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仔仔细细地沿着沙发边缘扫视了一圈,轻嗅,依然没找出味道来源,随即又低下头,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才发觉那一股浓郁的味道竟然来自一堆凌乱道具中极其不起眼的一个是发给凶手卡牌玩家的仿真凶器。
顾桓眉头紧锁,下意识准备弯腰去捡,不料却被纪玦攥住了手。
纪玦没说话,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撩起一侧衣角,撕拉一声,利索地撕下一块碎布,这才递给顾桓。
顾桓无声地扬了扬唇,默契接过,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不起眼的道具包好,放进兜里。
一直没敢说话的众人瞪大惶恐的双眼,看着顾桓和纪玦俩人一言不发,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十分钟以后,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瑟缩成一团,带着哭腔说:顾哥,这大半夜的和死人呆一起,太瘆人了,我不走,我能去楼下呆着吗?
顾桓轻轻一摇头,和纪玦对视一眼,问:谁知道监控室在哪儿?
立即有人举手:顾哥,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顾桓本想和纪玦分开行动,刚准备开口,就感觉到了一直紧紧牵着自己的已经不再冰凉的掌心,要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纪玦仿佛猜出了顾桓想法,指尖似有若无地轻捏了下他,低语:不用想了,我们俩今晚上就是进牢房,也是被绑在一起的。
绷了一晚上的糟糕心情被纪玦这句话说得冲淡了几分,顾桓一挑眉,懒洋洋地穿上鞋,这才回纪玦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后半夜的酒吧依旧歌舞升平,无人知晓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就在与他们数米之隔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少了一条生命。顾桓和纪玦俩人一路沿着空荡幽长的走廊去往监控室,而此时,早已结束自己客串法官任务的小保安正呼呼大睡,被顾桓叫起来的时候,对他的问话一脸茫然:那里是监控死角啊,不是机器故障,所以我才不知道有玩家出局。
监控死角,顾桓和纪玦对视一眼,品出了这四个字背后沉甸甸的含义。
重又回到教堂房,顾桓径直走到程仔面前,尽量放缓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准备去厕所时,到底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
程仔本来就胆子小,自知道自己距离凶案现场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后背都被汗湿了,他抹把脸,拼命拍着脑壳回想当时情景,良久,才怯怯地看向顾桓,带点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到了一团黑?
他边说边拿手描述了一下具体细节:我当时被出局以后,等了一会儿,感觉那块地方太吓人,就偷偷摸摸往旁边挪了挪,不小心睁开眼时,似乎看到一团黑进了拐角,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
有人小声嘀咕:这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吗?!
但是,听到这话的顾桓和纪玦却脸色同时一冷,寒意沿着俩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往四肢百骸蔓延。
顾桓正要继续询问,房门却在此时被人猛地一下撞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疾步上前,沉重的脚步在地毯上踩出了一长串泥泞且杂乱无章的痕迹,他额头挂满黄豆大的汗珠,神色悲戚,颤抖着双手去拉蒋立明:阿明,阿明,醒醒啊阿明!
作者有话要说:看小可爱们的评论好像是有点儿被吓到了,抱抱鸭,小甜饼不会走很恐怖路线的,信蠢布丁,马上就甜起来啦,我们是不动脑的感情小甜饼哈,给所有看文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感谢给文文浇水的白马非马、皎以及没显示昵称的小可爱,比心心!
ps:在这修个上一章bug,程仔穿的是深黑色长袍~
第27章2019.08.17
来人正是蒋立明的同胞哥哥,蒋立亮。
他浑身止不住得发抖,一张长得和蒋立明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写满哀恸,精神恍惚,唯独头上象征着精英身份的大背头,才能让人依稀辨出他和蒋立明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房间里有几个玩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蒋立亮,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捂着心脏又差点儿吓晕过去。
人在遭受重大挫折时是根本不愿意接受眼前事实的,此刻的蒋立亮也几乎如此,整个人都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犹如行尸走肉,他尚未走到沙发跟前,已经腿一软,抓着蒋立明的手瘫到了地上。
他一遍又一遍地晃着蒋立明的身体,双眼涣散,嘴里只知道不断重复一句话:快醒醒啊,别睡了啊......
顾桓无声叹口气,轻轻扶他起来:节哀。
蒋立亮依然死死地攥着蒋立明胳膊,不愿松开,直到那失去温度的手顺着他空荡荡的袖口往下滑,他才仿佛终于接受了眼前噩耗,两行泪水蜿蜒而下。
良久,他茫然而无措地借着顾桓的力量起身,双手一直痛苦地抓着自己头发,青筋暴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他抬起头,红得滴血的瞳孔死死盯着众人,在看到旁边散落一地的道具以及角落里的一群妖魔鬼怪时,一把抄起手边的酒瓶,愤怒道:是谁害死了我弟!
悲愤的怒吼在墙壁上留下了一声延绵不绝的回音,这句话后,蒋立亮手中的酒瓶就要不管不顾地往下砸,此时的他早已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被精美考究的西装紧紧裹挟着颤抖,成了一具凭借本能做事的空洞画皮。
顾桓一蹙眉,正欲上前,纪玦已经直接拦住他,另只手夺走蒋立亮手里的东西,冷声道:如果只是为了发泄怒火,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也不迟。
蒋立亮并不认识纪玦,见他夺走酒瓶,红通通的眼珠子狠狠剜了纪玦一眼,就又弯下腰,准备去找别的东西。
顾桓把纪玦往后一拽,沉声道:蒋总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伤了不该伤的人,抱歉,恕我不会善罢甘休。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蒋立亮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终于从混沌的脑子中找回一丝清明,他颓然松手,大概是明白过来能和顾桓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亦或是想通了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这才收起刚才六亲不认的愤怒姿态,重又坐回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蒋立明。
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低喃自语,组成了一组阴阳相隔的悲戚画面。
少顷,蒋立亮才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泪痕,嗓音沙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阿明平时喜欢玩些出格的,也没什么节制,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角落里,早已憋到现在的众人争先恐后开口,极力为自己洗刷冤屈:蒋哥,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发现时他已经这样了啊。
蒋立亮听到这,无力挥挥手,扶着额头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依然没能从悲恸中缓过神。
顾桓正要说话,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匆忙走近,俯身凑近蒋立亮耳边,低语:蒋总,客人都已经疏散过了,工作人员那边也安抚妥当,一切都......
助理的汇报犹如一针看不见的安抚剂,使得蒋立亮开始慢慢寻回打碎重组的理智和心神,他手指微松,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早已冰凉的身体,这才起身,布满血丝的双眼略带歉意地看向顾桓他们:事情搞清楚了,刚从监控里调出了阿明之前在楼下误服头孢的录像,和你们无关,你们可以先走了。
其他人大松一口气,忙不迭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顾桓听到这话,却是轻轻一蹙眉,和纪玦对视一眼后,沉声道:蒋总何以判断他是误食?单凭一个录像就得出这种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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