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林谦和许英回道。
段奕深吸口气,跳进水塘。
水塘乍看的确不大,比常见的游泳池的一半大小还要小一些,但没想到足有三四米深。
在这样大小的水塘里,要是藏着什么大型凶猛生物,很容易就被发现。
段奕一口气潜入水底,除去一些生长得极好的水生植物外,他什么也没发现。
段奕见状,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对程声几人说道:水下安全。
程声微点头,他看向那团瘴母,也就是段奕去水底下转悠一圈的功夫,距离又被缩短了近五米。
一行人沉默地等着瘴母靠近,这种心情颇有些像是等着判决死刑的滋味。
杜南荣低声问:你说,万一等我们跳进去了,这瘴母晃悠过来,偏就停在这水面上不走,我们要是憋不住气,怎么办?
天下之大,就没有能克瘴母的东西么?林谦叹气。
程声忽地看向林谦,看得林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怎么了博士?许英问。
常有老人说,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话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也不是必对的,但是却有一点可以参考。程声说道,百步之内,指的是距离毒物的百步之内。
这可以引申到另一点,天底下,万物相生相克。程声说道,他看向林谦,林谦说的有道理
有瘴母的地方,附近自然也会有压制瘴母的存在,往宏观去解释,那就是自然生态的平衡。
瘴母这样危险性极强的东西,如果没有东西可以压制,平衡早就被打破了,又怎么会到现在还鲜少有人遇到。
再说这瘴气,瘴气的存在也保障了剧毒生物的生存,保护了生物种类的完整和繁殖。
这是自然的自我平衡,程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恍悟过来。
林谦几人却是听得有些茫然,就连林谦本人,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被博士夸了。
我说什么说得有道理了?林谦纳闷地看向许英和杜南荣,压根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句抱怨,被博士抓住了。
许英没有搭理他,杜南荣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程声打量着四周围,最后仍旧将视线落在眼前这个干净得不同寻常的水潭里。
在这片瘴气林里,唯独这个水潭干净得不像是瘴气里的存在。程声说道。
他看向段奕,笃定道:这个水潭里,必定有能够净化瘴气、又或者说是抵御瘴气侵噬的东西。
段奕微皱眉,回忆着他在水潭里看到的东西,说道:水潭底下几乎没什么生物,只有几丛水生植物,难道是那些水生植物?
程声微抿起嘴:我要下去看看。
他迅速看了一眼瘴母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约有二十来米的样子,必须抓紧时间了。
我和你一起下去。段奕闻言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极默契地一同跃入水里。
水潭的温度冷得沁人,和白天湿润闷热的环境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反差。
程声和段奕在水下互相打了个手势,旋即程声了然地跟在段奕身后,一口气潜到了水底。
水下的水生植物长势茂密,程声扫了一眼,大多是一些苦草和象耳这类常见的水草,并无什么稀奇的品类。
程声有些扫兴。
段奕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程声继续跟他走。
段奕带着程声游到水底另一头。
就见那里,粗粝的砂石一般的河床上,长着十几丛颜色如同火焰一般热烈的花朵,花瓣细长得如同水草的草叶,但有花蕊和花柱,漂亮极了。
这是水面下罕见的稀奇一景。
在程声积攒下来的庞杂阅读量里,居然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水生植物。
他眼睛一亮,立马朝段奕打手势,并且示意上浮。
两人很快冒出水面。
林谦、杜南荣几人飞快围上去,期冀地问:博士,段队,有什么发现吗?
程声微点头:发现了一样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被详细记载下来的植物。或许这里水塘没有被瘴气腐蚀的缘故,就和那些植物有关。
太好了!杜南荣握握拳头,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会和段奕下去,进行植物取样,要是赶得及的话,或许还能做一点测试。程声说着,看向远处的瘴母。
他不再多话,只是和段奕对视了一眼后,直接潜了下去。
段奕微颔首,转而对林谦几人说道:如果瘴母靠近距离不足五米,你们就必须先入水躲避。
明白,段队!
段奕应了一声,深吸口气,快速跟上程声。
两人熟门熟路地游到那堆火红花丛的附近。
程声取出先前段奕为他做的爪刀,贴着根茎的地方,将泥土深挖下去。
程声试图连着根,最大保存限度地把那丛火红花从河床淤泥里拔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丛火红花似乎扎根极深,程声和段奕两人配合深挖,竟是一时间也没挖到扎根的地方。
程声的氧气不太够了,段奕轻轻拍打他的手背,向上指了指,两人同时上浮,冒出水面,换了口气。
怎么样?趴在水边的林谦一行人问。
还在拔。段奕说道,带着程声缓了口气后,两人重新潜下水底。
趴在水边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还在拔?两个人拔半天这得扎根在哪儿得有多深啊?杜南荣嘀咕。
水底下的程声和段奕也在纳闷。
通常水生植物的根都不如陆地植物来得发达,它们不需要发达的根系来支撑身体,按照他和段奕两人的深挖进度,应该早就被他们挖到根部了才对
程声和段奕用往下铲了一刀,也不知道这一刀是不是铲得太深、太用力,触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就觉得他们脚下的河床,猛地抖动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上浮了些许距离,拉开与脚下河床的相距。
就见他们脚下,始终被他们当做河床的部分,开始震动,周围的水植也跟着剧烈晃动,那些长满水藻的石头开始崩塌,全然一副水下地震的样子。
程声瞳孔微缩,段奕拉着他,两人就要上浮的时候,程声忽然又拽了段奕一把,飞快指了指水下。
就见被搅得混沌无比的水下,那一片河床翘起,伴随着隐隐的飘渺的哞叫,像是海中鲸鱼一般的声音。
段奕和程声两人一时间忘记了要做什么,就见他们的脚下,先前站立的地方,那片长着一丛丛火红花丛的地方,从两侧舒展开一对灰沉沉的鱼鳍。
谁都没想到,他们以为是河床的地方,竟是一条大鱼的鱼脊!
段奕和程声同时生出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