑地冲出来。

杜南荣一边狂奔,一边寻找目标建筑。

当他看到一幢玻璃全是七彩琉璃一样的建筑时,杜南荣脚步一顿,旋即奔向大楼。

杜南荣试图推开大门,却发现大门被里面用东西堵死,但他不仅没有沮丧郁闷,反而欣喜若狂起来。

他绕着这座建筑跑了一圈,找到一个没有关死的窗户翻身进去,并且随手关进了窗。

杜南荣喘着粗气,环顾建筑内的四周围,螺旋楼梯位于大堂的正中央,直通向五米高的二楼。

他慢慢踏上楼梯,微有些老式的螺旋状楼梯传来嘎吱的声响。

杜南荣下意识地动作一顿,然后才又继续往上走。

他注意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有光影微动。

杜南荣快步走过去,猛地打开房间。

不要过来!房间里的人尖叫,把所有能拿到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向门口。

杜南荣连忙躲到一旁,直到房间里没东西可丢了,才走进去:你们冷静一点!我不是感染者。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他询问。

帝大的学生?商英专业的?!杜南荣惊喜极了,那你们认不认识杜静书?

被问到的学生脸色有些犹豫古怪,他看向杜南荣:你是杜静书的爸爸?

杜南荣点头。

杜静书一直有提到您,说您会来救她。那个男生说道,他抿抿嘴,说话有些吞吐。

杜南荣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在哪里?他问。

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那个男生说道,他顿了顿,她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被感染者咬了,但我们遇到一个教授,他给杜静书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东西,她没变成那样的感染者,但是那个教授说,只是暂时的。

杜南荣立马跑到走廊最深处,他停在唯一那扇门前,握上把手的大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力拧开。

一个女孩躺在角落里,身上盖着薄薄的外套和毯子,她把身体全都藏在外套和毯子底下,看到有人进来,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杜南荣看到熟悉的面孔,他呼吸一顿,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样找到了女儿。

他一时间没有动作,女孩也有些疑惑地慢慢抬头看过去,旋即浑身轻微颤抖起来:爸?

杜南荣回过神,他大步走过去,俯下身紧紧抱住女孩,轻柔地拍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我来了。

杜静书攥着杜南荣的衣服呜咽地哭。杜南荣注意到她的小臂上,有一排牙印,伤口的地方发紫发黑,却没有更近一步恶化,好像被制止住了一样。

他由着杜静书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等杜静书平静下来后,杜南荣轻声问道:给你打针的那个教授还说了什么?

爸?

你同学和我说了大致情况。杜南荣说道。

他安抚道:没事的,爸现在认识一个朋友,很熟悉这个病毒,我们有办法战胜它的。你告诉我,那个教授给你打了一针后,还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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