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啊?那人疑惑,你也没办法了吗?
陈楠抿嘴,他看向段奕和程声一行人。
他沉默了几秒后,最终开口问道:段队,程博士,是你们把它带来的,那你们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么?它会攻击我们么?看起来,它似乎听你们的话。
程声看了眼陈楠,显然陈楠似乎有了一点幡然醒悟的意思至少不再是那个一头走到黑的傻缺,懂得向他们求助了,虽然问的问题在程声看来,仍旧毫无价值。
如果它想要攻击你们的话,那你们现在就该成为它的消化物了。程声扯了扯嘴角冷笑。
陈楠微噎,旋即反应过来。
的确,这头巨龟如果想要攻击他们,那早就可以发动攻击了。
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小半个月的驻地,这么鲜明的一个目标,简直是活靶子,可如果不是今天程声他们和这头巨龟一道回来,他们甚至不知道在这片广袤沙漠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庞然巨物。
说是庞然巨物似乎都有些远不足以来形容它的巨大了,甚至直到现在,陈楠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注意到巨龟背上驮负的绿洲,微微一愣:那是顿折康?!
程声微笑:是顿折康。
站在程声边上的央木措,激动地跑向他的族人,边跑边喊:顿折!铁巴!
陈楠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程声一行人身边的男人,居然是央木措。
青年一路上剃掉了恼人的胡子,又剪了一个干脆利落的短发,加上之前在湖泊里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澡,整个人看起来大不一样了,深麦色的肌肉微鼓起,清爽又健壮。
陈楠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先前央木措的那间帐房着火,估计也是这一行人的小动作。
铁巴在他们的方言里,指的是信仰、神这类的意思。陈楠眼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头巨龟。
程声微颔首,的确,这么一头生活了千万年的远古生物,足以堪称是神的造物。
许多人朝着巨龟的方向慢慢匍匐跪下,嘴里喊着铁巴,满脸虔诚。
扎西大叔抖着声音喃喃道:原来它就是顿折康,顿折康就是它难怪,难怪
阿桑那站在扎西的边上,看向程声几人说道:他们居然把顿折康带来了这是神的旨意,它愿意来庇佑我们吗?
巨龟嚼着藤茎,慢吞吞地像是一名没牙的老人在用嘴抿化食物一样,浑然没有把人类的激动放在心上。
程声走到它的面前,低声问它:这片沙漠底下恐怕还有东西,能让这些幸存者居民暂时迁移到你的背上生活么?
巨龟眯了眯小眼睛,慢吞吞地嘟哝:只驼一下下。
程声很快笑了一下,转向陈楠道:让他们转移到巨龟身上去。
陈楠愣了一下,旋即意外又欣喜:它真的可以吗?
等沙漠底下清理出来后,这些人再回去。程声说道,只是暂时的。
虽然程声不知道为什么,生出种熟悉的认识感,甚至想反问打趣那只巨龟,它会不会驼上瘾,就像背上的绿洲。
程声旋即意识到,他对这头巨龟的熟悉程度,远甚于他的估计。
似乎印象里,渐渐多出了一只成天喜欢往背壳上垒小石子的乌龟,一只独足的鸟便时不时衔来几根树枝石子,往龟壳上堆,还有一头雪白的小兽在边上捣乱,总是往龟壳上扑。
程声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很快,脑海里的那副虚像就散开了。
但当程声试图去回忆的时候,它又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更加的生动真实。
程声微抿嘴,对巨龟试探地道:这回狴犴再扑你,也没法把你背上驼的那些扫下去了。
巨龟发出隆隆哼笑声,熟稔地道:狴犴多大呀,它要想扑我,我也躲不掉。还是你得让它下去。
程声瞳孔狠狠一缩。
不过好奇怪,狴犴好像也变成了刚成年时候的模样,感觉小小的,气息似乎也有点变化,是我感觉错了吗?巨龟慢吞吞地问,咔擦咬断一口藤茎。
程声抿嘴,模棱两可地道:遇到了一点情况。
这样啊巨龟慢慢说道,怪不得你们一走就走了那么久,我还指着你俩给我找个新地盘盘下呢,这里风吹日晒,皮肤都皱了。
我就知道当初那只狴犴给我选这地方,就是没安好心。巨龟说着说着生气,重重喷了喷鼻息,顿时前方一片飞沙走石。
程声:想也知道,多少是有些没安好心。
陈楠这边,很快将幸存者们都转移到了巨龟的身上去,说是龟壳上,其实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就像是走近了一片与沙漠接壤的灌木丛里,再往深处走点,甚至就能看见遮天的棕榈林。
哪里像是龟壳。
陈楠不可思议地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才回到程声段奕这边来,说道:我们把所有幸存者都转移好了,确认安全了。
没有受伤感染的人吧?程声问。
陈楠摇头:只有死掉的十八个人,没有受伤的。
程声微微沉默了一下。
死亡的数字在这样一个时期,似乎没有了多少让人心惊的感觉。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为此心跳加快过,震惊于病毒的传染速度和威力,但到了现在,程声下意识地却在想,十八的人数损失好像还算可以,并不多。
这样的日子,似乎正一点点消磨掉他们对人命的共情。
程声微攥起拳头。
段奕看了程声一眼,对陈楠说道:和我仔细说说那些感染者。
陈楠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黄沙厚土,说道:那些感染者现在又被埋在了这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里钻出来。它们这次在天未完全暗下的时候,就朝驻地发动了攻击,我们防卫得有些被动。
就像许英说的,这些感染者的攻击整齐划一,目标很明确,并且懂得绕开障碍。
我近距离和它们打过几个来回,注意到它们的眼睛和之前的感染者都不太一样。
它们的眼睛,眼仁的地方红得特别怪异,像是在滴血,会有血滴一样的形状延到眼白处。很古怪。
但除了这点外,它们的攻击模式和别的感染者没什么不同,也没有异常杰出的攻击性感染者冒出来。只是它们不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横冲直撞,学会了绕道攻击,让我们一开始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损失了一小波人。
真正让驻地崩溃的是那株植物突然冒出来,它出现得毫无预兆。
许英站在边上,打断陈楠道:不,它在下午白天的时候就出现过一次,还记得么?那个险些顶翻越野车的土包。
陈楠皱眉:那时候我们铲下四五米深的地方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植物的踪迹。
那只能说明还不够深。许英说道,毫不客气地反驳陈楠。
她看向程声和段奕:就在土包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杜静书也出现了刚才类似的情况。但我始终没有弄清楚源头。
杜南荣微微皱眉。
程声说道:我会搞清楚的。她不会有事。
杜南荣看向程声,对上程声的视线后微微点头:有博士这句话,我就安心一些了。
程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杜南荣微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